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三章
謝珵將目光從那枚狼牙上移到鍾瀾臉上,語氣很溫柔,讓鍾瀾聽不出來他隱藏的小心,「這是我年前同胡人打仗時,遇見了一個狼群,我獵殺頭狼的牙。我把它的牙送你,希望能保護你。」
鍾瀾將那顆狼牙小心握起,「謝謝,槿宴,我很喜歡。」
金銀玉器她不缺,槿宴更是有很多,那種冷冰冰,可以隨手從庫房裡拿出的東西,又怎能比的上槿宴親手獵殺得來的戰利品。
謝珵心裡一松,語氣也輕快了些,「你喜歡便好,這狼牙很鋒利,你莫要握在手裡,還是放在盒子中安全。」
「嗯。」鍾瀾將狼牙放回盒子,手指在盒子表面摩擦,不好意思道:「槿宴有狼牙送我,可我卻,卻無東西送給槿宴。」
「無妨,你也不知我今日會送你東西。」
鍾瀾認真的說:「下次再見槿宴,我定帶東西給槿宴。」
謝珵的臉上突然浮現一個笑容,寵溺的說:「好,」眸中流露出不舍,囑咐鍾瀾道:「時辰不早,道長該歸了,我先回府,今日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我會替你查清楚的。」
鍾瀾聽聞謝珵欲走,臉色有些黯然,回道:「我知道了,槿宴你的身子真的無事嗎?」
為了救她又是騎馬又是射箭的,本來身子就不好,這更讓人放心不下了。
謝珵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壓下胸中噁心的感覺,這才回道:「真的無事,你還信不過姚神醫嗎?」
「那你回去后,一定要讓姚神醫好好給你調理。」
看著鍾瀾那張為自己擔憂的臉,謝珵渾身都舒坦了。
「嗯,我會的。」
待謝珵走出房間,謝寧趕忙上來攙扶,卻被謝珵阻止,直至走出鍾瀾視線,謝珵才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被謝寧攙到馬車上,謝珵手捂胸口,難受著聽謝寧碎碎念:「身子不好還在道觀等了這麼多天,郎君你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今天情況緊急,騎馬射箭我就不說你了,本來回來就不舒服,非要彈琴!我看姚神醫回去又該罵你了!」
謝珵躺在馬車上,全當沒有聽見謝寧的嘮叨,心裡對今日破為不滿,若不是他身體不適,他便可以和阿姈多待些時辰。
鍾瀾目送謝珵遠去,心裡升起失落之感,忍不住又拿出謝珵送與她的狼牙撫摸起來。
「槿晏,你對我這般好,讓我如何報答?」
道長歸來后,見鍾瀾總是拿眼睛去瞥小盒,說了兩句便放她回去了。
鍾柳氏早已為鍾瀾祈福完,等鍾瀾從道長那裡歸來,兩人帶著受傷的婢女回了鍾府。
鍾瀾遇襲,謝珵封鎖了消息,府中除了沐休在家的鐘清與安管家知曉此事,旁人一概不知。
鍾清正焦急的候在府中,聽說母親與妹妹回來了,急忙前去迎接。
「母親,阿姈,你們可有事?」
他一聽謝寧說,阿姈遇險,恨不能插翅飛過去,都怨他臨時決定不陪母親妹妹去,若是他去了,定能護阿姈周全。
「長兄放心,我與母親均無事,就是馬嫗她們受了不輕的傷。」鍾瀾瞧鍾柳氏臉色不好,小心的同鍾清說話,被母親發現瞪了一眼后,縮了縮脖子,再不敢言語。
鍾清自小怕鍾柳氏生氣,只要鍾柳氏板著一張臉,便能將他全部的勇氣散去,此時也反應過來,當眾問母親和阿姈對阿姈名聲不好,當下也不敢再說話。
鍾柳氏陰沉著一張臉風風火火的進了府,跟在她身後的鐘瀾與鍾清皆垂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而鍾柳氏身邊的馬嫗更是頭上破了個洞,珠株與頌曦身上也掛了彩。鍾府的奴僕恭敬地站在道路兩旁,心裡尋思著可能是道觀之行不順利,女郎難道惹夫人生氣了?
「安榮,將全府上下的奴僕均叫出來,我有事詢問!」鍾柳氏端坐在大廳中,語氣冷漠的對安榮說道。
安榮知曉鍾柳氏這是要算今日遇襲的賬了,不敢馬虎,親自去將奴僕叫來。
奴僕聚集好后,烏壓壓跪了滿院子,房屋門大開,鍾柳氏坐在首位,不慌不忙地接過鍾瀾遞過的茶杯喝起茶來。
一刻鐘后,才緩緩開口:「入我鍾府為奴,那就要以我鍾府為尊,我不管你們有何魁魅心思,從今日起都給我收一收!」
「諾!」齊聲聲的話從早已被嚇的不行的奴僕口中傳來。
鍾柳氏這番敲打的話,連受傷的頌曦、珠株、馬嫗都未能倖免,跟著大家跪在下面。
「甚好!記住你們的身份!」鍾柳氏砰地一聲將茶杯置在案几上,嚇的眾人一激靈。
拿出謝珵給她的金釵,猛地摔在地上,問道:「都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誰認識這支金釵?」
安榮撿起金釵,遞到奴僕手中,奴僕們將金釵一個傳一個,紛紛表示沒有見過,如梅接過這支金釵,心裡道了聲壞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著往下傳。
直到這支金釵傳到鍾彤的婢女彩霞手裡,彩霞渾身一抖,哆嗦地爬到前面來,顫著音道:「回,回夫人,奴婢見過這支金釵。」
鍾柳氏本就聽聞此事是鍾彤指使,此時見到鍾彤婢女彩霞識得這支金釵,含著一口怒氣道:「你是從何處見過的?」
彩霞不知發生何事,只好實話實說:「奴婢是在,在三娘的梳妝匣中見到的,奴婢曾拿出她欲為三娘弄發,但三娘嫌棄這支金釵樣子老舊,便扔在了梳妝匣最底層,故而奴婢印象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