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十四章
話音剛落,范妙菡一聲急促的喊聲過後,再無任何聲息,房門打開,婢女端出一盆盆血水,以及那個被打落的孩子。
鍾瀾不忍心看,見鍾清已經衝進屋中,趕忙示意婢女端下去處理了,跟著鍾清進了屋。
濃重的血腥味圍繞在鼻尖,昏暗的燭光中,鍾瀾只見鍾清坐在血污中,小心地握緊范妙菡的手。
「我們的孩兒,孩兒沒了……」范妙菡剛剛小產,整個人十分虛弱,像是痛到極致,嘶啞著嗓子喊出這句話。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鍾清就是心疼到哭了,「沒事,孩兒以後還會有的,你好好養身體。」
鍾瀾見鍾清小心的為范妙菡擦去剛剛流下的汗水,站在一旁心都攪在了一起。
「子詹,你要為我們的孩兒討個公道啊!」范妙菡閉著眼睛,淚水不斷的流下來。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鍾清擦去范妙菡的淚水,狠狠地攥住自己的手。
轉頭眼底醞釀著風暴,問向候在一旁的府醫:「到底是怎麼回事?」
府醫恭敬的行禮,「只怕是誤食了會導致小產的東西。」
「誤食?」鍾清挑眉,似是想到什麼,慢慢轉頭望向鍾瀾,眼裡血色未退還帶著不可思議,看著甚是駭人,說道:「今日妙菡只吃了你送的點心沒有吐出來,是你乾的?」
鍾瀾被鍾清的目光嚇到,心思一沉,卻是極穩重發聲,「不是,長兄,我怎會做這種事,我無任何理由會害范姨娘!」
鍾清從床榻上起身,一步步地走向鍾瀾,直將鍾瀾逼到房間一角,方才陰狠狠的說:「你是否還記恨妙菡幫三妹害了你一事?才想將她孩兒打掉?鍾瀾!」
鍾瀾第一次見到如此暴怒的鐘清,最後一句「鍾瀾」狠狠的敲在了她的心裡,眼裡迅速浮起一層水霧,那是長兄不信她而心酸浮起的。
鍾瀾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若是此時不處理好,只怕與長兄生出嫌隙都是輕的。
她抬起頭,直視鍾清那仿若吃人的目光,「不是我,雖然點心是我送的,可經手之人若干,誰知是哪裡出了差錯,長兄又如何能肯定,致使范姨娘小產的東西是否是后抹在點心上的?」
鍾清與其直視良久,方是複雜暗啞著嗓音道,「最好不是你!」扔下這句話后看向府醫,「檢查一下呈點心的食盒與盤子,看看上面沾沒沾東西。」
府醫接過婢女遞給他的東西仔細看了起來,最後拿著一個盤子道:「這上面沾了紅花,想必這便是致使姨娘小產的緣故。」
鍾清從府醫手裡接過盤子,想到是自己親手將這個盤子里的點心餵給的妙菡,才會使妙菡小產,就疼得喘不上氣。
將盤子扔進鍾瀾懷中,鍾清擦去自己眼角淚水,深吸一口氣道:「查清楚,都有誰碰過點心,否則,我是不會信你的。」
盤子直奔面門而來,若非鍾瀾動作快,只怕要撞在臉上,手被盤子磕得生疼,為兄長態度感到心酸之餘亦是想儘快弄清楚事情真相。
帶著盤子走出房門,鍾瀾陰著一張臉,站在火光中開始訊問起來,可結果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這點心是頌曦親自來送的,期間,期間也只到鍾瑕那裡停頓了下,由著鍾瑕挑揀后,才送來了范姨娘這。
「讓他挑揀?」鍾清不知何時走到鍾瀾身後,失去孩兒的痛楚讓他整個人都緊繃著,「你們就是這般對待妙菡的?」
頌曦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鍾清冷笑兩聲,「去將鍾瑕給我帶來!」
鍾瀾猛地轉過身,「長兄,這事不可能是四弟做的,他與范姨娘無冤無仇,又怎會做出傷害范姨娘孩子的事。」
「怎麼不可能?」鍾清居高臨下的看著鍾瀾,「你怎知他又不是故意的,也許他就是存著不想我這個長兄沒有孩兒的想法,才做的呢?」
「長兄!」鍾瀾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鍾清卻不再說什麼,回屋守著范妙菡,只有劇烈起伏的胸膛,出賣了他此時不平靜的心情。
鍾瑕還未睡醒,朦朧間被自家小廝穿上衣裳,給抬到了鍾清的院子里,路上小廝說了什麼,全都沒記住。
他打著瞌睡的看著這滿院子的人,在鍾清的示意下抬進了屋子裡,「這是作甚呢,這麼多人。」
鍾清就陪在范妙菡身邊,自打范妙菡聽到鍾瑕要來,整個人就更加不對勁,眼淚止都止不住,還不住的勸鍾清,鍾瑕身上有傷,不要叫他來了。
現在一點風水草動都能引起鍾清的注意,更何況范妙菡如此反常的舉動,心裡更加肯定鍾瑕有問題。
鍾清坐在范妙菡身邊問向鍾瑕道:「鍾瑕,我且問你,今日頌曦給你送點心,你可有挑撿?」
鍾瑕努力睜著惺忪的睡眼,「挑了啊!」
「郎君!」身邊小廝趕忙叫著,鍾瑕不明所以,卻聽他向來敬佩的長兄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陰森語調說,「所以,你給妙菡下紅花了?」
鍾瑕渾身一激靈,所有的困意都被鍾清宛若實質化欲要打他的聲音趕走,「什麼,什麼紅花,那是何東西?」
鍾清現今已被妙菡被人害小產的憤怒支配,只想找到是誰下的手,「是你害妙菡小產!」
鍾瑕搖頭,「不不,不是我,我和范姨娘又不熟,我害她作甚。」
范妙菡突然哽咽一聲,鍾清顧不得鍾瑕,轉頭握住范妙菡的手,「妙菡,你怎的了?你莫哭,我定替你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