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一章
謝珵被鍾瀾毫不掩飾的信任與敬佩的目光掃過,彷彿渾身的疲憊與疼痛都消失了。
倒是鍾瀾,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被謝珵看去了打人的模樣,不好意思起來,怕謝珵會覺得自己太過潑辣。
低下頭,看著鞋尖,小聲道:「我剛剛的樣子是不是醜死了,槿宴,我平時,平時不打人的,很溫柔的。」
說完,小心的瞧著謝珵,瞧的謝珵心都要化了,「不會,阿姈剛剛美極了,打人也沒甚不好,總不會被欺負,看來我以後,要仰仗阿姈保護了。」
雖知道謝珵是在哄自己,可鍾瀾心裡還是甜滋滋的,在望向謝珵的時候眼裡的溫柔都能滴出水來。
「槿宴,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出事的?我看你們是從道觀那裡來的。」
謝珵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自在,捂著胸口,低咳兩聲,說道:「我這幾日都在道觀,聽他們說你出事,便趕了過來。」
鍾瀾見謝珵捂著胸口,還以為他犯病了,嚇的哪裡還能計較他是怎麼趕過來的,急忙問道:「槿宴,很難受嗎?你帶葯了嗎?」
謝珵偏過頭,看著鍾瀾焦急的圍著自己轉的樣子,渾身如同被泉水滋潤過的樣子,說道:「在我衣袖中。」
鍾瀾扶著謝珵上了鍾柳氏的馬車,為謝珵倒水吃藥,一番忙亂下來,對上鍾柳氏閉目養神的臉,這才想起她剛剛還同母親鬧了彆扭。
「母親,槿,謝相身子不好,為了救我們傷了神,上來休憩一番。」
謝珵適時的沉默,待鍾柳氏開口后這才道謝。
鍾瀾嘆了口氣,當著謝珵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向母親撒嬌求原諒。
謝珵靠著車廂休息,見鍾瀾垂下小臉黯然的樣子,想著去了道觀,要好好安慰她。
外面的謝寧跟著頌曦,胡攪蠻纏,好話不要錢似的吐出來,終是看見頌曦笑了,這才問出心中所想。
「你剛剛跑那麼快,是不是因為你要告訴老夫人,女郎發生何事?」
頌曦白了一眼謝寧,「我為何要告訴你。」
謝寧摸摸頭,露出一口白牙,「你家女郎,那不就是我未來的主子,我當然得替我家郎君打聽清楚了。再說,我家郎君什麼人!堂堂丞相親自來救女郎,這份心,你說你還跟我見外。」
頌曦想著謝相確實對女郎不錯,這才向謝寧說:「老夫人已經啟程趕往洛陽,不出三日就要到了,這事瞞不住。」
「什麼?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頌曦露出一個要哭的笑容,說道:「老夫人想看看女郎在洛陽真實的樣子,故而,誰都不知,你可別告訴女郎,不然我該挨罰了。」
謝寧咽了下口水,總覺得這位老夫人來了后,女郎會遭殃……這事得趕緊告訴郎君,讓郎君早做準備。
「哎,我去弄傷口。」頌曦轉頭欲走。
謝寧拉住頌曦,低頭掏出一個小瓷瓶,偷偷塞給頌曦,「用這個,這個好,用完不留疤。」
頌曦接過,道了謝,上了馬車后,將那瓶葯藏了起來,讓馬嫗用之前那瓶來給她弄傷口。
謝寧見頌曦收下藥,套出了消息,便找他家郎君去了,只見他家被問到為何趕來這麼及時的郎君,竟然裝病了!他跟在郎君身邊這麼多年,對他家郎君的病了如指掌!
謝寧深吸一口氣,吩咐家衛將那些無賴帶回去,這事還得他來干啊!
心裡卻嘲笑起他家郎君,在知道女郎要來道觀后,就在道觀住下了,天天派人盯著鍾府,好不容易要將女郎等到,結果卻等來女郎出事的消息。
那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謝寧還是頭一次在郎君身上看到。
鍾瀾纖纖素手掀開車簾,沖著謝寧說:「謝寧,處理好了,我們便啟程去道觀吧!」
謝寧揚聲:「諾!」
鍾瀾放下車簾,體貼的在謝珵身後塞上軟墊,見謝珵閉目休憩,好似睡著般,悄悄地湊到鍾柳氏身邊,膩在她身邊,拽著鍾柳氏的衣袖,低聲道:「母親,不要生氣了,阿姈錯了。」
鍾柳氏淡淡道:「哪裡錯了?」
鍾瀾說:「阿姈錯在以寡敵眾,不該在自己不能取勝的情況下,還跳下馬車。」
馬車輕晃,緩緩向前,這是已經開始向道觀走了,謝寧在馬車外說道:「夫人,已收拾妥當,這就開始趕往道觀。」
鍾柳氏回了一聲,又低聲嘆氣道:「母親知道你心善,可你有想過若是謝相未能及時趕到,你跳下馬車,將面臨什麼?那兩個婢女的性命又怎能與你相提並論。」
鍾瀾垂下眸,靠在鍾柳氏身上,說道:「女兒知曉了。」
「嗯。」鍾柳氏拍著鍾瀾似乎在安慰鍾瀾。
到了道觀,謝珵吩咐謝寧去鍾府一趟,告訴鍾府,鍾柳氏與鍾瀾遇見無賴搶劫被他所救,又拜託道觀的道士為鍾瀾一行人煮了安神茶,看鐘瀾睡下這才放下心。
鍾柳氏見謝珵已經將事情處理好,便尋了道觀的道士去祈福。
鍾瀾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每每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是浮現出猙獰的恆雙帝,就是剛剛那群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