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四章
念玉感覺謝珵冷漠的掃過自己,讓她害怕的腿軟,差點跪不住,實在頂不住壓力求饒地看了一眼鍾瀾,得到鍾瀾同意,退出了包廂。
「莫問兄可知,這千鳥閣是何人的?」
鍾瀾全身心都在應對謝珵,反而忽略了渾身不自在的十三郎和鍾瑕,感到謝珵有話要說,使了眼色讓頌曦出去,頌曦擔憂的望了一眼鍾瀾,得到鍾瀾得肯定這才退了出去。
待這包廂中只剩他們四人,謝珵這才開口,「不知莫問兄與鍾四郎是何關係,事關重大,莫怪某謹慎。」
「我乃四郎的堂兄,公子有話不妨直說。」謝珵頭戴幃帽,鍾瀾無法窺探一二,因對氣味敏感,只好將視線往那散發葯香的荷包上掃去,洗的發白的荷包卻鄭重的掛在腰間,想來主人十分珍惜,只是這荷包,總覺得十分眼熟。
察覺到鍾瀾時不時瞟上一眼荷包,謝珵優雅的動了一下胳膊,寬袖遮住荷包,也隔絕了鍾瀾好奇的視線。
鍾瀾……
「千鳥閣不日前曾出過一場命案,死者是千鳥閣的一位樂師。」謝珵聽到身後十三郎呼吸的急促,掃了一眼快要抖成篩子的鐘瑕,繼續說道:「某今日前來,也欲查清此事,身為千鳥閣的老闆,想必十三郎和四郎,很清楚發生了何事。」
她剛剛還覺得這位公子灼灼其華,聲音如落珠般好聽,想來是自己的錯覺。
「公子的話到讓莫問疑惑了,我家四郎年紀尚幼,怎會是這千鳥閣的老闆,公子應是弄錯了吧!」鍾瀾暗暗撇了一眼正拿衣袖猛擦汗的鐘瑕,咬緊后牙,總覺得謀人性命之事,這小胖子肯定做的出來,那樂師別是小胖子弄死的!
謝珵搖頭道:「公子此話差矣,這到與年齡無關,千鳥閣確實是四郎與十三郎建的。至於建了千鳥閣的十三郎,我回去自會管他。」
十三郎和四郎暗地裡動用自己的身份,一位是皇子,一位是鍾家嫡次子,洛陽官員無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暗自警告自家小輩,沒事別在千鳥閣生事。
而千鳥閣也巧妙的抓住文人的心,每月組織一場文斗,贏者不僅可將自己的作品懸挂在千鳥閣的大廳一月,滿足他們想要被人認可得到引薦的心,還可和當紅花魁共度一晚,讓人趨之若鶩。雖說煙花之地很易收集情報,但小小年紀出入此處,終是不妥。
皮畫的再好,骨頭裡也是做妓院生意的,千鳥閣里的姑娘和樂師不知死了多少,若非這次的樂師之死有些用處,十三郎又來了此處,謝珵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聽著謝珵的話,鍾瀾暗自吸了口涼氣,低聲問向鍾瑕:「如實告訴我,這千鳥閣是否是你與十三郎開的,那位樂師之死跟你有無干係?」
鍾瑕咽了下口水,十三郎也是嚴謹之人,沒曾想到,這事怎麼會讓十三郎的師傅知曉,雖是內心有些害怕,但轉念一想,十三郎的師傅定不會害十三郎,便誠實的說道:「這千鳥閣確實是我與十三郎開的。但那樂師是被千鳥閣一位客人弄死的,與我和十三郎沒有半分干係。」
鍾瀾舒了口氣,瞭然點頭,心中思量了一番,坐直身子面向謝珵,開口說道:「某初至洛陽,確實不知這千鳥閣是十三郎與四郎開的,現今知曉,公子且放心,四郎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身後鍾瑕拚命點頭,生怕對面謝珵不信任他。
「四郎不必緊張,只因此事發生時,十三郎並不在千鳥閣,事情是你處理的,你最清楚,故而某才來詢問你。」謝珵看著已經快將大半個身子躲在鍾瀾身後的鐘瑕,不禁笑著安慰。
鍾瑕暗暗思考,此事發生在兩月前,那時他阿姊還未歸家,他跟十三郎相交兩年有餘,但至今不曾知曉十三郎是何身份,就憑開這千鳥閣無人敢來生事,他也能隱隱感受到十三郎背後的力量,想必十三郎的師傅更加不能招惹,當下睜大眼睛,絞盡腦汁去回憶一些細節。
「我記得當時的客人房內應有一名樂師和一名舞姬,那樂師死亡后,那位客人直接將舞姬買下帶走,並賠償了不少東西,也就不了了之了。」
謝珵繼續問道:「你可記得那位客人是獨自前來,還是與他人一起來的?可還能想起客人的相貌?」
鍾瑕皺起眉頭,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場景,說道:「時間過去太久,此人相貌我只能模糊記起一點,似是三十齣頭,留有鬍鬚,眼神很是陰暗,但我記得他當時是獨自一人前來,似乎心情不好,飲了許多酒。而且那樂師死狀極慘,渾身上下無一塊完好皮膚,觀其狀,應不是被失手打死,而是故意折磨致死。」
鍾瑕話音一落,十三郎生怕鍾瑕有所隱瞞,問道:「四郎你可知那是何人,洛陽城裡還有你不知曉的人?」
「啊,十三郎,這,我真是不知那人是誰,不是千鳥閣常客,」鍾瑕焦急說著,卻突然停了一下,似是有些疑惑,不是很確定的說,「我前段日子與世家公子飲酒,見到呂氏子弟,似是,與那客人有些相像。」
謝珵與十三郎皆沉默半晌,十三郎忐忑不安的看著謝珵,懊惱自己怎麼沒有注意到,還是發生在自己開的千鳥閣里。
呂氏子弟……
「咳咳,」謝珵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十三郎嚇了一跳,趕忙俯身輕拍謝珵後背,手忙腳亂為謝珵倒水,急的滿頭汗,「無事,只是感染風寒罷了。」
鍾瀾眯著眼回味,剛剛十三郎喂他師傅喝水,幃帽掀起那一角所露風景,當真令人迷亂,可惜,只露了半個下巴。
鍾瀾手拿摺扇敲打桌面,唔……長的在好看,也跟她沒有任何干係,她今生只會是謝五郎的妻,前世已經負了他一次了,今生定要償還一切。
謝珵側過身子,利用十三郎隔絕了鍾瀾的視線,伸手輕輕按壓因劇烈咳嗽而微微泛紅的眼角,本欲同她再多呆些時辰,恐是不行了。
待咳意壓了下去,謝珵由十三郎攙扶著提出告辭,鍾瀾見狀,領著鍾瑕與頌曦一道走了出去。
兩人似是沒有剛剛的劍拔弩張,交談著走至門口,鍾瀾略顯恭敬的靠後一步,示意謝珵先走,謝珵點頭,頭上幃帽晃動一下,待十三郎推開門,謝珵身邊小廝謝寧立刻過來,為謝珵披上一件銀絲雲紋素錦披風。
謝寧手腳麻利地繫上披風,嘴裡叨叨著:「郎君本就受了風寒,還跑到千鳥閣來,回去定要喝上滿滿一大碗苦藥汁,在床榻上躺上幾天了!」
「謝寧,不可多言!」
一旁的十三郎滿臉通紅,羞愧的不敢看向謝珵,若不是為了他,師傅也不會忍著病痛來此尋他,他這個徒兒當的還真是失敗,總讓師傅為他操心。
謝寧被謝珵說慣了,一句「諾」,轉而又嬉皮笑臉地湊了上去,扶著謝珵。
謝珵見謝寧不當回事的樣子,欲要訓斥兩句,就聽身後低低一聲驚呼,心裡一顫,甩開兩人扶著的手,轉身看去,卻不料被撲了個滿懷,下意識地伸手環住懷中人兒的腰,因著衝力,向後退了一步才站住。
站穩之後,心裡后怕退去,這才感覺到滿懷馨香柔軟地貼著自己的胸口,有寬大的衣裳遮掩,只覺鍾瀾平直瘦弱,如今馨軟在懷,方才觸到衣裳下的「波瀾起伏」,軟軟綿綿的扣在自己心臟跳動的地方,手臂環繞的腰更是盈盈一握,似微微用力便能折斷。
少女身上獨有的香味闖進鼻尖,忍不住吸了一口,視線向下,少女眉頭緊蹙在一起,似是被撞的疼了,眼角都泛出了淚珠,一雙雪白滑嫩的手臂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撐在自己衣襟之上,孤零零的惹人憐愛,謝珵只覺自己的病怕是又加重了,怎的心臟跳動的如此之快。
「郎君,小心!」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