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武靈木說的都是真的
武昭這邊，解決得比葉嫻和文曜之二人預想中的順利。然而京中那邊等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就在文曜之與閩將軍等眾將士詳談如何處理宛南城事宜時，被關押在秘密之處的武靈木卻誓死要獨見葉嫻一面。
兄妹二人如出一轍的威脅聽著讓人有些好笑，卻不知為什麼，葉嫻竟有些相信瘋狂起來的武靈木真會不顧一切。
當她隨著凌風出現在密室后，看到的也確實是與往日迥然不同的靈木太子。
曾經妖嬈張揚、意氣風發的男子，此時披頭散髮鬍子拉渣，曾經勾人的丹鳳眼亦失神無焦距，竟頹廢如街頭乞丐。葉嫻初一看見，著實駭了一跳。
「讓他們出去！」武靈木定定望著葉嫻，眸光緩緩凝聚，聲音暗啞，整個人透出一種滄桑感來。
「你們到外面去等我吧。」葉嫻盯了他一眼，轉身沖不願離去的凌風和柳綠使了個眼色。
此時的武靈木雖未被用手銬腳鏈扣起來，卻全身功力被制，既無力逃脫，亦無力傷害旁人或是自己。
或許也正是這份完全被制的無力感，才會令他的精神萎靡，呈現出頹廢之態來。
「為什麼？」直到屋內只剩下葉嫻和他，武靈木才動了動唇，極輕極輕地問了一句，盯著葉嫻的雙眸中，盈著究根問底不得答案誓不罷休的執著。
什麼為什麼？
是問她當日為什麼從武昭王宮逃離、之後又一再給他注射麻醉劑呢？還是問她這回為什麼故意向他透露行蹤將他誘引俘獲至此？
不論哪次，她不都是被動的反抗，只是不想自己和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嗎？這樣的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葉嫻神情淡然地迎視著他的視線，嘴唇輕抿，覺得自己並無回答的必要。
誰知，武靈木顯得越發失落，充滿自嘲地輕笑出聲：「呵呵，你連敷衍地回答一下我，都不屑嗎？他能夠為了救你，不懼丹珠的羞辱與折磨潛伏在武昭王宮中，之後又用自己的血為你供養苦蘭，確實令人感動。可你又如何斷定，我不會為你做到這種地步？甚至是付出自己的性命？為何你連機會都不給我，就直接選擇了他，棄我而去？」
他的話，帶著無以言喻的傷感與控訴。他平靜神情間透出的，全是認真。
與以往聽到他說類似話時的不以為然不同，此時葉嫻的內心有些震驚，亦有些複雜。她沒想到，這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竟似乎真的莫名其妙地看上了她。
「我武靈木，論容顏，俊美不輸天下任何男子。論才情智謀，雖不至天下無雙，卻也勝天下男子多矣，甚至私下是各國國主教導子女的楷模。多少公主、美人傾慕，甚至明言只圖一個妾名，我都不屑允之，總認為那些女人縱是長得貌若天仙，也不足以匹配我這等謫仙一般的男子。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上回祈王所言之事，也不過是我無聊之下開玩笑鬧出的意外而已。卻沒想到……」
武靈木神情間的嘲弄加深，眸底盈著的痛苦亦一點點加深，嗓音越發暗啞，「呵呵，我武靈木平生第一次看中一個女子，卻晚人一步，待到察覺時，她已成了他人婦。之後任我如何努力，一切都是徒勞……這，或許就是老天對我驕傲半生的懲罰吧……」
說到最後，他緩緩地閉上雙眼，掩去眸底閃過的晶光。可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悲傷中，雖不濃郁，卻讓人深受感染。
這樣的武靈木，讓葉嫻陌生，也讓她恨不起來。
「其實……」葉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想張嘴打破屋內那份讓她感到壓抑的感傷。
卻不想，她一張嘴，武靈木便豁然睜開雙眼，原本黯然的眸子里竟噙起几絲希冀，讓葉嫻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如靈木太子這般優秀之人，值得遇見更好的！」幾乎沒怎麼經過大腦，葉嫻脫口而岀這句不知道從哪部劇里看來的台詞。
「你便是我覺得最好的！」武靈木凝望著她，眸中情意迸發，感受到葉嫻眼神的躲閃，他又接著道，「只可惜，我這一生註定無法如願……」
「咱們還是別說這些題外話了。靈木太子叫我來，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吧？比如，城外身染毒癮的武昭將士；比如，你和丹珠公主的安危；又抑或是，日後武昭與文昌的相處？」
被自己列為對手的人用情話轟炸，葉嫻認為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無措之下只想快速結束或是扯開這個話題。
今天的武靈木，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整個人都顯得極為平靜。聞言，他再次凝望了她許久，才移開晦澀的眸光，輕嘆般地道：
「我知道，從很早的時候，你就識破了我意圖讓人利用罌粟制毒控制文昌人的陰謀。到後來更是不止找到了解毒之法，還制出了同樣的毒以牙還牙……
現下這種局勢，主動權全在你們，我們自然沒有說不的權力。但是，你真以為文曜之的那些家人如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想陪同文曜之登上那至高之位那麼輕易嗎？聽我一句勸，別冒險去摻和他們文家的那些爛事兒，保護好自己，才最要緊！」
她當然知道文曜之的那些親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至於文曜之坐皇位一事，別說她沒想過，怕是連文曜之自己都沒想過吧？
武靈木此話，是否有些過於以己度人了？不過，念在他的初衷是奉勸她，她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文昌國的事，就暫時不勞靈木太子操心了。」葉嫻淡淡地說著，「倒是文昌與武昭的將來，有必要請靈木太子好好斟酌一下，簽署一份有利於兩國長期友好往來的協議，昭告天下。」
「你如此為他殫精竭慮，就不怕有朝一日他登上至高之位后，鳥盡弓藏嗎？」武靈木神情間倒無多少排斥，更多的反而是對葉嫻的擔憂與勸解。
「這個就不勞靈木太子多操心了！」一道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隨後一襲黑袍的文曜之緩步入內，上前一步站到葉嫻的身側，盯著他，「本王與妻子如何，那都是本王的家事，還不需靈木太子這個外人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