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想親你
從那時候開始,她便一直這樣連名帶姓地稱呼他。
「顧惟省,我和懷哉今天想去看電影,你們要不要一起。」
「顧惟省,這是我們班那誰給你的情書,要我幫你收著嗎?」
「顧惟省,你轉學之後,會不會就不跟我聯繫了。」
「顧惟省,我要去蘭市上大學了,以後可以常見到我媽媽了。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小舟。」
「顧惟省,我被《國家地脈》簽約了,第一站就是去龐貝古城,到時候給你寄明信片。」
「顧惟省,看在你這麼喜歡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做你女朋友了。」
明明都已經是三年,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前的舊事,可只要想起來,卻依舊清晰如昨日。
顧惟省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在即將拐彎的路口詢問:「你回家還是去懷哉那兒。」
「懷哉今天肯定一直纏著天涯,我回家。」
顧惟省打開了轉向燈,歸朝心知他記得他家的位置,索性低頭繼續看書。
等到歸朝發現這不是他回家方向的時候,顧惟省已經把車開到了季承業的酒吧街入口處。
「有事問他。」
顧惟省將車鑰匙遞給歸朝:「你回家。」
歸朝將鑰匙扔回他手中,開門下車:「不回了,湊熱鬧。瞞得你這麼死,這小子著實欠揍。」
「懷哉不知道她回來?」
顧惟省只一句話,便將歸朝問停在了原處。
「不是故意瞞你。」
歸朝關上車門,看向顧惟省,面露難色:「這兩年她只跟承業一直有聯繫,承業不比咱幾個是在省外國外念的書,他一直在鶴市,人脈廣,這才能幫她找到馬曉萱害咱奶奶的證據。」
「這事穩了之後,她才跟懷哉說了她準備回鶴市。那會兒你也沒說你要跟那馬曉萱結婚,懷哉更沒想到她會直接來婚禮上公開,這不就追去給她喝彩鼓掌去了。」
歸朝將事情交待得清晰明了,但顧惟省卻始終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至於承業為什麼瞞得那麼緊,還一唱一和在婚禮上放起了幻燈片,我也不清楚。」
然而季承業給出的解釋十分簡潔明了:「嫉惡如仇,看不慣馬曉萱那德行。更何況遇天涯是我什麼人,鐵瓷兒。」
「再說這不還是給你助攻么,難不成你真想娶馬曉萱?」
季承業按滅了手中的煙,又給自己杯中添了些酒:「不過你小子也夠絕,直接連和遇家的婚約都毀了,那你和天涯怎麼辦?」
顧惟省喝了酒,面上總算不再沒有表情:「沒什麼怎麼辦,早沒關係了。」
季承業輕笑了聲,扎心扎得恰到好處:「要真沒關係這會兒她和懷哉兩個早坐這兒跟我們一起喝了,就是有關係,才彼此這麼彆扭著折磨對方。」
「叫了代駕,你們繼續。」
每次戳了痛處就走人,饒是季承業臉皮死厚也拿顧惟省這悶騷沒辦法。
然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季承業忽然推了歸朝一下,指著顧惟省的空酒瓶笑得洋洋得意:「喝多了,估摸著會去找天涯,賭不賭。」
「沒法賭,肯定會去。」
顧惟省的確去了。
遇天涯和懷哉吃完了晚餐慢騰騰晃回住處,電梯門一開,就看見了等在門前的顧惟省。
「嘖嘖嘖。」
懷哉露出了一副戀戀不捨想要看好戲的表情,結果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把遇天涯一個人推出了電梯間。
「我先回了!」
懷哉沖著遇天涯做了個口型,眨了眨眼,關門下樓。
「你怎麼會——」
遇天涯的「來」字還沒說出聲,就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他將她抵在牆角,死死禁錮著她的雙手,根本不給她反抗的餘地。唇齒相接之間,是難以抑制的思念,和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機會相見的絕望。
「想親你。」
兩人剛在一起沒多久,有一天他陪著她加班之後送她回家,她卻死賴著不下車。
磨磨蹭蹭了半天,就憋出了這三個字。
「天涯。」
顧惟省側首看向她,有些無奈:「這種要求是不是應該男人主動。」
遇天涯十分自然地把季承業他們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的話說出了口:「可是你悶騷啊,我只能翻身農奴把歌唱。」
然而下一秒,某人便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是一個雖然濃烈但卻並不急切的吻,他仔細描摹著她的唇瓣,過了許久才緩緩向其中探取,廝磨之間,只叫人想要永遠沉溺。
和此刻暴風驟雨般地掠奪不同,那個時候他所有的吻,都只會讓她感受到滿溢而出的愛意。
如今他恨她。
「遇天涯,你嚷著要賠罪,我可以成全你。
他的唇掠過她的耳際,低語聲傳入心底。
顧惟省扣在她腰間的手收得更緊,讓她根本無法掙脫:「就用你的身體來賠,反正我也用習慣了,順手。」
所有和顧惟省有關的回憶都在這一瞬間蜂擁而至,哪怕是面對遇伯至和馬家母女時,她萬般委屈,都未曾像現在這般紅了眼眶。
但她還是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頸,笑得燦爛,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方才那番話:「那顧總也不用在這兒就急著干我吧,家裡還有人呢。」
她的話音未落,房門正好被人從裡面打開:「怎麼回來了也不進屋。」
身為知名的配音演員,穆義的聲音永遠極具辨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