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豆不跑
吃過晚飯,小山洞裡又開始了「三語交流」。
靈在石壁上劃下很多符號,神神叨叨不知在弄什麼。
巫小豆被她的悟性徹底折服,一天的時間,已經能進行簡單交流,比如說:「我去大河裡洗澡。」
靈會清晰的表達:「鱷魚吃巫死。」、「不要去。」等意思。
原始語晦澀難懂,巫小豆一句也學不會,他們學「神語」卻很快。
幾萬年的漢語積累下太多辭彙,再加上隱喻、借代等誇張說法,比如「去年買了個表」、「鼓掌」一類的,用一百年也教不完。
這兩個部落的辭彙卻很少,原始人沒見過、沒用過的事物太多,發明不出繁雜的語言體系,也沒必要去花心思發明。
所以他們接受起漢語來難度不算太大,多說、實用就好。
巫小豆教的都盡量簡單,能用一個字絕不用兩個,拋卻所有的修辭、客套,越簡練直接越學得快。
他和大家一起編著筐、簍,利用每個機會教他們說話,木在角落裡玩「雕刻」,拿了幾根一米多長的棉槐條子在去皮,有些剝得溜光;有些去一截、留一截,做成一把把「寶劍」,這是給兩個男孩的「武器」。
巫小豆看著「寶劍」,想起在奶奶家也玩過這武器,鼻子一陣發酸差點哭出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這兩天吃得苦比以前加起來還多,能忍到現在沒哭也算個爺們了。
抽了抽鼻子,不去想這些,而是回憶起制陶的工序,他打算制點木炭做燃料。
木炭就是隔絕空氣燃燒,什麼鐵桶、挖坑都行,夾雜乾草燒掉水分和亂七八糟的剩下就是碳,性價比怎麼合算怎麼來。
鄉下人節省柴火,飯菜熟了把沒燒透的木柴悶土堆里下頓飯照常用。
第二天起來以後,一群人去了東邊獵場,弄夠了今天的伙食,有肉、野菜、塊莖,附近沒有果樹摘不到果子,能吃飽也沒有去挖草根。
靈采了一些藥草,還有種藍色的花,指著肚子對巫小豆說道:「殺蟲。」
巫小豆猜測可能是治蛔蟲的葯,常年喝生水、獸血,肚子里難免有寄生蟲,尤其是小孩子們腸胃弱,臉上都有白斑,想起一根根大蟲子,就感覺肚子好像有點疼,這讓他對陶器更為急迫。
回來以後先去看泥胚,一夜的時間肯定不會幹透,挨個看了一遍好在沒有開裂。
接著巫小豆把手一揮,對大家喊道:「去河邊!」
抬上大筐,拿石頭和鱷魚乾了幾架,一群人落荒而逃,看看土還差不少,巫小豆沒讓他們再去,鱷魚怕冷、怕熱,等溫度高了或許就會下河,沒必要非和它們對著干。
鱷魚霸佔著大河,部落里每次過河都跟打仗一樣,它們皮厚力大、速度迅捷,在河邊可攻可退石矛很難對付,遇上了一般躲著走。
巫小豆知道「死亡翻滾」,憑他們這點人可殺不了鱷魚,還是先燒炭吧。
帶上隊伍去了西邊樹林,幾個男孩爬上樹用石斧砍樹枝,下面的人拴上草繩幫著拽,速度竟然也不慢,很快砍了一大堆。
砍樹活動一直進行到中午,鮮柴都拖到南坡平地上。
靈表示地上有乾柴為什麼要砍樹?
巫小豆說:「新鮮的木,燒炭;乾的木,燒灰。」
中午日頭正毒,趁著鱷魚下水一群人跑了幾趟,總算挖夠了土。
跟著巫小豆混,會被允許吃三頓飯,這讓大家很高興,幹活也格外有力氣,下午的劈柴進行的就很快。
每段樹枝都截成半米左右,較粗的就在中間砍道口,一頭擔在石頭上,搬塊大石頭砸中間,十幾個人很快弄了一大嶺。
將木柴一根根立起擺成一個圓,上面再圍了兩層,形成一個圓錐體,期間夾雜些乾草枯枝當燃料。
一共堆了三個大圓錐,和好泥巴從外面厚厚地糊了兩層。
巫小豆趴地上,將底部轉圈摳出幾個火口,再把最尖上也扒開塞進乾草。
拍拍手一字一句講解了一遍,果然,勞動是最強大的發展動力,十幾個人密切合作,看著親手做出的三個泥疙瘩,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都覺得好厲害,一起圍著柴堆歡呼。
巫小豆內心策馬奔騰,跑去廣場拿來火種,一把塞進點火口。
三個泥堆冒出滾滾濃煙,很快就從頂部躥出火焰。
一群小夥伴驚呆了,火還可以這麼玩?
懶得理這群原始人,密切觀察著泥堆內部,等木柴完全燃燒就可以封口了,太早不行、太晚也不行,這火候不好拿捏。
巫小豆以前和堂哥們玩野火,沒少闖過禍,燒過土豆、烤過玉米,燒木炭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底部已經通紅一片,趕緊吆喝著把口子堵死。
失敗了再來就是,反正有大把森林,他默默安慰著自己。
所有的口子都封死了,泥堆冒著熱氣,將裂縫挨個糊一遍保證沒有透氣,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戰士們狩獵歸來,廣場上鬧鬧騰騰的,三個火堆吸引來一些族人,嘰里咕嚕問了半天,都以為是小孩子胡鬧,撓撓頭就回去了。
高個子大漢過來觀察一番,也沒弄明白這是幹什麼,就連靈這個「專業翻譯」都解釋不清,大漢踢了力一腳扭頭就走。
他的名字叫樹,是力的父親,部落首領。
力、雲、土、葉、草、靈,還有兩男四女六個小夥伴,都是一身煙灰,眼巴巴看著巫小豆。
天快黑了,今天是出不了炭的,他揮揮手道:「吃飯!」
背著手回到小山洞,花三個女人已經將肉烤熟,正在用炭火燜塊莖,一群人吃過晚飯,靈開始給兩個孩子分葯汁。
她拿著石碗,底有五厘米厚,淺淺盛著一些綠汁,這碗是木下午才打磨出來的,做工十分粗糙。
巫小豆搖了搖頭,更是期待陶器的出現。
雲不知道想起什麼,撒腿往外跑去,很快也端著一個石碗回來,碗里盛著一層血,紅里透著黑,她小心翼翼地遞過來,「小豆,喝。」
巫小豆目瞪口呆,這是幹什麼?茹毛飲血?歃血為盟?小妹妹,寄生蟲有沒有?他把石碗遞迴去,連連搖頭,「不喝!有毒!」
雲很生氣,端起碗喝了一口,紅艷艷的嘴唇一咧、呲牙笑道:「好喝。」
巫小豆打了個哆嗦,撒腿就往外跑。
雲大怒,端著碗就追,「小豆,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