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下大勢
【拜訪師兄】
很快,關羽的情況就被調查清楚,公孫瓚以關羽雖然客觀上殺了人,但是主觀上卻是在為民除害,主觀危險性小,社會危害性小,再念及劉備的關係,將這殺人案草草了事,隨後就把劉關張三人給放了。
「劉兄,這次多虧了你呀,沒有你,我和雲長估計還要把這牢底都給坐穿了!哈哈......」張飛性情中人,笑起來都是豪氣衝天。
對於劉備來說,能夠一下子結識了兩位豪傑,真乃人生之幸事,但是又該如何維繫或者鞏固這種關係呢,此時劉備已經開始思考這事了。
「劉兄,雲長,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呀,能夠一下子認識兩位當世豪傑,以後我們經常走動走動,我看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好幾天沒回家,生意也就耽擱了,在下的肉攤還得去收拾收拾,改日再邀二位來我家做客,告辭。」張飛對劉備關羽拱手道。
「好,改日相聚。」說完,張飛便轉身離去,嘴裡哼著小調,踏著輕快的步伐。
待張飛走後,劉備問關羽道:「雲長,既然你孤身一人在此,不如去我家吧,我家雖然簡陋,但還是可以遮擋風雨的。」
「劉兄,情況是這樣的,我自從來到了涿縣,就給當地的一家店鋪賣豆子,因此我也已經找到了落腳點,就不麻煩劉兄了。」
劉備見如此,便說道:「竟然如此,那也好,時候不早,改日我們再會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劉備關羽互相告別離去。
......
「什麼,涿縣縣令竟然是公孫瓚。」此時劉德然聽了劉備的話,差點把剛剛喝進嘴裡的水吐了出來:「他發展得也太快了吧,才沒幾年就已經當上縣令了,話說這幾天你消失不見,原來是被抓了呀。」
「被抓沒關係,關於伯圭兄的事情,時也,命也,他跟隨太守去洛陽,和太守一起受苦,誰會知道太守會轉危為安,因此伯圭兄的這份誠心感動了所有人,后被察舉為孝廉,從此進入了官場,在一次執行巡邏邊境的任務時,他英勇殺敵,以戰功升遷為涿縣縣令,盡人事聽天命,既是時,也是命,更是自己的努力呀。」劉備說完便開始脫衣服,剛從監獄里出來,總得先洗個澡,洗洗身上的髒東西。
「不過也幸好是伯圭師兄,要不然還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呢?」劉德然見劉備要洗澡了,便也起身準備回家。
「不錯,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見伯圭兄,帶點土特產去,一來以表感激之情,二來咱們也多年沒見面了,大家一起敘敘舊。伯圭兄在我們縣做縣令,以後也許還會有很多事情要麻煩他,大家憑藉著同門師兄的關係多走動走動也好的。」劉備拿著乾淨的衣服,裝進了麻布袋裡,便和劉德然一起走出了門。
「那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那我去溪水那兒洗澡去了,你先回去吧!」劉備說完便走了。
【提出結婚】
「小姐讓你們辦點事情,你們竟然辦成了這樣,都已經到涿縣了,你們把這些東西搬下去不就好了嗎,放在那裡害怕他不用嗎?」此時丁香手指著送貨的僕人罵道,這些跑腿的一個個跪在地上,每個人都一臉無奈。
「小姐,事實是這樣的,那劉公子他當時的態度非常的堅決,我看他的臉色都感覺他要和我鬧翻臉呢,最後他只回了我們依據『他劉備有手有腳』,然後就將門重重地關上了!」跪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小姐,深怕小姐責罰自己。
此時蘇雪背對著他們,誰也看不清她此時的面色。
她此時有一些後悔了,後悔當初做這個決定太過於草率,沒有細細想清楚,自己的這個舉動,似乎侵犯了劉備的自尊心,身為男兒,連自己的都養不活,反而還要依託於別人,這是劉備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蘇雪嘆了口氣,轉過身對著跪在地上的人說道:「你們下去吧!」
「是,是,謝小姐寬恕!」一個個對著蘇雪磕拜之後,便匆匆起身出去了。
「小姐,你不處罰他們啦?」丁香疑惑地說道。
「都是我自己考慮不周到,傷害了劉備,但願他不要怪我!」
「小姐,你一心為了劉公子,劉公子又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怪你呢,小姐您就不要多想啦,這劉公子也是的,小姐對她一往情深,他竟然這麼不領情,小姐以後你們結婚了,可得教訓教訓他!」丁香看著蘇雪往房間走去,此時跟在後面說道。
「你這丫鬟,說什麼呢,凈是瞎說!」蘇雪此時被丁香說得是滿臉通紅。
「小姐,我可沒瞎說,你說你乾脆和老爺說了得,讓老爺上門提親去,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也有個照應不是嗎?」
「你說爹爹會答應嗎?」蘇雪轉過身子問道。
「按理說,是不會答應的,自古以來,結婚結的都是門當戶對,小姐你是大家閨秀,家裡有錢有勢有地位;而劉公子呢,他是平民百姓,說句難聽的話,連吃飯都成問題,更不要說養家糊口了,如果真的要讓老爺同意,那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讓劉備入贅到蘇府,成為蘇家的人!」丁香侃侃而談,把肚子里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不,入贅是不可能的,憑劉備的性格,他是不會答應的!」蘇雪此時心情變得極為憂鬱,門當戶對,為什麼總是要門當戶對,難道相愛的人就不應該在一起嗎,此時她忽然改變了方向,說道:「我去找爹爹談談!」
「媽呀,小姐你要來真的啦!」丁香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說這麼多幹嘛呀。
「我也想過了,我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一直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時間久了,說不定......」蘇雪說到這裡就不說下去了,她擔心時間拖得太久,對彼此兩個人都不好。
而此時的蘇雙,現如今是連吃飯都沒有時間,不知道為什麼,近段時間的生意實在是太好啦,民間的買馬行為真的是一場的火爆,害得蘇雙每天帶著一大群家僕在賬房裡核算賬單,同時他又在各地的站點招收了不少幫工,雖然累,但是心裡還是非常開心的。
「爹爹,爹爹,你在忙嗎?」蘇雪此時走進了賬房。
「哎~雪兒,你怎麼來啦,爹爹現在很忙,你找爹爹有什麼事情嗎?」蘇雙嘴巴上說著,手裡卻一直在幹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爹爹你商量一下,你可以出來嗎?」蘇雪說道。
「這......可以的話你就在這裡說吧,爹爹實在是太忙啦,現在是連飯都沒時間吃啦!」蘇雙拿筆在賬本上不斷地勾描著。
「不會耽擱你很長時間的,爹爹!」說完蘇雪就走出了賬房。
蘇雙見蘇雪先斬後奏,拿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此時不情願地站了起來,跟著蘇雪走出了賬房。
「什麼事啊,雪兒,這麼重要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
「爹爹,我們......我們向劉備家提親吧!」蘇雪鼓起勇氣說道。
「啊?什麼劉備?」蘇雙拍著腦門,回想了一番,說道:「是那個你的同門師弟劉備嗎?」
「是的!」蘇雪此時低著頭,等待著父親的答覆。
「哎呀,雪兒你別鬧啦,那個窮小子,你找誰不好,幹嘛非要找他呀!你嫁過去,你吃什麼,你穿什麼,你用什麼,那小子給得了你嗎?將來生孩子,那什麼養活,我記得他家裡現在除了一間破舊泥土房,就沒別的東西了吧,這種苦你吃得了嗎?爹爹不同意!」蘇雙沉下了臉,擺手道。
「女兒吃得了苦,爹爹,為什麼不同意,嵩山之時的生活難道不是一樣的嗎,那種苦吃得了,這種苦女兒也吃得了!」蘇雪質問道。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吃得了苦,爹爹還看不下去呢,你是爹爹的心頭肉,怎麼可能會讓你嫁到幽州那麼遠的地方去呢,嫁過去還不是享福,是吃苦,你覺得爹爹忍心嗎,爹爹今天要是答應,你死去的娘都不答應!」蘇雙轉身往賬房走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爹爹要忙了!」
蘇雪此時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躲在一旁的丁香看到了,連忙跟了上去,蘇雙此時停住了腳步,轉身看了看女兒離去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疼痛。
【天下大勢】
「這位大哥,麻煩你通報一下縣令大人,就說劉備劉德然求見。」劉備此時對著縣府門吏說道,兩人手裡拎著一些當地的特產,也不管公孫瓚喜不喜歡吧,總之就是一點心意吧。
這些人自從那天劉關張被放出來之後就已經知道了劉備和公孫瓚之間的關係,此時見劉備到來,立馬熱情地說道:「劉大人來了呀,劉大人您稍等,小的立馬去彙報。」
這一聲聲「劉大人」叫得劉備是渾身上下不自在,此時劉備想這伯圭兄手下的人怎麼這樣,儼然就是一個溜須拍馬之人,今天見了我,是如此諂媚,改天要是見了別的普通老百姓,那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不過在其位謀其政,我一個老百姓初來乍到就對伯圭兄的治理提出疑問,這不太合適。
很快,從縣府走出一青年來,見了劉備劉德然,便諂媚阿諛地笑道:「哎吆,兩位大人來啦,讓兩位大人久等了,在下關靖,現居縣令大人的從事,大人裡面請!」說完便對著門吏怒斥道:「爾等真是有眼無珠,兩位大人來此為何阻撓,還不快讓開。」
劉備對關靖的言行舉止甚是反感,門吏不讓自己進去這本來就是縣府的規定,硬是讓他說成是門吏有眼無珠,真是可笑。但在這場合不好表露心生,只好幫門吏打圓場道:「並非是門吏的過錯,是在下硬是讓他們來通報的。」
聽完劉備的話,關靖也就沒說什麼,於是就帶領劉備劉德然去了客廳,關靖為他們端來了茶水,讓他們稍等片刻,縣令大人馬上就到。
此時客廳就劉備和劉德然兩個人,劉德然坐在位置上,而劉備則是在客廳內來回踱步:「關靖和門衛的表現你怎麼看?」
「馬屁精唄,這有什麼好看的!」劉德然喝著茶水,從果盤裡拿了個糕點吃了起來:「哇,你還真別說,這糕點真好吃,價格一定很貴,當官真好,有權力先不說,吃的穿的都比咱們老百姓好!」
「吃相好看一點,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家裡!」劉備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哎呀,玄德,德然,你們來啦!」沒過多久,公孫瓚邁著快步伐走了過來。
劉備和劉德然聽到了公孫瓚的聲音,都立馬起身迎接。
「快坐快坐,不必多禮,都是自己人嘛。」公孫瓚見劉備劉德然見到自己起身向自己施禮,連忙制止:「我們一別就是這麼多年,已經有四年沒有像今天這樣坐下來好好聚聚啦,哎,對了,玄德,上回只光顧著說我的事情了,都沒有問問你們的事情,你們這次為何會突然回來呀?」
「家母病逝,我是回來守喪的。」
聽了劉備的話,公孫瓚一臉凝重地說道:「玄德,世事無常,節哀順變......對了,以後你和德然有什麼打算呢?」
劉備其實一直在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恨自己無門無路,對未來亦不知所措,此時他兩手一攤,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愚弟亦不知該如何,想想我家境如此,空學了一身本領,現如今還是織席販履,有時想想就覺得自己挺對不起盧植老師的,白在我身上花了這麼多的心血,實在對不住老師。」劉備此時提到盧植,也是一半發自內心,一半故意提及,想以此讓公孫瓚為自己出出主意,或者乾脆提攜一下自己。
公孫瓚此時並沒有接過劉備的話,而是另行說道:「不知賢弟是否知道太平道之事?」
劉備被公孫瓚問得一臉懵懂,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是另有深意還是故意轉移話題,於是說道:「我知道一些,在我從洛陽回來的路上亦是見到過許多太平道的人,聽說伯圭兄之前下過禁令,嚴禁太平道的人在本縣傳教,違者依法處置,想必伯圭兄也意識到了太平道的不簡單吧。」
「不錯,太平道的首領是一個名叫張角的人,鉅鹿人士,他有兩個弟弟,一個叫張寶,一個叫張梁,張角自稱大賢良師,收錄弟子,教病人「跪拜首過,符水說」為人治病,想不到治療效果不錯,百姓中相信他的人越來越多。後來張梁、張寶便也一塊與張角以為人治病的方式進行傳布太平道的活動了。」
「原來大賢良師叫張角,之前關於大賢良師的事情我亦有所耳聞,據說現如今太平道發展的趨勢迅猛呀。」
「不錯,現如今政治黑暗腐朽,貪官污吏橫徵暴斂,天災人禍頻繁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到處疫疾流行的情況,為太平道的傳播提供了廣泛的社會基礎和有利條件。張角以治病為手段,傳播太平道,發展太平道組織,信奉太平道的人越來越多。張角又派遣弟子八人為使者,分赴四方傳布太平道,用善道教化天下,轉相傳布,廣泛傳播,地域越傳越廣,人數越傳越多,可謂是『天下經負歸之』。經過這些年的時間,其組織發展到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弟子徒眾已有數十萬,據說甚至連京師洛陽也有太平道組織的活動。」
「京城都有,這麼嚴重。」劉德然吃驚地說道。
公孫瓚此時說道:「京城有是小事,沒準連皇宮都有了。現如今太平道的勢力太大了,他們沒有歹心還好,如果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那太平道組織如此龐大,難道朝中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嗎?」
「張角以太平道的宗教形式,以為人治病、收錄弟子的方法,發展組織,壯大力量,雖說大部分官員包括皇帝看來,太平道是以善道教化天下,並沒有看到它對東漢王朝的威脅。但也有些感覺敏銳的官僚,已看到問題的嚴重性,要求採取防範措施。前些日子楊賜就說過:『張角等遭赦不悔,而日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干石,簡別流人各護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
「好辦法,這種方法是孫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廟勝之術,釜底抽薪,先破壞太平道的群眾基礎,然後再消滅其首領。那後來呢?」劉備讚歎道。
「楊賜隨即上疏向皇帝建議,但因為他離開司徒之位,上疏被留在皇宮中沒有付諸實施。」
「唉,可恨!」劉備一拍桌子,憤恨地說道。
此時公孫瓚忽然陰沉著臉說道:「玄德,你是否知道像你等寒門,進入仕途,當上高官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劉備聽了公孫瓚的話,不知此時公孫瓚想表達什麼,嘆了口氣,說道:「這個......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如果寒門想進入高層社會,亦非不可能。」此時公孫瓚喝了口茶,看著劉備和劉德然繼續說道:「現如今社會的階層與階層之間已經固化,如果寒門想躋身進入高層,除非打破這樣的階層固化狀態。」
「打破?怎麼個打破法?」
「天下大亂!」
「什麼!」此時劉備萬萬不敢相信伯圭兄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這......這怎麼可以。」
「我也並非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只是現如今的局勢並非是我等所能控制,漢朝的動亂因素太多了,遲早有一天會一起爆發出來,到時候,寒門士子便可通過這亂世來躋身進入社會高層。」公孫瓚慷慨激昂地說著。
此時的劉備說什麼也無法接受公孫瓚的主張,的確,他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如果通過天下大亂來改變,那他寧願這一天不會到來,天下大亂,就意味著將會有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將會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難,將會有更多的百姓失去生命,他說什麼都不可能接受這一事實。他也不知道為何公孫瓚今日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想圖謀不軌,還是因為他並非公孫家族的嫡子,不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才一直思索著如何躋身進入高層社會呢。
但不管怎麼說,劉備此時不想談論這些了,於是故意轉移話題:「伯圭兄之見解亦是有獨到之處呀......對了伯圭兄,這些是我們這兒的特產,我和德然帶給你嘗嘗。」他起身將這些土特產拎到了桌子上。
公孫瓚見劉備故意轉移話題,便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他站起身來,雙手接過了劉備的禮物,笑著說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帶這麼多東西幹嘛,都是自己人,這太見外了啊,今天都留下來吃飯吧,我已經吩咐他們去做了!」
「哦,伯圭兄,吃飯這次就算了,我們是賣草鞋賣到一半中途過來的,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們還得去收攤吶,我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頓飯吧!」
「既然這樣,那就隨你們吧,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公孫瓚拍了拍劉備和劉德然這一對兄弟的肩膀。
「是,伯圭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