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章
「呀!二娘畫的可真好,為何我總感覺,這隻小貓就是琳琅呢?」蕭晴湊上前來,指著畫中那隻小貓促狹的對謝琳琅說著。
謝琳琅這回連耳朵尖都紅了,雖然心裡歡喜不已,但還是儘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說著:「哪裡像我了?我可不像這隻小貓,愛在耳朵上戴花。」
裴瑜兒也圍在一旁,沒有料到鍾瀾的畫技如此之好,接著謝琳琅的話道:「我看這朵艷麗的牡丹花,當真是點睛之筆,將這隻小貓襯的更加活靈活現,二娘的畫技當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二娘可是將這隻小貓畫的惟妙惟肖。」
「這小貓可真是可愛,若不是二娘這畫要送給琳琅,我真想給搶過來。」
「二娘這畫,都能自成一派了!」
貴女們你一言我一嘴,將畫誇的只應天上有,鍾瀾長的好看,脾氣也溫柔,畫畫還這麼好,關鍵是這畫技完全碾壓裴瑜兒的琴技,宗室貴女哪個不會彈琴,沒準鍾瀾的琴技比裴瑜兒還好呢!
這些年裴瑜兒自己一個人出盡了風頭,她們表面上對裴瑜兒姊妹相待,心裡憋著氣呢!可算出現了一個可以與裴瑜兒比肩的鐘瀾,而且鍾瀾還有了婚約,她們也沒後顧之憂,好話不要錢似的吐出來。
鍾瀾接過頌曦遞過的手帕,聽著貴女們對她的誇讚,心裡也有些開心,這融入洛陽貴女的第一步想來是成功了的。
「我這畫,哪裡就能和當代大家吳星子的畫相提並論了,姊姊妹妹可莫要在誇我了。」鍾瀾哭笑不得的打斷了她們越來越誇張的議論。
蕭晴仔細觀察這副話,說:「也不是沒可能,大晉的畫家多愛畫山水,吳星子的畫一向氣勢蓬勃,二娘的動物畫的入木三分,我看二娘在畫道上很有天分,若是多努力努力,許會成為一代大師。」
鍾瀾被蕭晴的話逗笑了,彎彎的嘴角,露出貝齒,說道:「剛被顏料沾了一身,我先去更衣。」
謝琳琅派了一個小婢女在前方帶路,頌曦緊皺眉頭跟在鍾瀾身後,她家女郎何時畫技這般好了?
鍾瀾離開了貴女們又開始了新的才藝比拼,琵琶曲宛轉悠揚。
等鍾瀾換好自備的衣裙,想要回到貴女們那,便見一條小道上,裴瑜兒在那等著她,裴瑜兒打發走帶路的小婢子,親切地走上前來,說:「妹妹的畫技可真好。」
裴瑜兒等在這裡,只怕沒安好心,鍾瀾按捺住自己從一開始見到裴瑜兒就憤怒的心,皮笑肉不笑的說:「阿姊剛剛不是誇過了,這條小道上也無人,阿姊若是有何話,直說無妨。」
「這……」裴瑜兒被鍾瀾這直晃晃的話,堵的說不出口,心裡暗恨鍾瀾,琢磨了一番,才開口道:「二娘好似對我有誤會,我是真心想同二娘交好的。」
鍾瀾掃了兩眼裴瑜兒,愈發不耐煩和她說話,真心同她交好?前世也是這般,親切地拉著自己的手,說要做她的閨中密友,結果呢,自己還不是慘死,她嫁給了王情之當續弦,所謂的閨中密友不過如此!
「洛陽大名鼎鼎的裴仙子,為何要與我當好友?裴仙子莫不當我是傻的,看不出來你挑撥貴女對我心生不滿,雖你為我辯解,只怕在她們心中已經種下了根刺。若非我畫技出眾,入了她們的眼,只怕我在洛陽舉步維艱。」
鍾瀾欣賞著裴瑜兒變色的臉,心裡開懷,繼續道:「裴仙子好計策,讓貴女不喜我,又想在琴技上打壓我,讓我不得不與你交友,你看上我什麼了?是我鍾家嫡女的身份?不對,琳琅身份比我還好。那……」
裴瑜兒心中一緊,卻聽鍾瀾直接看破她的內心,「應該看上我是謝相未婚妻了吧?想靠著我嫁入某個宗族子弟吧。」
洛陽貴女們都是表面上客客氣氣,暗地裡你爭我奪,可鍾瀾偏偏不似她們,她直接了當告訴裴瑜兒:你的小計謀我都看清了!離我遠點!
裴瑜兒咬牙道:「難不成這是吳地貴女的風格?二娘怎的說話如此難聽?」
「我可代表不了吳地貴女,裴仙子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
裴瑜兒冷哼一聲,也不維持她想要討好的臉,諷刺道:「二娘莫要忘了,你還未冠上謝姓呢!離了謝家,二娘還有何底氣?」
這是在說她還沒有嫁入謝家,讓她小心呢!鍾瀾心裡最害怕的地方被裴瑜兒刺了一刀,鮮血直流。
鍾瀾依舊是那副淡漠面孔:「不勞裴仙子費心,這謝姓,早晚會冠上的!就算沒這謝姓,我還有鍾姓呢!宗族之女,不愁嫁。不像裴仙子,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右散騎常侍,就連我長兄都跟你父親官職差不多。」
「你!」裴瑜兒臉色大變。
「慢走不送!」鍾瀾擺弄著自己的披帛,眼底儘是戲謔的說道,跟她比家族,呵。
裴瑜兒怒氣衝天的往回走,卻在路上偶遇出來透氣的鐘彤,鍾瀾的庶妹……
鍾彤見裴瑜兒臉色不善,小心的問好后正欲回去,卻聽裴瑜兒溫柔的對她說:「阿彤,我們一道回去,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心裡一直期待可以有一個像阿彤般善良的妹妹……」
鍾瀾目送裴瑜兒遠去,在此平復心情,臉上若悲若喜。
「嘩啦!」
鍾瀾皺眉望向弄出聲音的地方,一抹身穿玄色衣服的男子躲進了旁邊的假山中,那魁梧熟悉的身影令鍾瀾的心,猛的一跳,隨即臉色大變,眸中蘊藏著黑壓壓的凜冽,似要嗜血而出,奪人心肺!
踏青便在絲竹喧囂中過去了,此時的謝珵正在書房與母親說話,得了十三郎給他的安眠香,他夜裡睡的安穩多了,眼底青色漸漸淡去,就連毫無血色的臉上,都有了絲絲紅暈。
謝夫人看著自家氣色漸好的兒子,心裡也不住期盼兒子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兒啊!母親知曉你不想連累鍾家女郎,可人家女郎愛慕你啊,說是不想退婚呢!」
謝珵抬眼看向笑眯眯的母親,說道:「母親怎知道人家不願退婚?」她應是很願意才對。
「琳琅不是請阿姈來踏青?就你和太子在別院撞上的那次,你四姊囑咐琳琅試探阿姈,琳琅告訴我說,阿姈真心愛慕於你,人家性子也好,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還送了她一幅畫,小丫頭整日抱著畫傻樂。」
謝夫人一邊說,一邊笑,塗滿鮮紅丹蔻的手指,敲著桌面,試探的說道:「人家阿姈長那麼好看,你要是真不要,可就要被別人搶去了!哦,母親忘了,你還不知道人家女郎小字阿姈吧,瞧我說了半天。」
謝珵眉毛一跳,向來平靜沒有波瀾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不悅道:「母親莫要亂言!」
謝夫人一改剛才的嬉笑臉,坐直身子,凝重道:「你以為我在說笑嗎?今日入宮,陛下特意跟我說,我有了個好兒媳,太子已經在他面前誇讚阿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