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後果比想的嚴重
閩將軍縱是再溺愛袒護自己的女兒,面對被她捅出的這麼大的簍子,也再不能無動於衷了。
面對閩君慧已經有些語無倫次的辯解,他平生第一次一巴掌煽在了她的臉上,喝斥道:「都是本將軍平時太嬌慣你了,才讓別人鑽了空子。你最好祈禱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否則,閩家一干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你的手上!」
閩君慧自始至終都沒有否認自己往莊子里進人,又帶人入軍營,閩將軍便知道事情肯定與她脫不了干係,此時只能祈禱一切還來得及挽救。否則,一旦軍中出了什麼事,他們整個閩家上下數十口人的性命,就真的要通通葬送在這個被他嬌縱壞了的女兒手上了。
此時,他才深切感受到,自己此前對這個女兒的溺愛與嬌縱,是他一生中所做的最愚蠢的行為!
比起百姓們的指責與怨怒,作為文昌國要塞的宛南城的安危顯然更重要。閩將軍向著文曜之一番請示后,一行人便率先去了城郊軍營。
幾人剛到,受劉副將之命看管那些異常兵士的將領便匆匆迎了上來,頂著滿頭大汗驚慌地道:「祈王,將軍,劉副將,不好了。那些個兔崽子都快把營帳給拆了,砸東砸西地硬是嚷嚷著要喝什麼神水……」
「喝什麼神水,這天下哪有神水!」見閩將軍父女倆的神色瞬間更難看,劉副將忙制止那將領繼續下去,「還不快去命令他們消停下來!」
「這……命令對他們來說根本沒用啊……」那將領的神情瞬間比吞了蒼蠅還難看,又不敢在文曜之和閩將軍面前爭辯,最終只能咽下到嘴的話,領命離去。
若真是服下了與他曾經中招的一樣的葯,又豈是幾句命令能消停得了的?
文曜之卻是知道他的難處,眸光更顯凝重。
然而,當他在劉副將的帶領下走到營地深處,看著大片歪斜凌亂的帳篷,聽著彷彿無處不在的嚎叫謾罵聲時,他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兩根麻花,沖著眸光躲閃的劉副將質問道:「本王想知道,出現這種異常的,到底有多少人?」
眼前的情形和規模,遠比劉副將稟報的要讓人驚駭得多。被人這樣大面積的下毒,而全軍上下竟無一人察覺,這要是傳出去,簡直是周邊諸國的大笑話!
「這,」劉副將將頭垂得更低,囁嚅著嘴巴低聲道,「之前末將粗略一數便有千餘人,此刻看著好像比之前翻了一不止一番……」
「人數還在翻番地增加?也就是說,一時之間,誰也無法預料到底會有多少人身體會出現異常?」閩將軍腳下一個趔趄,面對敵人的刀劍也毫不畏懼的漢子,平生第一回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扶著及時伸手攙住他的劉副將,沖身後吼道,「說,你帶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又對營中將士做了什麼?」
直到他吼完顫著手想再給他曾經最寵愛的女兒一巴掌時,他才記起,為吸取教訓並表明態度,他已經勒令她從此再不準踏入營中半步,且直接將她丟在了營地外,讓人嚴密看管著。
他氣得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胸口,轉身向著文曜之跪地請罪:「末將有罪!教養出如此愚蠢之女,給軍中乃至整個文昌國帶來危機,末將愧對皇上栽培,還請祈王再施援手,救宛南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閩盛不愧是一方主將,縱是在極度氣惱與驚恐之下,亦看到事情背後隱藏的危險。
表面看上去,這些兵丁只是身體出現異常,並未危及生命,對方的陰謀似乎並未成功。但作為鎮守邊城的主力,此時的他們已經完全喪失了作戰的能力。武昭人若是這個時候來攻,他們用不了多久便會潰不成軍!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儘快讓他們的身體恢復正常。而聽祈王的意思,對於其中緣由,他似乎略知一二。
卻不想,面對他真誠的請罪,文曜之卻反而搖了搖頭,凝聲道:「這一回,只怕本王也幫不了你!本王毒發時的情形,想必閩將軍還記憶猶新吧?」
「祈王的意思是,他們可能中了和您曾經中的一樣的毒?」閩將軍一聽,才升起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用力抓住劉副將的手,才不至於跌坐在地。
「什麼可能,分明就是一樣的!」安銘浩早抓了幾人的手腕探了脈,此時及時往閩將軍胸口上補了一刀。
一旁繞著那些兵士轉了一圈的閩君晨也走過來,面色凝重地點頭道:「確實一樣!而且我記得,祈王妃曾說此毒無解……」
無解……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不,還有不知道到底多少的兵士一直受著此毒的折磨,身體異常,精神崩潰,甚至最後還是喪失生命嗎?
任由當年皇上親手交到他手上的數萬將士,不是為保家衛國而死於浴血的戰場,反而因為他女兒的愚蠢無知而白白消逝於自家軍營中,讓他閩盛成為文昌國的千古第一罪人嗎?
這個念頭,瞬間如雷一般在閩將軍的腦海里炸開,一向冷靜果斷的他,頭一次沒了任何主意。
「誰說無解,死冷……你們的祈王這不好好兒地站在你們的面前嗎?」安銘浩學著葉嫻的樣子朝閩君晨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這樣的感覺也不錯,忙又連翻了數個白眼,略帶著驕傲地道,「慕慕所說的無解,那是針對別人說的。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兒!」
「對,祈王妃能解此毒!」絕望的閩將軍又再次看到了希望,略顯激動地說完,卻對上文曜之冰冷而詭異的眼神,才瞬間反應過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眸中再度一片灰暗,卻自我安慰般地道,「當時火勢確實很大,末將幾次欲衝進火海都未能如願。但末將覺得冷統領說得對,祈王妃吉人天相,定然不會輕易被這場火所困。王妃機智過人,說不定當時已經尋到另一條路脫離了火海,只是因為體力不支,滯留在了某處。末將這就派人擴大搜救範圍,儘快將王妃找出來。」
他這話越說越順溜,越說越篤定。與其說是說給文曜之聽的,還不如說是在為他自己找最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