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乾字山
空中的水蒸氣變重，穆凡在前追的過程中腳底慢慢浮空，估計是大叔覺得這小傢伙太慢了，周遭的一切飛速變化，原本空曠的視野在這一秒之下被群山遍野充斥，上升的趨勢並沒有就此止步。
算得上來到了一座大山的山頂了，一陣又一陣的冷空氣與穆凡身上發散而來的熱氣對流，落地穩住腳步后，穆凡十分謹慎的審視著四周。
「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一個黑色身影在穆凡眼前不遠處的雲霧中透射而出，聽聲判位，穆凡抬起頭望去。
眼角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穆凡沒有作聲，顯然此時無聲勝有聲，多看、多聽、少說，這是他父親經常告誡他的一句話，面對陌生的環境沉默大於一切。
「冷靜、沉得住氣，看樣子帶你來到此地是正確的。」
籠罩著那道黑影的繁密雲霧四散，大叔的身影清晰，一側的雲霧撥開，露出一個偌大的方字，雲霧收束順著大叔的身子化成了一件滾地長袍，仔細看去長袍的一角有一串若隱若現的黑色流雲。
穆凡把食指的龍紋戒藏匿指骨深處，龍紋戒所蘊含的東西還是要有一些隱瞞，「您好」大叔伸出手打斷了穆凡的話，在之前和壯漢鬥武過程中壓制壯漢的柔和鬥武再一次出現，穆凡覺得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柔和的氣武與冷空氣融乳相成。
凝固的氣武化為冰晶落地，空中偶爾折射而下的幾束陽光照射，顯得格外晶瑩剔透，沒有半分雜質，這點常識誰都知道的，空中的凝結而成的東西不可能不存在雜質，悄無聲息之下竟然完成了提純的步驟。
這個大叔。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武魄是時間和空間類型的龍。」穆凡覺得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有一隻手按著，可肉眼去看，肩膀那兒空無一物。
「我們常說一位武者只會擁有一個武魄，而這個武魄也只會有一魄，在我們這個山海大陸上，一武一魄的武者佔八份，而你以及與你一樣的一武二魄甚至是三魄、多魄的武者獨佔一份，天地日月占最後一份。」
說完，大叔的一手托天一手按地，漫天雲霧匯聚掌心，形成了一上一下兩股，「穆凡，你想」
「老師」穆凡徑自直接跪地，膝蓋接觸地面后揚起了一個灰塵圈，本打算著主動收下這小子的，可誰知被這小子回首掏了一波，將了一軍。
不過這倒省了好多氣力。
一道流雲漂浮而下，「以後每天你都需來到此地」話音一落，周遭的雲霧徹底被大叔收了回去，沒有半點殘餘，「至於學什麼東西，就先讓雲霧把這座山吃了。」大叔說的雲淡風輕，在他的認知中這就只是一個簡單的事。
穆凡皺了皺眉，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用雲霧吞沒整座山，雲霧是外界的東西，更何況剛才大叔在他面前把所有的雲霧收了回去。
說也奇怪，從腳步踩實到現在為止，他才注意那個方向的方字是真實存在的，另一座山山壁之上印刻著一個十分蒼勁的方的大字，那個方字四散著肉眼可見的天地元力，在穆凡所掌握的山海界異獸奇山之中，有一個方字的山頭，倒是有那麼一個。
「前輩，您是」說到這兒，穆凡欲言又止，山壁印刻著異樣字體的山頭在偌大個山海界數不勝數，眼前的這個方字自成一道氣韻，似乎帶動了整座山的氣運，沒有想到一抹四個筆畫的方字竟然成為了這座山的核心，不對，穆凡靜下心感受才發現，這個方字居然是這片地域的核心。
「忘了介紹，我叫蒼宿，你就叫我蒼老，」
「嗯？是不是叫老了，算了你就這麼叫。」蒼宿有些耐不下性子，生怕穆凡占他便宜，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麼省材料的小子。
穆凡點了點頭，盤膝坐下，先試試找找感覺，磨刀不誤砍柴工，蒼宿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想必這小子知道了這是何地，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一閃身，蒼宿離開了穆凡盤膝的那個山頭，浮空而站，以他身體為中心除開肉眼可及的那個山頭外，又有七個山頭冒了出來，衝破天際，八座山形成了一個八方卦陣，卦陣兩兩相連構成了一個引力磁場。
「老爹，長老們給我說你下山招女婿去了。」
一聲叫來，蒼宿愣住了，為啥消息傳的這麼快，收回氣武穩住身子，蒼宿轉過身子心平氣和的說道：「女兒啊，你這是聽哪個爺爺說的啊，爹爹哪有那麼多暇心搞那些。」蒼宿伸出食指在小女孩兒的額頭處點了點。
「哼，爹爹你以為我是傻子啊，乾字宮裡明顯有個人。」女孩兒朝著乾字宮的方向望去，她的雙眸閃過一道寒光，穆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武在女孩兒這道寒光下，瞬間被吸引。
「沐兒，你覺得這小子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用雲霧充斥整個乾字山。」蒼宿遙望著盤膝在乾字宮的穆凡，用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撅了噘嘴，眼角的寒光再次冒出，過了數秒才做出回答，「爹爹，他才氣武境二段，保底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用雲霧覆蓋住乾字宮。」說到這兒，蒼沐屏住了呼吸，不對爹爹說的是乾字山而非乾字宮。
「我的爹，你是在逗我吧，他才氣武境二段，二段耶，調動雲霧與否不說，單是一個摸索到虛無縹緲的雲霧就已經夠麻煩的了。」
蒼宿甩了甩手臂，寬大的衣袖帶動周圍雲霧以及七個山頭，一齊消失。「沐兒啊，咱們就等著瞧，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月不能再多了。」
蒼沐站在原地躊躇了幾秒，聽完蒼宿的幾句話后，消失之時側著頭望了望乾字宮，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對這個小子有著如此高的評價，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成雲霧的掌控，算得上是氣武境一等一的高材生了。
趕我還是差點。
在乾字山上琢磨了片刻，穆凡站起身子，認真看去在他的身子周圍居然有著幾抹水蒸氣。運轉氣武，幾息之下穆凡便回到了雲鶴城。
回到雲鶴城也到了半夜時分，沒有想到在那個方字山頭修鍊了竟然這麼長的時間，記得離開此地是早上，轉瞬就到了半夜。
雲鶴城陷入寂靜，沒有一個聲音，穆凡一個人回到了家，支起了小火盆煮了一碗清湯麵，簡單的打理了一下家務，上床接著盤膝。
今天的修鍊算得上有些感觸，穆凡發現雲霧上的控制並不能藉助氣武，這也是他在最後的那麼一點時間裡領悟到的，雲霧乃天地自然之產物，氣武雖也產自天地，二者相輔相成但又是相生相剋，若用氣武化雲霧，只會無功而返，所有的努力終究付諸東流。
無中生有，穆凡發現在許多時候氣武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東西，回歸本質無中生有方可領悟到更多的東西。
一夜無話。
破空雞鳴一聲又一聲叫醒了雲鶴城，沉寂的小城漸漸有了生氣,一個男生早早地在穆凡的小木屋外徘徊，轉了一圈又是一圈,這個早晨還沒天亮穆凡便離開了家,來到後山的那座石碑外冥想。
一個勁兒在屋外徘徊的正是昨天落敗的穆天,昨天他可是看著大叔把穆凡帶走的，大叔的實力可不是一點半點,若是大叔收了穆凡為徒,那他可就要早點動手了，他嘗試著釋放點自己的氣武，感受一下有沒有穆凡的氣息。
探尋了一會兒，他徹底迷茫了，小屋內竟然沒有半點屬於穆凡的氣武，一個武者所達到之地肯定會留有氣武，難不成穆凡還沒有回家。
這倒激發了他進一步探尋的慾望，穆天內斂氣武緩了緩呼吸，整理了一下衣褲，若無其事的來到穆凡小木屋外，「穆凡，你在家嗎」過了數秒見依舊是沒有迴音，他推開了半掩著的木門，還真的是有點奇怪。
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廚房裡竄，回家了肯定是要吃東西的，雖然是昨晚吃過的一碗面，小心翼翼的翻弄一番后，穆天在一塵不染的廚房裡，還是找出了一點東西，火盆里殘留著乾柴燃燒后的灰燼，想了一會兒，穆天對著廚房的一個角落指了一下，一道黑影閃沒。
簡單的看了一會兒，穆天離開了穆凡的小木屋，為了不起疑心他還是選擇在屋外等等。
後山冥想的穆凡絲毫沒有注意家裡的情況，蒼宿給他說的想去就去，昨天的一番操控讓他意識到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今早的乾字山與昨天沒有太多的變化，昨天廢了好幾個時辰整出來的些許雲霧依舊在那兒，今天的目標很簡單，加固昨天所獲得的東西，即便於他人而言只有那麼一點點。
丁點雲霧圍繞著穆凡的身子上翻下涌，在這個地方穆凡又坐了一整天，不遠處的一個山頭，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靈動的小眼神一閃一閃的。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只用了兩天就整出了雲霧，按照這個速度，雲霧覆蓋整個乾字山指日可待，「老爹，我知道你在邊邊兒上。」蒼沐狠狠的一個方向瞪了過去，蒼宿一個微顫出現在蒼沐身後。
「對我這個弟子感jio如何」蒼宿有些得瑟的挑了挑眉，雖然兩人還沒有過正式的拜師儀式，可誰不愛天賦高的孩子。
蒼宿摸了摸下巴，十分滿意的看著穆凡，小夥子是個可塑之才，瞧他那天賦，幸好著手的快，若是被那幾個人逮住了，那還得了。
蒼沐兩手叉腰，她當然知道老爹沒那個能耐，雖說老爹是這個八方神宮的宮主，但他卻是一個死愛面子的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