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給她們一點震懾(下)
此時的碧蘿,再沒了往日假裝出來的謙卑恭敬,毫不畏懼地迎上葉嫻微眯的眸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嘲諷,甚至帶著濃濃的挑釁。
好似在說:對你不利又怎麼樣?只要夫人在,你就只能默默忍受羞辱,接受陷害。
真是好樣的!
葉嫻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凌厲,唇角勾起詭異的淺笑。
下一刻,她左手按住碧蘿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右手舞蝶般揚起又落下,鋒利的刀片精準地插在了她上臂處的肱動脈上。
「啊!」
「噗!」
在碧蘿殺豬般的慘叫聲中,鮮紅的血液如驟然暴發的洪水般,從她的右上臂處噴濺而出,直直射向一旁的容氏和兩名丫環的臉上。
刺目的血色,洶湧的血流,讓所有聞聲轉頭的人都忍不住身體一顫,有人忍不住尖叫出聲:「啊,殺,殺人了……」緊接著兩眼一翻,歪倒在了地上。
最為恐懼的,卻莫過於碧蘿。看著那一道艷麗的噴泉,她彷彿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地空癟下去,或許下一刻她就要血盡而亡了。
「夫,夫人,救,救命啊,奴婢,奴婢要死了呀……」她僵直著身體,神情驚恐而祈求地向著容氏求救,並未感覺到葉嫻手指輕壓她手臂的動作,只聽到耳旁傳來葉嫻狀似閑話家長的話,「要死了好啊,只有瀕臨死亡時,你才能看透許多事情,才能終於明白,退讓隱忍並非長久之計,有些事情的真相,除了用嘴巴說出來,其實還可以有很多種途徑讓人知曉的。你說是不是,葉夫人?」
本就因著突然迎面噴來的鮮血而噁心驚懼的容氏,聽了她的話,眸光不停地閃爍著,似震驚又似疑惑,卻在見著葉嫻竟然棄了碧蘿緩步向著自己走來后,臉色一白,本能地後退一步,瞪著雙眼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太可怕了,這個在受凌虐被誤會時也只會破口大亂罵的蠢笨小賤人,竟然長了膽子,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碧蘿,現在好像還想……對她下手。
一眾仆婢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葉嫻幾乎是毫無阻礙地來到容氏身旁,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了她的脖頸處:「我哪裡想做什麼,只是想告訴夫人一聲,其實要殺一個人,根本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麻煩。明明只要用手指這麼輕輕一捏的事兒,何必要拐彎抹角地搞得那麼麻煩呢。」
一面說著,她雙手用力一夾。
容氏立時覺得頸脖的脈搏蹦得老高,好似隨時都會被夾斷,爾後血液噴涌而出。她方才並沒看到葉嫻手中拿著刀,此時當真以為葉嫻只是憑著雙手便令碧蘿手臂噴血。
頓時,一股死亡的恐懼侵襲而來,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你,你別亂來,有,有話好好說……」
是她一直錯看了這小賤人,把她當成了一隻縱然會叫喚兩聲卻並沒有爪牙的貓。沒想到,有朝一日,小賤人竟然敢如此地威脅她。
「好好說啊,那好啊。」葉嫻淡淡一笑,慵懶地收回自己的手,由著容氏身體鬆懈后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上,「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踏進我的薔薇苑半步。否則,殺無赦!」
她的聲音輕緩,落在一眾仆婢的耳中,卻比冰雪還寒冷三分,原本衝進屋內的幾人,竟是不約而同地撲向外面。
「好,好……」容氏忙不迭地應著,抓著貼身丫環的胳膊半爬半走地往外去。前一刻還妝容精緻的她,此刻已是釵環凌亂,髮髻歪斜。
「等等!」看著她陡然僵直的脊背,葉嫻眸光一凝,「我覺得我有必要再提醒夫人一聲,現在的我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只會傻傻的哭訴,我現在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告訴父親某些事的真相。比如,我咽不下那些餿菜餿飯,可能要被活活餓死,或者因為惹了夫人和二小姐不高興,可能會被用繩子勒死或雇了馬車撞死……」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害過你的性命?你想死自己到外面尋個自在地方去,別什麼都賴在我的頭上。」容氏雙目瞪成銅鈴般,臉色青白交加,慌張又氣憤地指著葉嫻。
她是無數次地想用以上的法子弄死這小賤人,卻終究因為老爺的警告不敢動手。現在,這小賤人竟然要將她沒有做過的事都賴在她的頭上。
原來如此!
葉嫻挑了挑眉,眼底含著一絲淺笑,神情卻陡然一寒:「要我不說也簡單,只要你們母女不再剋扣我的吃用,不有事沒事刻意來招惹我就夠了。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父親讓世人都知道你們母女的嘴臉,清楚我那好妹妹的為人!或者,你們也可以再試試我讓人噴血的手法?」
原主的記憶里,曾經也是同父親哭訴過自己受到的非人虐待的,偏偏被容氏母女一番算計,不但沒能得到安慰,反而被誤解受到呵斥,甚至嫌棄。
無數次的傷心絕望之後,她即便被折磨得半死,也再不曾向父親及旁人提及過,只是因為氣憤,說些刺人的話。久而久之,自然成了世人口中粗魯跋扈之人。
但葉嫻覺得,既是親生父親,再是因為誤會而對女兒失望,也不會不管女兒死活的。從方才的試探來看,容氏母女二人果真有所忌憚,或許正因為如此,她們才會即便百般虐待並不遺餘力地敗壞原主的名聲,卻終究不敢害她的性命。
而她之前對葉婧串通左相夫人丫環陷害她的懷疑也果然是錯誤的。那應該只是湊巧被她倒霉碰上了而已。
噴血二字,令所有人的眼角餘光不由自主地斜向一個方向,目光觸到已經癱軟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碧蘿,又齊齊打了個寒噤,容氏強作鎮定地道:「咱們走著瞧。」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她便抓著丫環踉蹌著向院外衝去,那急切又恐懼的模樣,就好似後面正有惡狼追來一般。
「娘,怎麼樣?都拿到了嗎?」院外傳來葉婧迫不及待又興奮的聲音,被驟然堵在門口的人群差點擠在一起,忙亂驚叫中,聽得容氏氣急敗壞的聲音,「什麼拿到拿不到的,也值得你特意跑到這鬼地方來一趟。我警告你,以後給我離這兒、離那小賤人遠遠的,否則,我絕不輕饒你。」
「娘,出什麼事了?你,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聽著葉婧的聲音漸漸遠去,葉嫻的雙眸緩緩眯起。
原主該得的不該得的,已盡數被她們佔去,名聲被敗壞,婚事上也是一再被蹉跎,她們為什麼還要在太後娘娘壽宴時再下狠手徹底毀了她?
那同樣中了迷藥的張二少爺,又究竟是什麼人?是自願的還是同她一樣被人所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