V第五十一章
顧勁欣慰地笑,轉頭卻看見身邊的冬枝一臉擔憂。他大手一伸按著冬枝的肩膀將她轉了個圈,輕咳一聲道:「你這丫頭,瞎看什麼!」
冬枝嫌惡地拍開他的手又要轉過去盯著,但顧勁擋在她前頭,人高馬大的她什麼也看不見,她頭往哪邊偏,顧勁的身體就往哪邊移。
冬枝忍無可忍,生氣地跺腳,抬頭瞪著他:「顧統領,煩您往旁邊挪挪。」
顧勁搖頭,故意嚇她:「你窺探我們督主的私事,還想不想要你這條小命了。」
他只是覺得這婢女有趣,想逗逗她,卻不料她真的嚇得臉色發白,卻仍舊倔強地要留下守著秦綿。
顧勁看她牙關緊咬,不自在地道:「唬你的,我們東廠也不是隨便就殺人的,也要講證據……」
「證據?」冬枝冷笑出聲:「屈打成招的證據嗎?」她說完這話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嚇得全身發抖,顫聲道:「奴婢知罪。」
顧勁失笑,他倒還真不敢治她的罪。
他輕嘆一句:「往後這話與我說說也便算了,別隨意宣之於口。」
冬枝:「顧統領還是現在懲戒奴婢吧,免得日後想起來心裡不爽快。」
顧勁不由笑出聲,她這是怕他記仇,以後翻舊賬?
「我怎麼說也救過你一命,你為何如此討厭我?」秦綿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偏偏有一個全身是刺的婢女。
冬枝福身:「多謝顧統領救命之恩。」
顧勁:「……」他不是那個意思。
「顧勁,走了。」孟長安與秦綿說完話走過來,見顧勁還傻站著,面色不悅。
顧勁連忙應聲,皺眉看了冬枝一眼,追著孟長安走了。
冬枝剛才被嚇到,蒼白的臉色還沒緩過來,秦綿擔心地問:「冬枝,你是不是這兩日累病了,去休息吧,我身邊用不著那麼多人陪著。」
冬枝神思不屬地點點頭,她這樣的狀態也怕照顧不好秦綿。
秦綿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胡思亂想:難道冬枝喜歡顧統領?這可難辦了,不知道顧統領在不在意家世門第,若不然改日找孟長安問問看?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就到了上元節,孟長安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來撩撥秦綿,她過上了心裡一直嚮往的平靜日子。只除了一樣,孟長安隔三差五就讓東廠的人送來很多吃食,各種時鮮水果,平時吃不到的野味,甚至還有宮中御膳房精心製作的糕點。
他不知怎麼就認定了秦綿過得極差,每日凈吃些寒酸食物,才怎麼也養不胖。
秦綿拒絕兩次,讓下人送回,他隔日就會往秦宅送銀子。
還讓番役附上一張紙條:本督忙著,你不喜歡那些就自行拿錢去買。
秦綿面無表情,算了,她還是選吃食吧。
大夏朝格外重視上元節這一節日,皇宮中每年都要舉辦賞燈宴,這場盛會一般是在酉時開始,秦綿得知今日要進宮,早早換上了一身湖藍色雙蝶紋襦裙,並讓冬枝給她化了淡妝,面見天子是大事,總不能穿的一身寒酸,失了禮數。
「娘子,德喜公公來了。」青桃推開門進來,喜滋滋地對秦綿道。
秦綿撫了撫頭上梳著的朝月髻心中驚訝,如今剛過午時,德喜怎麼來的這麼早?
她往銅鏡里照了照,確定自己身上的衣著和妝容並無不妥之後,便出了內室。德喜站在用來會客的小廳里等著她,見秦綿精心打扮后,聘聘婷婷向他走來,不由目露驚艷。
他心道:督主的擔憂不無道理啊!秦娘子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性子還柔的似水一般,皇上見了恐怕真要動心的,就連督主,不也整日惦記著嗎?
在他愣神的時候,秦綿已經到了他面前,德喜咳嗽一聲,忙道:「秦娘子,督主命奴才來接您。」
秦綿面上露出一絲疑惑,問道:「公公,宮宴不是酉時才開始嗎?」
德喜賣了個關子,對秦綿道:「督主那裡還有別的安排,秦娘子跟奴才去便是了。」
秦綿聽罷微微頷首,沒再多問。她跟著德喜走出秦宅後上了孟長安那輛奢華的紅漆馬車,馬車行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來,秦綿最初還以為是上元節路上擁堵,便沒多注意。
不多時車簾忽然被一雙修長的大手掀開,孟長安一張白皙如玉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秦綿微微一愣:「督主?」
孟長安輕笑著把手伸給她:「怎麼,要本督抱你下車?」
他說話聲音雖然低沉,但周圍離得近的番役都聽到了。秦綿俏臉微紅,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去搭他的手,而是扶著車壁,自己往下跳。
她今日腳上穿著的這雙垂雲絲繡鞋不太靈便,雙腳落地時一下子沒站穩,便往孟長安身上一歪,孟長安恰好含笑側過身,秦綿歪倒的樣子像是投懷送抱一般,把自己送進他的懷裡。
他輕嗤一聲:「你逞什麼能,如今還不是要靠著本督。」
他說話的語氣極度自傲,秦綿憋著一口氣,彆扭地推開他,眼睛往四周忘了一圈,茫然問道:「廠督府?不是要去皇宮嗎?」
她一提去皇宮,孟長安本來還帶著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沉聲問:「去皇宮?你就打算這個樣子進宮嗎?」
秦綿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不解地問:「是有什麼不妥嗎?」不應該啊,這件衣服是用當初太后賞賜的布料做的,怎麼也不至於寒酸到參加不了宮宴吧。
孟長安緊抿,壓抑著怒氣:「不妥,你跟本督進去把衣服換了,重新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