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大哥的喜宴
林新堂一家忙著逃離黃山的時候,黃慶池的遺體也由黃山寨的弟兄快馬加鞭運往安慶。天氣日漸炎熱,必須早點運達,免得時間長屍體發臭。
章子畫安排了十多名弟子運送靈柩,她自己與女兒黃彤也身著喪服,扶靈柩一路隨行。路上章子畫除了想念亡夫之外,更多的在思考自己的後路。
徽山幫安慶總部由黃石單牢牢的控制,葉曉艷作為黃石單的妻子、前任幫主的女兒也有很大權力。黃慶池的正妻也在徽山幫安慶總部,正妻生有一個兒子。
章子畫若到了安慶,她將會由尊貴的寨主夫人變成一個無名小卒了,會處處仰人鼻息。幫內事務插不上手,家務事也將管不了。她一路上又愁又苦,但是沒人能為她分擔。
章子畫隨身帶著那塊大玉石,此刻玉石就是她的寶貝,是她唯一關心的東西。哪怕她猜測丈夫就是被這個天降的玉石害死的,她也捨不得丟掉。她心裡可惜,等到了安慶,這玉石也將不屬於她了。
章子畫跟隨黃慶池十多年,當了十多年寨主夫人,除了偶爾吃醋鬧一陣之外,日子不可謂不好。如今要去安慶,彷彿就要掉入狼窩了。
黃石單此刻在安慶也非常煩躁。堂弟的死這麼突然,是否有陰謀呢?以後的位置誰來擔任呢?
黃石單老早就接到了一份請帖,要去淮遠幫做客。淮遠幫幫主長子娶老婆,後天就是正日子,到時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都會到場,黃石單是必須要趕到的。
淮遠幫是江湖第一大幫,弟子五千人,涉及的生意十分廣泛。徽山幫的陶瓷、茶葉大部分都是轉手給淮遠幫,由淮遠幫最終賣出去的。
章子畫一行人趕路,夜晚行在了石台縣,得就地休息了。
這是在安慶地界外最後一個晚上了,章子畫再不採取行動就沒有機會了。她叫來了一個名叫張岩的心腹弟子。哭哭啼啼的向他訴苦:「我真的是命苦哇,丈夫這麼年輕就去世了,留下我孤兒寡母該怎麼活啊?此去安慶,黃慶池有正室太太在家,她哪裡能容得下我啊。」說罷,又是一陣啼哭。
「我和女兒到安慶肯定是不會如意的,不被他老婆兒子害死就不錯了。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我死不要緊,可憐小女兒才十歲。你說我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那個張岩弟子說:「夫人,您也看開點。您到了安慶,還是寨主夫人,不像我在哪都是個小卒子,我要是有夫人一半命好就夠了。」
張岩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娶妻,一直跟著黃慶池和章子畫跑腿,為人很機靈,模樣也很俊俏。
章子畫說道:「這人都是有運數的,你的運數也許還沒到而已。張岩,我平常對你怎樣?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該怎麼辦呢?」
張岩沒有回答。
「你說如果我不去安慶,我該怎麼辦?哪個人能夠保護我們母女倆?」,章子畫提示性的問道。
「你說我是不是人老色衰了?我再嫁會有人要嗎?」章子畫緊盯著他,等他回答。
張岩說:「夫人您還是漂亮得很,在我心目中夫人一直是最漂亮的。」
「但願你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我再嫁,能夠遇上像你這樣的人嗎?」,章子畫淚眼深情的看著張岩。
「張岩,你說我該怎麼辦?」,章子畫又哭了起來,撲在張岩的懷裡。
張岩的心像打鼓一樣激動,他壯著膽輕輕抱住了章子畫。寨主夫人身上淡淡的香,不知是塗抹了東西,還是身體本身的香,張岩一陣陣熱流涌動。
章子畫哭泣著說:「張岩,實不瞞你說,我喜歡你,黃慶池他粗暴又陰險,跟他在一起一點趣味都沒有,我是逼不得已。你能給我一句話。你要我嗎?」她緊緊抱住張岩。
張岩說:「寨主夫人別這樣,這裡人多眼雜,你讓我很為難。」
「我們帶走玉石,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足夠我們過一輩子了。」
「可是這麼多人,我們怎麼能走得掉呢?」
「我有辦法支開他們,我們騎馬逃走。」
章子畫比張岩大五歲,風韻依然留存。張岩心想只要逃脫了徽山幫的勢力範圍,這輩子妻子、錢財就都齊全了。
張岩下定決心道:「只能你跟我走,不能帶上你的女兒。」
章子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淚水蹭到了張岩的臉上。然後抓住他的手摸在自己身上。
「行。你聽我的安排。」
章子畫找了各種理由,安排這人做這個,那人做那個。大家看她悲戚的樣子,哪裡會想到她要逃跑呢。
深夜,章子畫和張岩順利的逃走,帶走了大玉石。
天亮后,一行人才發現他們失蹤。派出四名弟兄分頭去找他們。餘下的人繼續往安慶趕路。
終於在當天夜裡到了安慶。
黃石單扶著靈柩痛哭了一陣。黃慶西此時也到了安慶,撫著兄弟的靈柩也痛哭流涕。兄弟啊,你死了,我真的是缺了左膀右臂呀。
弟子們將章子畫與張岩私奔的消息告訴了黃石單,黃石單怒不可遏。黃幫主本來就是一個陰險的人物,堂弟剛剛去世,小老婆就帶著弟子私奔,這是瘋狂的扇我黃家的臉面啊。心腹弟子又悄悄地告訴黃石單,這章子畫除了跟人跑了,還帶走了大玉石,這玉石大夥兄弟們都見過的,絕對是天下第一寶玉,這玉石是天上掉下來的,像西瓜那麼大而且絕美無瑕。
黃石單非常憤怒,凡是欺負我的人下場都會極其慘。
徽山幫下達追殺令,見到章子畫、張岩,格殺勿論。拿著他們的頭重重有賞,撿到大玉石重重有賞。
黃石單對章子畫張岩下追殺令,是徹骨的恨。跟對林新堂下追殺令不同,那時是由於黃慶池去世的消息嚴重影響了他心情,也是為了震懾膽敢殺害同門兄弟的人。對林新堂是基於幫會的利益的恨,對章子畫張岩則是基於個人情感的恨。
黃石單,帶著一肚子的氣,不得不連夜乘船趕去南京,江湖第一大幫淮遠幫的總部。明天是淮遠幫幫主李元奎的長子結婚的正日子。
......
「重要的客人都到了嗎?」
「除了徽山幫的黃石單,差不多都來了,爹爹。」
淮遠幫是此時實力最強的一個幫派,門下弟子五千人,勢力覆蓋著淮河和長江下游流域,總部設在南京。在江湖上,沒有人會不給淮遠幫面子。
今天是淮遠幫幫主李元奎大兒子李幼幻結婚的大好日子,新娘是南京大區區長的女兒。這是江湖與廟堂的聯姻,郎才女貌,無人不稱讚此門親事,也羨煞了江湖中的眾多弟子。
江湖中其他各門派,都早就派出了前來賀喜的使者,即使是遠在廣東的潮怒幫,也於兩日之前到了此地。
「不管那麼多,準時開席!」,李元奎吩咐道。
大廳內賓客如雲,熱鬧非凡。
門外寬闊的廣場上,響起了霹靂啪啦的鞭炮聲。
廣場前面有著一排粗大的柳樹,兩側是成排的磚房。
李幫主的府邸端正大氣,佔地十分之廣,房屋上百間,在府上的常住弟子就有兩百多人。
淮遠幫經營的生意,範圍十分之廣,吃穿住行樣樣都有涉及,背靠富庶的江浙一帶,淮遠幫每年的利潤也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多。
李幼幻在廣場上招呼客人,正要去大廳。李府一個弟子帶著一干人等往李幼幻這邊走來。弟子未來得及介紹來人是誰。就見此人快步走出,緊緊握住李幼幻的手,來人正是徽山幫幫主黃石單。
黃石單說:「少幫主,今天是您大喜日子,來貴幫第一個就見到您,真是無比高興啊。我帶了些薄禮,希望您能給收下。」,指示手下把賀禮送給李府弟子。
李幼幻態度比較冷,又不失禮貌,說「黃幫主,您叫我幼幻就行。歡迎黃幫主和貴幫的兄弟們,請裡面坐。」
「少幫主,我要向您道歉。我幫里出了一個叛徒,我追查了很久,耽誤了這次的行程。請您和李幫主原諒。」
黃石單揮了一個手勢,他帶來的弟子齊聲喊道:「少幫主,多多包涵!」
李幼幻本來還是有些生氣的,你個小小的徽山幫算什麼,這次本少爺大婚請你居然不來。聽到了這麼整齊劃一的喊聲,臉色比剛才稍微好看了些,只有一絲絲不快了。
黃石單道:「少幫主,還是不肯原諒在下嗎?」,黃石單又一揮手,弟子全部跪下,齊聲喊道「少幫主,多多包涵!」
李幼幻臉上笑了,說道:「黃幫主,您折煞我是嗎?各位兄弟快快請起,裡面上坐。」
黃石單這才放心的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