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你就不怕她傷心嗎
一行人離開后，蕭慕雲獨自在院中站了良久。
其實早在墨羽昏倒在雨中時，她就後悔了。可是林先生卻沒給她反悔的機會，不由分說的帶走了墨羽。在那之後，只要一有機會下山，她便傾盡了全力去找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曾經那個天真青澀的女孩，成長的亭亭玉立。她從無知懵懂，活成了事事算計，樣樣謹慎，不再輕信於人的「雲君」。
她在楚河的指點下，逐步成長為暗巷隱藏極深的一位大佬。辦著所有楚河不方便出門辦的事。她收起了所有的童心，所有的快樂和所有不該有的期許、不著邊的夢想，而這一切，全是為了有朝一日，他們四人能夠重新團圓！
然而憑藉自己培植起來的勢力，她卻沒找到墨羽的去向，只追查到當年林先生最後帶著墨羽去了崑崙，在那之後，便再尋不到二人絲毫的蹤跡。她苦心經營了十年，卻連自己的徒弟墨羽都沒找到，就更別提蕭亦清的消息了……
此刻蕭慕雲心中五味雜陳，她原本就知道這次的仙門宴，肯定是落不到什麼好，搞不好還會被別人奚落羞辱。
可卻沒想到，她在這裡能夠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十年了，她心裡想見他，可又怕見他。
她害怕看見他那璀璨的星眸因見到她而黯淡，害怕看見他眼中的悲傷、失落和對自己深深的失望。
可不管她怎麼想，她相見的人，最終還是見到了。
只是，他卻並沒有表現出自己所猜測的任何一種反應，只是冷淡到陌生的，留給了她一句話「你沒資格。」
哪怕……只是叫一下他的名字，她……都沒資格了嗎？
想過他會恨她，也有覺悟，可是沒想真到這時候……
只是一句話她都承受不住！
「雲兒……」楚河最終還是看不下去了。
「師兄，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蕭慕雲看著墨羽離去的方向。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怎麼做嗎？」
「我……當時…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
「那就是了，何況世上本沒有如果。」
「我知道的……只是，心裡很難過，早就知道的，可是……還是……」
「我看，咱們會住在這，未必是個巧合。他特意過來，也許是來看你的，這麼想會不會好一些？」楚河順著蕭慕雲的目光看去，那早已不見墨羽背影的院落門庭處，那圓形的拱門外，落英繽紛。
「他……真的會是來看我的嗎？」
「或許吧，至少我覺得應該是。這麼多年了，你心裡都未曾放下過他，他何嘗又能輕易的就放下你呢？」
「可是，他說……我沒資格。」
「你終究是他師父，有沒有資格，他說了算嗎？」楚河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蕭慕雲。
「我是他師父……呵，當年……正是我這個師父，拋棄了他……那時候他才八歲啊……我都幹了些什麼……」慕雲雙手掩面，彷彿瞬間被抽幹了最後一絲氣力般，緩緩的蹲下身來。
「雲兒，往事不可追，多思無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楚河沉吟了許久，俯下身子將蕭慕雲抱了起來。
他身子才剛剛恢復，抱著蕭慕雲顯得有些吃力。十多年來的耗損，再加上長期卧病在床，他如今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可是他卻緩慢又沉穩的抱著蕭慕雲往她房間走去，一如小時候一樣，讓人覺得心安。
楚河將蕭慕雲安置在床上，又十分貼心的替她拉好了被子，他在床邊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無聲的安慰著她。
「師兄，是我不好，你身子還未完全好，又讓你替我操心了。」蕭慕雲此刻已經略微的緩過了心神，見楚河的額上見了薄汗，便知道他又勉強自己了，不由的暗暗自責。
「好，你也別太傷心了，如今找到了墨羽，我們該高興才是。之後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見蕭慕雲點了點頭，楚河又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離開了房間。
渾渾噩噩的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蕭慕雲起來去找楚河吃飯，結果發現他屋裡沒有人。
問了門口值守的侍童，說他之前讓另外一個侍童帶著他出去逛逛，時至此刻，人還沒回來。
「師兄在林家又會去哪呢？估計也就是在附近轉轉溜達一下吧？眼下多活動倒是對師兄的身體有好處。」蕭慕雲暗暗想到。
「那我也出去轉轉吧！沒準還能碰到我師兄。」
「仙長，不如我陪您去吧，長林仙府十分的幽深，外人很容易迷路的。」
「無妨，我就在這院子附近轉轉，不走遠。」蕭慕雲說完，就順著院落的外牆溜達起來。
此刻她心裡胡亂的想著墨羽，如今墨羽對他的態度和他的林家少主的身份都搞得蕭慕雲腦子一團的亂，要如何求得墨羽的原諒？他如今成了林家的少主，恐怕是很難再跟自己回雲山了吧？
蕭慕雲因著走路時胡思亂想，七繞八繞的就把自己繞暈了。這長林仙府果然十分幽深，天色漸漸暗下來，她不但師兄沒找到，就連回去的路她也找不見了。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找個人問問路的時候，正巧就看見前面有兩個人影。
蕭慕雲正準備上前去問一下自己住的那間「滄瀾院」怎麼走，然而比她先開口的，卻是那自顧自先入耳的對話。
「她當時還那麼小，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我不信你不懂她的用心！」
咦？是師兄的聲音？
他再跟誰說話？莫非師兄認識長林仙府的人？
蕭慕雲站住了腳，正要出聲，就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懂又如何？知道真相又如何？」那聲音清冷，一開口，便讓蕭慕雲的不自覺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人……是……墨羽！？
蕭慕雲連忙下意識的躲在了一旁的樹影里。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這麼對她？你就不怕她傷心嗎？」
「怕，我怕死了！」那清冷的聲音用近乎殘忍的語調說道。
「那你還？」楚河的聲音難得的露出了一些動搖。
「可惜……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她於我而言，不過是個陌路人，我根本不關心她怎麼想。」
「小羽，你不能……」
「我不能嗎？」
楚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墨羽直接打斷。
「師伯，就算知道一切，又如何？什麼也無法改變！您該知道的，就算可以理解，那也絕不代表原諒！」墨羽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而蕭慕雲的心也隨著那些話語，徹底的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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