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龜
青龍舟搖著尾巴在水面上穿梭。
赤海主人出行，一干水下妖物盡皆沉在海底。但是再怎麼潛伏，也逃不過杜鉉的魂識感知。
難得出海，杜鉉不放過任何一個教導兒子的機會。
隨意攝了一條蛇魚，十餘丈的魚身眨眼縮成數尺落入杜鉉手掌。杜鉉翻過沒有知覺的魚腹，指著上面四個突起道：
「這是一條即將進入十階的細鱗魚妖，腹下四處突起是將來化形萌發四肢的地方。它目前只是妖修，與外界的修仙者一樣，勉強還算凡塵範圍，卻又能行風作浪不再是俗物。」
杜鳳髓對著魚妖仔細打量：「它的鱗很細啊。」
杜鉉道：「細鱗魚妖以鱗細油滑為特長，本身還擅長迷惑幻術，如果渡過仙劫成為妖仙，細鱗就會化成一件銀光炫目的本命法袍，揮手間就能布下迷幻大陣，也算有些能耐。」
杜鉉把魚妖拋回海里。原本昏迷的魚妖瞬間醒來，連忙向父子二人行了一禮，才小心翼翼沉去水下。
「主島以外都是海妖？」杜鳳髓問。
杜鉉摸摸兒子小腦袋：「哪有那麼多海妖。」
他指向海天一線的遠處：「離赤海仙島越遠，海物的等級越低，鳳髓猜猜為什麼？」
杜鳳髓想了想：
「這個不難。
有血有肉非人的鳥獸魚蟲，開始修鍊就稱其為妖；
植木草石修鍊其實屬於精怪一流，但是俗世樹妖花妖叫得長了，也就沒了那麼多講究；
還有天生靈物，修鍊過後就是靈修。
最後加上修鍊的人類，四者合稱為修仙者。
修者修仙缺不了財侶法地。
身家雄厚才能得到更多的修鍊資源，所以財是第一位。
侶，是道侶也是修仙者的圈子。有交流才有啟發，有交流才有提升。
法是修鍊之法。
地是修鍊所需的洞天福地。
但是財侶法地再怎麼重要，核心仍是修仙者爭奪的天地元氣。
赤海是長雲天外兩大仙武聖地之一，赤海主島更是赫赫有名的仙島。
除了一些像兒子這樣被赤海宮特別允許進入主島的人以外，其它人要想踏上這座真正的仙土，憑藉的只能是修為。
整個赤海，越靠近赤海仙島的地方元氣越濃，甚至在仙島周圍百里，元氣已經達到仙氣的級別。
一眾妖修為了接近仙島修鍊儘快飛仙，勢必會進行殘酷的爭奪與淘汰。
因此離仙島越遠的地方，海妖的修為越低，再遠一些可能連海妖也不是，全是真正的魚鱉蝦蟹了吧。」
「舉一反三，不愧是爹的好兒子！」
杜鉉心說，真不是他偏愛這個兒子，實是鳳髓最合心意，再來幾個孩子也不一定能比鳳髓好了。
接下來杜鉉不斷實地取材，為兒子講解各家海妖，等到選定小島，杜鉉戀戀不捨被兒子趕去練武，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時辰。
大半天就被老爹這麼攪和了……呼。
但是不開心只是短暫一霎，馬上杜鳳髓耷拉的眉毛重新飄揚起來。
杜鉉煩是煩，對兒子卻是真心的好，杜鳳髓早就下定決心抓定老爹不放手。
可是話說回來，有多愛就有多恨，他的事要捂緊了。萬幸他只是記起死過一次，再沒有其它雜七雜八的恩怨情仇復甦。
一直這樣下去吧！
*——*——*——*
杜鳳髓選的這個小島方圓一里半。
最難得的是緊挨著小島還有三個更小的礁，大的那個十丈左右，表面有些泥土還有幾株低階的靈樹；小的只是一塊一丈大小的礁石，第三個則是一撮突起海面四丈多高的海下尖石。
小島東北到西南的斜坡走勢，東北地勢高是一座低矮山崗，背後是一片直上直下的石崖，崖下面有個小海灣。
東南勢低，土壤肥沃，可以圈出三塊靈田，總計不到一畝，其它地方長些天生天養的海樹和一些低矮灌木，全是靈物一流。
選了合適地方，鄭叔帶人建起十幾間石屋，靈田也圈了起來，整個小島布置防禦禁陣、聚元陣，天黑之前三小塊靈田翻過土層，撒上靈花靈草的種子，一天用完返回主島。
三天之後，小島就緒，徹底變成杜鳳髓的天下。
要不是鳳君君聲淚俱下、杜鉉下令必須在赤海宮一日三餐還有休息，杜鳳髓恨不能搬去小島安家。
時間毫不留情又過了三個月，鳳君君肚子進入五月大關，又是一個兒子再沒懸念。杜鉉樂呵呵往含春殿跑得勤，對杜鳳髓難免放鬆一些，杜鳳髓開心飛揚，轉眼就見靈花死去一片。
「前天打著骨朵要開花的，怎麼就死了？」杜鳳髓蹲在花圃前抱怨。
鄭叔在旁勸道：「應是靈田的元氣稀薄不足以支撐靈草開花結籽。我們種植的還是靈花，若是島上仙草瑤花種到這裡，芽也不會發的。」
雖然小島處於近海，時常被主島擴散的仙氣覆蓋，但是仙氣何等珍貴，不等這些低等靈植嘗出味道，就被水下諸多大妖吸食殆盡，所以越接近赤海主島海面上的越沒什麼元氣，靈物全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輕細的啼鳴傳來，杜鳳髓伸手，一隻巴掌大小的朱頂小鶴落上胳膊，嘴裡叼著一塊金色的厚殼。
「什麼殼？」杜鳳髓沒認出來，順手遞給鄭叔。
鄭叔兩一捻，只捻去碎殼表面的薄薄一層。
這樣一來鄭叔也好奇了。他是天仙初期之身，修鍊的還是武仙一道，武仙以無法毀滅之力為主，區區碎殼就能抵住他的捻搓，正主豈不是更加厲害？
「這東西的主人在哪？」鄭叔詢問小鶴。
小鶴長嘴朝一邊一指。
鄭叔魂識仔細一掃便就找到目標：「那邊水下浮上來一頭海妖。」
「在那叢海石那邊？」杜鳳髓登時來了興趣。
小鶴叫了一聲確認。
杜鳳髓起身便走：「去瞧瞧。」
*——*
小鶴帶路，一主一仆來到海邊。
此處海石嶙峋，下面丈許就是海面，海水清澈，清晰可見淺水下是一條橫長石嶺。
小島只是石嶺露出海面的一部分，在距離主僕二人十幾丈遠的水面則有十六根尖石出水，尖石中間海水激蕩，水下至少有十幾條小海溝犬牙交錯在一起，地形惡劣一般東西根本不敢來此冒險。
然而就在幾根尖石之間，海水下面慢慢浮上來一盤金光閃閃的東西。
「赤海金龜！」杜鳳髓一眼認出此物。
前些天老爹沒少給他嘮叨，可惜赤海金龜稀少，那天沒有見到實物。雖然這頭金殼破損明顯受傷，卻也無損此物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