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做不了他的女主,就要遠離他!
誰知剛跑沒兩步,就湊過來一個陽光健碩型的男生,一邊跟在她身邊慢跑一邊說:「早上好啊,美女,你是大一新來的小學妹吧!我從來沒見過你呢!」
金燁楓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見過你呢!」
「哦?在哪見過啊?不可能吧,像你這麼漂亮的學妹,見過一次我肯定不會忘記的!」這陽光男顯然是火被點著了,說得她一陣惡寒。
她突然把頭上綁馬尾的皮筋摘下來,讓頭髮全披散在臉上,眼神獃滯的看著他:「我是在解剖室里見過你,但平時都是用白布蓋著臉的,你當然沒見過我啦……天快亮了,我得趕快回去了,咱們上課時再見吧……」說完她丟下一臉懵逼的陽光男,轉身就走開了,管他有多少只草泥馬在操場上奔跑,反正操場是沒她立足之地了,乾脆去花園走走吧!
B大的花園並不大,在樓群的中央,各種樹木品種齊全,四季都會有盛放的花朵;平常都是家屬區帶著孩子過來玩耍的,也有小情侶在這約會見面的,在整個建築密集的校園裡,這地方算比較開闊的,想要躲清凈也還算是不錯的場景,清晨更是帶著絲絲涼意,帶有規律的製冷器啟動聲音,來源於不遠處的解剖樓,這更是醫學院才有的獨特景觀。
金燁楓很滿意這個時候空無一人的花園,隨便找了個長椅就坐了下來,她把腦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想起上午還有最討厭的課程就煩躁,想起剛才的陽光男更是煩躁,現在大學男生都這麼腐爛嗎?看見稍微平頭整臉的就撩騷,生活太平淡了嗎?不撩妹就不能好好活著了?還好她現在對撩妹技能完全免疫,要是碰上個清純的小姑娘,還不分分鐘上鉤啊!可憐的還是女孩子,最後還不是心碎神傷的,料想這種好撩妹的男生都是大豬蹄子!沒一個好東西!
想起高中時代的馮奕飛,也不是個好東西,大豬蹄子、特大號渣男!當然現在也一樣,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難移!幸虧看透了他的渣男本質,及時懸崖勒馬,學會劃清界線是她保護自己的最好辦法,畢竟被人傷害的滋味太苦了……
那時的她真是初嘗心動的滋味,胸中初戀的火苗還沒變成紅色就被撲滅了,那個階段的火苗只是藍色,只是鬼火而已,鬼使神差的……
自從這鬼使神差的一見鍾情后,金燁楓就默默的注意起這個小哥哥,同班同學嘛,知道名字很簡單:馮奕飛,想來這名字起得真服帖,和他本人一樣,每天都是神采奕奕,顧盼神飛的,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他每一秒鐘都自信滿滿。當然,這自信來源於他的顏值和口袋,長得帥自不必說——秒霸校草寶座——開學一周已經收割了一眾迷姐迷妹;更加令人髮指的是,這貨居然有個超級有錢的老爸,還是獨生子!王子殿下的即視感嗎?那個時候已不流行叫王子殿下了,用金燁楓的話來說應該是:「高顏值低智商的渣男富二代」!對,毫無懸念的渣男,一個月內他已經搞定了本年級第一美女,並且已經劈腿隔壁學校的小姐姐了。
這道天雷真是把金燁楓劈的外焦里嫩,人生第一次一見鍾情就這樣結束了,結束得連痕迹都不能有,這嚴重摧殘了她的價值觀:原來這世上沒有一見鍾情式的兩情相悅,只有無情的「顏值即正義」,只有傾國傾城的公主才有主角光環,像她這種路邊攤女孩,只有當燒火丫頭的份兒,王子永遠只屬於公主,醜陋的丫頭永遠做不了主角,連暗戀王子的資格都沒有……
金燁楓已經在心裡發誓,不再暗戀馮奕飛,永遠不!看到他頻繁的換女朋友,她心裡更是篤定,永遠不能讓他知道她曾經暗戀過他,一定要完完全全的抽離出他的世界,既然沒希望就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雖然這樣的決定超級痛苦,每次都會不由自主的去偷看他,心裡很痛,痛到喘不過氣來,他仍然是她肺葉上無形的線,時時刻刻牽動著她的呼吸。
從小到大,她的夢裡曾經多次出現過一個「白馬少年」:那是古代的少年武將,彷彿是「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氣概,又彷彿是「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的柔情,每次夢到他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臉,想伸手去抓他問清楚:「你是誰?」他只說了一句:「你等我!」每次抓到他就會驚醒,接下來就是胸膜炎發作的徵狀……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夢到他,直到第一次見到馮奕飛,「白馬少年」竟在潛意識裡與他重合!這真是讓她心驚膽戰,一直以為自己就是白馬少年思念的「金閨」中姑娘;這回她終於明白,原來是自作多情,搞不好自己是敵軍大將,「你等我」是要讓她等著跟他進行一場殊死對決……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哪裡來的風花雪月,誰讓自己不是美麗的公主,而是醜陋的丫頭呢?
初戀是苦澀的,不過她不後悔有這樣短暫的初戀,他雖然渣,但她曾經看到過他純真無邪的笑容,從眼睛里流露出來的真誠,毫無掩飾——他本性一定不壞的,就算是富二代也會有不為人知的痛苦,他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這樣!雖然他比班上同學都大,但也只是個17歲的少年,是什麼把他變成這樣,她已經不想去探知了,人得拿得起放得下才算是有格局,已經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這是她爹從小就教給她的做人原則。她雖然做不了他故事裡的女主,但一定要做自己故事裡的導演!
高中的學習生活已經讓她倍感疲憊了:不是要爭第一,而是需要高不成低不就——如果成績太好,隔壁學校的校長老媽一定會對她有更多要求;如果學習太差,那很可能有轉校的危險,那樣又完全在老媽的掌控下了……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她絕對不要轉學,絕對不要失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些許自由,絕對不要離開這個班級……
所有的女孩都會認為自己是個公主,覺得總有一天會有王子來迎接自己,從而真的變成公主。金燁楓曾經也是這麼想的——總有一天會有個王子來接她離開巫婆老媽的掌控,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自從認識馮奕飛,她就完全顛覆了這個想法——因為她明白了,王子其實都是渣男!灰姑娘的故事是完全扯淡的,要知道,真正的「仙度瑞拉」是公爵的女兒,而且本人就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她早已具備了當公主的條件。老爹從小也教育過她:人最重要的品質是要有自知之明,經常照照鏡子審視自己,學會給自己正確的定位……其實這些都是她在一遍一遍的說服自己,遠離他的世界……
但人生的曲線規則是無法識別的,人無法預測波峰波谷何時到來,老天爺也是開玩笑般會突然送你些禮物,至於是好是壞,就如人飲水了。
高一那次集體舞比賽是一切的開始……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編排的隊伍,金燁楓和馮奕飛居然成了組合拍檔,金燁楓做夢也想不通這是什麼邏輯?從身高到學號,從成績到排名,兩人完全沒有交集的,剛剛想明白要遠離他,這難道是老天爺逗她玩呢?他現在真的站在她面前,伸出手來請她跳舞——正常軟妹子一定會腦補成少女漫畫中的情節:男主變身成衣著華麗的王子,到處飄灑著玫瑰花,伸手請灰姑娘跳舞……
不過,金燁楓不是正常軟妹子,她趕緊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醒醒,金燁楓!」
站在對面的馮奕飛著實嚇了一跳:「你沒事吧?」他拉了一把差點被自己打暈的金燁楓,「你是差點睡著嗎?還是怎麼了?」
原來真的可以打個嘴巴眼前一黑就看到星星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眼冒金星?她真是把自己打懵了:「這是幻覺,不會是真的!」
「你說什麼不是真的?」聽到她自己碎碎念,馮奕飛也是懵了,「喂,金燁楓!你怎麼了?在說夢話?」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金燁楓防備的瞄著他,因為總覺得這中間有陰謀,絕對不能上他的當!
「為什麼不能知道?我們是同班同學啊!」馮奕飛對她關注的重點非常想笑,而且她防備的眼神怎麼讓他有點不爽?
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跟這個開學那天的「蟲牙女孩」說話,自從那次之後馮奕飛就變得喜歡觀察她,雖然他忙著到處撩妹,但始終不忍輕易接近她,總覺得她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世界里。
每次作文課,老師總會表揚這個叫「金燁楓」的女生,他就是這樣記住了她的名字,她的作文經常被掛在櫥窗里展示,他都會仔細看她雋秀的小字被一行行的碼在作文格紙中。「視角獨特,思路新穎,文筆紮實」,這老師對她的評價,但馮奕飛總感覺,她的字裡行間從來就帶著超越同齡人的成熟,和一種疏離感,文學少女,惹不起!
還有一點,總是讓他想起來就忍俊不禁,她經常問老師一些讓人無法回答的問題,比如:為什麼蝴蝶要叫「butte
fly」,黃油跟蝴蝶有這麼關係?或者是,中國最長的河是長江,那最短的河是哪條?最矮的山又是哪座?再或者,為什麼人的心臟長在左邊?肝卻長在右邊?弄得老師都很忌諱她,生怕她在課堂上會問出奇葩的問題讓老師下不來台。
本以為她就是一個酸酸甜甜的文學軟妹子,但是他曾經看見別的班男生追本班一個女生未遂,想打擊報復,她作為一個無關的外人,居然跳上桌子把一幫男生,連踢帶砸的趕出教室,想想真是后怕……
而且他知道,她對他是有好感的,他經常能對上她的目光,只不過她會假裝不經意的撇開……他也發現她的眼睛其實特別漂亮,大且有靈氣,睫毛又長又卷,鼻頭小卻尖,雖然皮膚不白,卻健康明亮,比起那些貼睫毛、畫眼線、塗粉底的妖艷美人兒,她真是樸素的乾淨又清純,如果她能好好打扮一下肯定艷驚四座。
不過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這種女孩千萬不能惹,一旦沾上肯定會特別認真,要死不活的。他剛十幾歲就要被一個女孩綁住幾十年嗎?想想就可怕!還是像如今這樣逢場作戲,彩旗飄飄的才不會累,他的那些女朋友們無非就是看他的臉或者錢,審美疲勞了,換一個也不會太死纏爛打,用錢解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就是規則:顏值即正義,金錢能解決一切!
這次集體舞他們倆被分到一組,馮奕飛也是很驚訝,他雖然不敢招惹她,卻不願意被她嫌棄,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嫌棄啊!
老師在遠處發號施令,每個人都有固定的舞步,要求要整齊劃一,如果出錯一定會被老師「教育」,馮奕飛忙提醒還在發愣的金燁楓:「喂,你要是醒了就趕快集中精神,一會兒出了錯,被『魔鬼劉』點名可是要慘了!」
此時,金燁楓眼睛前的金星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魔鬼劉』恐怖的嘶吼,現在不是關注舞伴是誰的時候,如果出錯,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音樂響起,金燁楓認真的回憶之前練習的動作,一二三,二二三,專註而謹慎的隨著同學們「翩翩起舞」,緊張感猶如千金重擔壓得她冷汗直流,完全顧不得和誰在搭檔,和誰在牽手……可是,身體怎麼那麼不聽使喚,伴隨著馮奕飛痛苦的尖叫,「魔鬼劉」終於爆發了:「你們班怎麼總是出錯?如果因為你們班讓學校在區里拿不到名次,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這組四個人都留下,今天放學練不好不許回家!」
周圍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和他倆一組的另外一男一女非常不滿,氣憤的瞪著金燁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