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在最後一刻，我停了下來，不是害怕，是因為我想到了星星，如果我選擇了玉石俱焚，我的兒子要怎麼辦，他還那麼小就要成為孤兒，我怎麼忍心。

我自己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的日子實在太苦了，我絕不會讓我的骨肉受那樣的痛楚。

不過對那兩個狗男女，我也不會輕易放過，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一回到家，我就聯繫到了相熟的律師，諮詢了一下離婚的事宜，更重要的是我要把公司的股份奪過來，公司是我跟林進成一起打拚出來的，我不可能讓他獨吞。

律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很震驚，但很快給出了專業的判斷，林進成和林婉婉的不正當關係會成為離婚時對我有利的一面，而且如果發生關係時林婉婉不滿十四周歲，還可以追究林進成的刑事責任。

我一一記下，也打定了主意，如果林進成不答應我的離婚條件，我就把他跟養女的醜事公布出去，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能做出這種昧良心的事，我又何必撐著這張臉皮過下去。

我打算等晚上林進成回來就跟他攤牌，可我萬萬沒想到，晚上等來的不是鑰匙的開門聲，而是一個來自醫院的電話。

林進成出車禍了。

下班路上跟一輛貨車相撞，傷情暫不明。

趕到醫院時，我的心情很複雜，對林進成的生死，好像各有一根弦拉扯著我的神經。

打聽到林進成的病房，我來到門口，還沒推門進去，我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進成，你不要嚇我，快點睜開眼睛好不好，我很害怕，真的好怕……」是女孩的啜泣聲。

過了會兒，一道虛弱的男聲傳來：「傻丫頭，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有我在，你怕什麼。」

林婉婉喜極而泣，撲倒了林進成的懷裡：「你不要再這麼嚇我了，我膽子小，知道你出事了我整個人都混亂了，你要是有個萬一……我也沒辦法活下去了，嗚嗚……」

這副柔弱又滿心依賴的樣子自然頗受林進成這樣年紀的男人的心疼，他寵溺地抱著自己的女兒一樣的人，不，是他心愛的女人，若不是礙於身份，我都要替他們山盟海誓的愛情鼓掌了。

痛到了極致，我已經沒有了眼淚，冷笑一聲，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的突然到訪讓兩人都慌亂了一剎，還是林進成先穩下來，皺著眉頭問我：「你來怎麼不說一聲？」

我先看了眼旁邊低著頭亂擦著眼淚的林婉婉，才不緊不慢地答道：「接到醫院的電話我很擔心，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進成，你沒事吧？」

林進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嗓音有點不自然：「沒什麼大事，都是那個貨車司機的錯，我不光要他賠錢，我還要告他！」

「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重新看向林婉婉，用以前那樣慈愛的語氣對她說道，「婉婉，你也嚇壞了吧，看眼睛都哭腫了，你也是接到電話從學校趕過來的嗎？」

「是，是的……」林婉婉許是以為我沒有發覺異樣，暗鬆了口氣，然後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親熱地投向我的懷抱。

我低下頭，看著她一如既往明亮而清澈的眼睛，胸口湧起一陣陣的噁心。

之後我用回家照顧孩子的理由離開了醫院，只找了個護工來照顧林進成。

一回到家，住家阿姨就告訴我，星星下午的時候總是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孩子哭一哭再正常不過了，加上我身心俱疲，只交待阿姨好好哄哄星星便回到了房間，給律師又打過去了一個電話。

律師告訴我，如果我在林進成重傷期間提出離婚，很可能會讓法官產生同情因素，不利於我的離婚訴求。

我又心塞又無奈，林進成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車禍！

可事已至此，為了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只能再等一等了。

掛了電話，我捏了捏酸痛的額角，剛一轉身，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苗條的身影。

「你、你怎麼在那？！」

我看著一身白裙的林婉婉，背後猛地生出一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