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市
萊奧村，周二，晨。
低沉的禱告讓教堂顯得更加莊嚴，清晨的光從窗戶照射進來使得黛就像虔誠的天使。
她聆聽每一句禱告，同時也重複著每一句禱告，但她的心裡，想著的卻是一位不知來歷的墮神。
一個又一個虔誠的信徒離去后，黛才開始屬於她自己的禱告。
「迷失樂園的偉大存在...」
「唯一的、特殊的神靈...」
聲音輕輕回蕩，在破曉之神的教堂。
隨著管家老提爾的腳步聲，黛微微轉身。
「我要去一趟下城區。」
老管家手中捧著一套樸素的亞麻材質的衣服。
「已經準備好了小姐。」
「嗯」，黛接過衣服將它披在身上，是一件亞麻長袍連著兜帽，完全可以將她瘦小的身子包裹住。
去往科韃市的路只有一條，能選擇的交通工具也只有托泰的馬車，但他非常樂意免費為黛小姐效勞。
這不僅僅因為黛是偏僻村莊里的唯一教職人員，還因為她有著年輕的讓人愛慕的容貌，而托泰依然單身。
不過托泰比較清楚的一點是，自己的年齡太大了。
「黛小姐，今天是去城裡做什麼？如果需要一個強壯的搬運工，我建議可以拜託一下羅迪。」
托泰見黛情緒不曾起伏，面容依然冷峻，想了想補充道：
「今天羅迪剛搬到黑柳街15-2。」
黛微微點頭，然後目視著道路前方，顯然不太願意交流。
托泰駕著馬車盡量讓馬兒負擔重一些，控制著它挑著平坦一些的路面，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黛。
關於黛，村子里傳言不少，有說是落魄的貴族，也有說是不與那些貴族同流合污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才來到萊奧村，不管哪一種，托泰都不在乎。
這是一個沉默寡言，很少有笑容的少女，這或許跟她的過去有關，但沒有人會覺得黛是一個不稱職的教職人員。
托泰因為職業的關係，經常聽下城區的人說某某教堂的教職人員變著法的斂財，但萊奧村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甚至黛小姐還經常自掏腰包資助村民。
她只是不善言辭，和或許有一個不怎麼快樂的過去罷了。
托泰胡思亂想著發現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黛將兜帽戴上，輕巧的跳下馬車往城門處走去。
托泰看著黛的背影想了想還是開口喊到：
「黛小姐！」
黛疑惑地轉身，看向托泰。
「不管你過去發生過什麼，在萊奧村，你就是我們的家人。」
見黛表情有些古怪，托泰頓覺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
「我去招攬生意了，下午我會按時在這裡等你的。」
黛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最後只是微微點頭，消失在城門裡。
科韃市有兩處區域顯得格外熱鬧，一是安格道爾區也被稱作皇冠街位於上城區之上，二是下城區黑柳街延至外城區。
兩者卻截然不同。
黛用長袍裹住全身，微低著頭快速穿梭在外城區的街道上，這裡地形狹窄，人流眾多，隨處可見或坐或站衣衫襤褸的乞討者。
汗臭味以及排泄物的味道四處可聞。
類似黛這般打扮的路人並不少，這裡充斥著各種暗地裡的勾當，沒人會在乎打扮怪異或者遮掩全身的人。
也只有一些年歲不大的小偷或許會光顧這類人，因為通常這類人本身就具備見不得人的性質因此往往會選擇吃個啞巴虧，但黛要比這類人特殊的多。
即使是在如此擁擠的街道上，她的腳步都不曾有絲毫的放緩，圍擠的人群毫無意識的自動讓開，一些眼神精明賊頭賊腦的小偷也不曾關注她一眼。
穿過一條街，有一塊稍微不那麼擁擠的小廣場，中央的噴泉早就已經乾涸。
野生非凡者稱這裡為黑市，只要你懂得一點淺薄的神秘學，你就能夠融入黑市去到一處隱秘之地，那裡將是黛此行的目的地。
來到中央噴泉后，黛駐足了許久，然後才以極快速的手勢連點了噴泉的各個位置，輕微的咔咔聲后黛已經消失在原地，而對於這裡的路人而言，突然消失一個人並不會有人察覺或者在意。
通過一次木偶以及通靈儀式，與墮神完成了初次的聯繫，這也意味著黛將受到該墮神的關注，所以她準備藉此嘗試第二次接觸，同時準備非凡者的職階進階。
這需要相當多的材料來調配對應的魔葯，而黑市正是那些野生非凡者所組建的地下交易場所。
當然這裡不僅僅只是用以交易，也經常會發布一些懸賞以及需求，或者付出一些代價來換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黛因為家族的關係具備完整的序列職階，而那些野生非凡者大多數都只是具備著低級職階。
「給我一份藍銀花粉，25克。」
黛低著頭，站在一個攤位前，聲音顯得有些沙啞，這是必須的偽裝，讓她顯得更冷了一些，令攤主不自然的提起了精神。
「10金磅，最低價格。」
黛點點頭，10金磅的價格確實不低，但25克藍銀花粉實際價值要遠遠超過10金磅，這玩意兒聽起來像是植物的名稱實際上卻是一種名叫藍銀花冠雞的二級非凡生物死後的花冠部分磨成的粉。
攤主等了一會兒后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我要的不僅僅是金磅。」
攤主縮攏在衣袖裡的手輕輕拍在地面，一個不起眼的陣法微微一閃，四周的話語聲頓時為之一靜。
這是一個簡單的阻斷儀式，能夠使特定區域具備獨立性，不受外界干擾。
黛平靜的看著攤主，等著他的要求，隨著攤主把手伸向背後，一個渾身罩著黑袍身高如同六七歲孩童的人從攤主的身後走了出來。
「這就是我的要求，她需要一個合適的藏身的地方，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只是個普通人。」
黑袍小個子同時摘下了兜帽，確實是一個六七歲的女孩，發色是普通的黑髮帶著一點褐色，不怎麼明顯的鼻樑和小嘴巴，不是克蘭人。
小女孩表現的很乖巧，眼睛不算很大，但黑白分明，看著黛的眼神中透著很明顯的渴盼。
黛眉頭微皺，冷冰冰的說道：
「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