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密謀與決斷

廣袤的荒原上城池散落、村寨遍布，最雄偉的城池有五座，南方青羽城、西方炎山城、北方雁蒼城、東方千山城，再加上中間的祖巫城。

原先的七百多個部落全部恢復，有些建起小城，有些改為村寨，各城各村之間道路縱橫，主要路段上更鋪設了馳道，大大縮短了交通的時間。

長老會最近開始推行「種族混居」計劃，全聯盟登記人口信息，根據不同職務發放腰牌，部落首領和有才能的人都招進長老會統一安排職務，將偏遠的小部落融於大城，打散各種族之間的壁壘實施通婚。

而且在巫公的執意要求下取消了奴部，將荒奴們挑選以後編進了各個部門，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子女的老人、落下殘疾的戰士，各類弱勢群體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一系列的措施讓族人們目不暇接，荒原、南覡、百蠻、水月，到處都是繁忙的景象。

很多規矩換成以前根本不敢想，有一些甚至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只有巫公才能將這一切落實下去，如果別人敢這樣做的話，早就被反對勢力掀翻了。

巫公在聯盟里的地位神聖無比，不但有很多長老誓死追隨，最重要的是當年那些孩子們！

長大的孩子們已經成為各部門的骨幹，他們從小就對巫公有著瘋狂的崇拜，如今懂的道理越多那股崇拜越徹底。

巫小豆回來已經半個多月了，一場隆重的大祭以後，他便一直留在祖巫城。

祖巫城氣勢恢宏，雕像雕塑隨處可見，重新修建的房屋殿堂鱗次櫛比，北邊的沼澤成了內湖，西邊一直到玉石河源頭，往南越過了巫小豆當年降落的地方，往東一直到了大平原。

一天走不完！

祖巫城是聯盟里最大的城，也是唯一不建城牆的城。

這裡是大荒聖地，斷風崖附近更是聖地中的聖地！

長老會保留了這一帶的廢墟，殘恆斷壁滿目蒼夷，夾在繁華的建築中顯得分外詭異……

斷風崖下，昔日的廣場上立著一尊三丈高的雕像，雕像正北面南是一個少年，相貌正是巫小豆。

南側有十幾排真人大小的雕像，有頭戴羽冠的大巫，有手持利斧的頭領，有躍馬橫戈的騎士，有拿著各種工具的族人……

這些雕像雙手抱拳，目光所視正是巫公的雕像。

雕像群北側是廢墟中唯一的建築：靈堂！

幽長的石牆泛著陰冷，四周點起上百盞油燈，燈光瀰漫在大殿內，小心翼翼地掠過一排排靈位。

這些靈位一眼望不到頭，除了幾個被特批進來的外，剩下的都是死在祖巫城之戰的人。

對著門口的空曠處有幾排蒲團，微弱的亮光投在一個纖細背影上。

青靈在這裡坐了很久，輕輕摩挲著懷裡的陶罐，雙目時而瘋狂時而淚如泉湧，清秀的面容在燈光里更顯慘白。

「吱~」

殿門打開，刺眼的陽光照亮了很大一片區域。

「巫，大家都到齊了，怎麼辦你就說吧！」青花魁梧依舊，從她懷裡接過陶罐小心地放回架子上，這裡面裝著老青羽巫的骨灰。

青靈是青羽部當代大巫，也是聯盟的大長老，還是巫公的大弟子，以她的身份和手段，所說的話幾乎沒人敢不聽。

幾個荒原高層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青靈起身轉向身後，目光從這些人里掃過，炎雲、青兔、炎鹿、雁雪、千虎、青角、雁大、巫錯、青土、黃青、青葉、青草。

人數不多，除了炎雲以外個個都是手握重權的人物。

青靈抿了抿嘴唇問道：「其他人回信了嗎？」

巫錯抱拳道：「大師姐，青木一直跟在食人族身後，他們走的是水路；炎力和雁二他們也做好了準備，命令一到大軍就能進入野人山；千葉她們也回信了，保證將巫公和神女拖在千山城。」

「大長老你就下令吧，等報了仇我們與你一起承擔懲罰！」

「是啊大師姐，只要能報仇我們寧可被火祭！」

眾人紛紛出聲請戰。

青兔忽然說道：「巫，我讓炎萍拖延行程，七天之內巫公到不了野人山區，你再猶豫的話就來不及了。」

青靈秀眉微皺，沉默了一會看向炎雲，「如果我們現在滅了食人族，真的會讓大荒陷入危險中嗎？」

「他不是荒原人，懂的道理也多，現在放過食人族肯定對大荒有好處。」炎雲看著那些牌位咬了咬牙說道：「但我們都是荒原人，只要能報仇還管什麼好處？」

她扭頭看著大家說道：「小豆很聰明，放過食人族肯定沒有錯，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滅了食人族，他也肯定有辦法讓大荒渡過危險，既然如此我們還怕什麼？」

高層們聽的一愣一愣，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對啊，先滅了食人族再說，反正一切麻煩巫公都能擺平。

靈堂里氣氛熱烈起來，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善起行動方案。

青靈最後拍板道：「炎雲，你帶著巫錯趕去千山城，我怕千葉她們留不住巫公，尤其是水雲煙太狡猾，你去了以後一定不要被她騙了。」

炎雲點頭道：「放心吧，只要能報仇我什麼也不怕！」

青靈一揮衣袖說道：「其他人跟我連夜出發，通知各戰旗準備行動，這件事與你們無關，報仇以後我將辭去大長老的職務，任憑巫公處置！」

初冬的野人山氣溫很低。

正午時分，一處朝陽的窪地里聚集了幾千人口，男女老少面容憔悴，三五成群地圍攏在火堆旁休息。

這是一小撮遷徙中的食人族，裡面不止有野人，還摻雜了一些新人奴隸，這些人要麼原先是北遙貴族，要麼是水月中的叛逃者。

北遙王趁著食人族遷徙消滅了不少異己，有些不能殺的人便被趕了出去。

遷徙大軍一路上受到了嚴格管制，從北遙各部落被分批押送，再由大荒水軍送入野人山，不但能打的戰士被分散了，就連路上的吃食都受到了控制，只能保證餓不死罷了。

進入野人山以後，大型的獵物早就被清掃一空，運氣好能捉到點蟲蛇鼠兔，運氣不好只能靠樹皮草根填肚子。

大荒人嚴格控制著行程，每天行進的路線、路程、人數都有規定，親屬打亂順序編進不同的群體以便實行連坐制。

掉隊、逃跑、亂跑、喧嘩的當場就被殺死，人群中氣氛壓抑，幸虧沒有荒原人在場，否則局面還要混亂。

遷徙大軍中迤邐二百里，自從最後一批隊伍上岸以後便停了下來。

食人族在等大荒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