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感情的路口

生活與工作孰輕孰重？相信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而最終。時間會促使我們，選擇出最想要的答案。

輝哥突然冒頭，干預具體事務，讓塵囂日上的對壘，瞬間偃旗息鼓無疾而終，打斷了柯笑短暫的幸福時光。即便能力上給予其肯定，卻絲毫無助於改善惠敏對他的態度。

心裡藏著無數的話要說，柯笑工作時，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基本上三通電話一扭頭，隔空望望那道美麗的側影，猶如初識的那會兒，歡喜且小心翼翼，唯恐被她發現。

殊不知，其炙熱的目光，足以將惠敏燙傷，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之所以沒有動靜，原因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曙光。

「砰，砰，出單了！」

純姐左顧右盼，晃悠著盯梢，看誰沒有認真工作，監工似的不斷敦促。發現柯笑注意力不集中，過去猛地拍了兩下椅背，抱著膀子偏頭冷笑，目光甚是凌厲。

柯笑瞬間一激靈，回過神來立即晃下滑鼠，點亮電腦屏幕，正了下耳機聽筒，心懷忐忑地摁下了撥通鍵。

鈴聲悠揚，他卻后脖子發涼，特擔心被懟。

幸好，為給他們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不打擾正常的工作秩序，純姐還是按捺住脾氣，悄悄在紅本本上給他記了筆長，背著小手前去關照其他人了。

「呼~」如芒刺背的目光消失后，萬分慶幸的柯笑，捂著胸口長舒了口氣，這才安心的投入工作中去了。

暮色添彩，天降大雪。窗外霧靄靄而蕭索，凌風白了這座城。

時間在討好與批評中溜走，柯笑除了被各種嫌棄、白眼兒外，幾乎沒有任何所得，好笑中又夾雜著些許卑微，讓他有些說不出口的抑鬱。

「乖，收拾好了嗎？咱們走吧。」

晚會結束，柯笑如往常般迅速關掉電腦，準備送她回家。眼瞅著夥伴們陸續離開，而惠敏還坐在位置上，抱著手機巋然不動，不知在跟誰聊天。

沉浸在閑聊中，惠敏好似沒有聽到他的提醒，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讓他不由的摸了下鼻頭兒，顯得很是尷尬。

「哎，還不走嗎？你家哥哥可是等著急了哦！」

要說還是張靚夠意思，見他不尷不尬地杵在那裡，拿惠敏半點輒都沒有，為了以後能安心蹭飯，索性給他送上助攻，也省的他多費口舌。

「你先走吧，我晚上有事情，不回默城那邊。」惠敏活動下肩膀，將其搭在肩上的手拿開，抬頭沖她笑著說道。

柯笑在旁邊聽得真切，情知同行的計劃出現差池，當下上前兩步，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他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多爭取跟她相處的時間，只有這樣才能找出癥結，結束這苦不堪言的冰點。

誰知，如此殷勤的態度，照舊不能讓惠敏提起興趣。她只是往柯笑這邊瞅了眼，隨即便低頭回復別人的消息去了。

「聊啥呢？這麼投入。」

再次被無視的柯笑，只當惠敏是在使小性子，亦如之前掛著無奈兒寵溺的笑容，走向前想要去摟她。不料，他指尖尚未觸及肩膀，她就忍不住發作了。

「滾開，煩不煩啊！」

惠敏像是被被踩著尾巴了，腰桿扭動間轉頭怒視，手機啪地蓋在桌子上，隨後胳膊猛的向後撇開，就差沒甩在他臉上了。

柯笑僵在那兒，臉上青紅不定，看著她的眼神，儘是不知所措的迷茫，以及不可置信的刺痛。

「哎，妹妹，親熱下都不讓，可就有點過分了！」

張靚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真後悔剛才為啥不走，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事已至此，秉承著促和諧、造幸福的原則，她最終還是選擇替柯笑打抱不平。

惠敏沒好氣地白了她兩眼，繼而似笑非笑地威脅道：「哪兒都有你，是不是皮又癢了！」說著伸過手去就想撓她痒痒，擺明了就是想轉移話題。

張靚敏銳地察覺到，柯笑在場的情況下，惠敏什麼都不願意多說。要是她不識趣地繼續追問，弄不好就得不償失，還是另尋機會再做打算。跟惠敏嬉鬧了陣兒，悄摸給他遞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她隨即選擇了撤退。

「敏敏，我就是想跟你多點相處，這應該是不是什麼錯吧？要是......」柯笑不知在內心深處博弈了多少回合，才算壓抑住躁動的火苗，儘可能摒棄掉惠敏惡劣的態度，說服自己放平心態，堅持跟她建立正常的溝通，爭取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滾，別來纏著我，誰要聽你的廢話！」

惠敏不說原因，無視問話、拒絕接觸、惡語中傷，層層遞進，愈發變本加厲，還不給機會解釋，更是不顧忌場合，沒給面前低聲下氣的柯笑，留半分顏面。冷冽而無情的抨擊，刀刀扎進柯笑的心裡，終於讓他積淤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徹底噴發。

「嘭！」

他臉色陰沉如水，驀地一腳踹在旁邊的椅子上，發齣劇烈的撞擊聲，將幾位沒來得及避開的夥伴嚇得不輕。凝視她片刻，一言不發扭頭回到自己位置上，扛起前些日子郵寄過來的禮物，頭也不回地出了公司。

儘管氣極，柯笑還是保持了理智，沒有跟她大肆爭吵，亦不曾口不擇言，更遵循了男性忍辱負重的處事風格。踹砸似的發泄，看起來火爆，實則沒有任何力度，而短暫的離開，也並非是冷暴力，他只想讓自己放空，想想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瞬間凝結的氛圍，簡直令人喘不過氣來。

「嘿，脾氣還不小！」

純姐全程目睹，卻只想看戲，不想再參與他們的任何事情了。因為她發現，除了心累，其他的什麼都得不到，典型的吃力不討好。雖然這樣有些不厚道，但話說回來，感情這類問題，外人終究不易過多摻和。

惠敏還坐著沒走，是以沒人想要接過純姐的話茬，不過畢竟身份擺在這裡，她也不尷尬，眼見風雪放緩，便催促著大伙兒及時下班。「天冷雪大，都別耗著了，趕緊回，路上注意安全。」

眾人應聲而和，麻溜收拾利索，說笑間沒了蹤跡。

孤獨的身影，沿著漫長的足跡，緩步前行。

柯笑自公司出來，遠離那壓抑的空間，心靈上獲得空前自由，他喜歡這種融於天地間的暢快。

「啊——」站在橋上，遙望雪中霓虹閃爍的城市地標，他情不自禁地捂嘴吶喊起來，直到聲嘶力竭才放下。

發泄一通，心情莫名暢快，在惠敏那裡受到的挫敗感，也莫名的少了幾分。下了橋，提溜著包裹，踩著綠道上厚厚的積雪，『咯吱，咯吱』的音符跳動，總是讓人忘卻寒冷。

蹲下身，挖了塊兒積雪，在手心團幾下，弄成硬實的雪球，使勁兒渾身的力氣，拋向不遠處堆雪的青松，然後看著滑落的雪塊，他笑得如同傻子般純真。

車輪滾動，惠敏跟柯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此刻已經提前到了家。用過晚餐之後，回到自己房間，倚在沙發上，想著近日所有的事情，不由陷入沉思。

感情的十字路口，兩人同樣都很迷茫。

柯笑重在初次戀愛，幾乎視惠敏為所有，全憑滿腔熱情去取悅，卻總是掌握不好尺度；而惠敏則不同，度過前半程的甜膩，體驗過他的無趣與笨拙，小女孩的心思開始活絡，發現其實所謂的喜歡，也並不是她幻想的美好，可又捨不得他捧在手心裡的寵溺，再加上父母的阻撓，種種情況交織，讓她不知如何處置。

一盞燈照亮房間，一張桌子上擺著惠敏的照片，一個人躺在床上手機貼著臉。長途跋涉回到小窩的柯笑，精疲力盡連飯都沒吃，看似擁有屬於他的一切，可卻並不快樂。

動也不動的思前想後，不論從那個角度看，他都應該採取行動，來挽救他們的關係。畢竟，心裡是愛著她無疑，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可以？

「叮，敏敏，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那麼黏著你，更不能動不動就發脾氣，希望你能原諒我。」

思緒飄飛的惠敏被驚擾，蹙眉拿起手機去查看，瞅見是柯笑發過來的道歉，本想置之不理，卻突然想到某件事情，便拿起手機給他回復起來了。

「應該是我說抱歉，最近實在發生太多事了，腦子裡充斥著各種負面情緒，控制不住的想發脾氣，希望你能理解。」

柯笑還以為她未必回復，壓根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頓時感覺心裡好受多了。「是我給你添亂了。」心裡默念著互相體諒，突然間兩人的交流客氣了不少，但也生分了不少。

「呃...我有事想跟你說。」惠敏突然間轉移了話題。

「啥事？你說。」被需要的感覺美妙到讓他有些飄飄然了，不自覺語氣就興奮了不少。

「就是...春節假期我不能跟你回去了。」長痛不如短痛，惠敏索性不再猶豫，直接給出終審結果，等待著他的為什麼。

「為啥啊？不都說好了嗎，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或者......」深水**，猶如五雷轟頂，他瞬間炸毛，近乎彈立而起，拿著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上一秒被捧到雲端，下一秒被扯進深淵，落差之大，非柯笑所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