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嘖，好茶

三天？」

謝有雲凝目，「歸海的百姓可等不了三天。這謠言的破壞力很大，三天時間，不知道又要產生多少動蕩。」

東方朔忽然嘴角一勾。

「像你這樣能夠把所有消息賣給所有人的傢伙，難道還會在乎一兩個百姓的死活嗎？」東方朔笑道，「你不會幼稚到覺得我會幼稚地相信你說的話吧？」

「好吧，實話實說，」謝有雲道，「我下了軍令狀，明天就是最後期限，我一定要在那之前交出一個罪魁禍首。」

「商人最重要的特質，就是不會輕易說實話。」東方朔道，「但我希望我能夠從你嘴巴里聽到實話。」

「好吧，其實最後期限是後天。」

「這不是實話。」

「……你！你不要太過分！」

「談生意嘛，不寒磣。」東方朔笑著說道，「你給我面子，我也給你面子咯，否則就憑你帶來的那幾個人，能把我怎麼樣啊？」

謝有雲聽得此話，先是一愣。

然後，他嘴角一勾，忽然笑了起來。

「虛張聲勢，也是商人固有的特質。」

謝有雲道。

東方朔一聽，倒也是笑了，並道：「你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

「你還在虛張聲勢，我看出來了。」

「不，你沒有看出來，不信你喊兩嗓子，看看有沒有人答應你。」

「我……」

謝有雲剛剛作出要大喊的架勢，便又很快收了回來。

他與東方朔對視，兩人皆保持著微笑。

而房間里，也保持著尷尬與寂靜。

一滴汗從謝有雲的額頭滑落，而東方朔這邊卻始終風輕雲淡。

此刻，謝有雲也才將信將疑了。

「算你狠。」

謝有雲說著，便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最後期限，就是三天後。」

他的妥協，其實並不誠懇。

他不願意叫人來，是因為害怕暴露自己人的位置，而落得個敵明我暗，陷入不利的局面。

所以，他佯裝妥協了。

「就算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你還是不肯對我說實話啊，」東方朔無奈地搖了搖頭，「難道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只值一條命令？」

「還來？」

謝有雲長嘆一聲。

他似乎已經不接受東方朔的『恐嚇』了。

而東方朔見狀，便終於是一笑：「所以說，你還是不相信你已經窮途末路了，還覺得自己能夠翻盤是嗎？」

「是。」

謝有雲看著東方朔。

而東方朔笑了笑，便抬手指向了房門：「那麼現在，我可以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去確認一下我說的話。如果確認無誤了，你再回來和我談，怎麼樣？」

「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謝有雲便站起身來。

他起身之後，十分豪爽地邁著虎步，徑直走到了那扇門前。

而在伸手碰到門卻沒有開門的那一刻，他又回頭望了一眼東方朔。

東方朔給了他一個眼神，他便不再猶豫地打開了這扇門。

邁出一步。

然後退回來。

關上門。

轉身。

走到東方朔桌對面。

坐下。

「怎麼，不好好確認一下嗎？」

東方朔笑了笑，搖晃著手中的茶杯，看著謝有雲。

而謝有雲這邊正襟危坐，背脊挺直，如坐針氈，不敢妄動，就連臉色都僵住了。

「談吧……談吧……」

他口中念叨著。

東方朔一笑，一鬆手，茶杯便哐當一聲，平穩落到了桌面上。

而這一聲，可是把謝有雲嚇得不輕。

「那……我問了？」

東方朔道。

謝有雲趕忙點頭：「你問，你問。」

「最後通牒是什麼時候？」

「其實這是一場對賭，分三個階段，我如果能趕在三天後之前把你交出去，那就封千戶，晉子爵，而我如果能夠趕在半個月後之前把你交出去，就封百戶，晉男爵，而如果……能夠在一個月內把你交出去的話，也能得個百八十萬靈晶的封賞。」

「那麼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不能把我交出去呢？」

「那就只能跑路了。」

「你到還挺誠實。」

「我這不是要命嘛。」

「那我問你，你和誰對賭，難道是歸海皇帝？」

「雖然我不是直接與皇帝交談的，但這裡面也的確有皇帝的意思。」

「這麼說來，這次我真的是把事情搞得有些過火了，連皇帝都這麼迫切地想要抓到我啊。」

「那是當然了，既然閣下有自知之明，那就麻煩你跟我……」

「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

「那就少廢話。」東方朔道，「我問你，如果你不能把我抓回去，會怎樣？」

「會跑路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歸海帝國的皇帝。」

「皇主啊，我估摸著以那樣的狀況，皇主應該會直接向龍林帝國發難吧，畢竟謠言終究是從龍林帝國那兒來的，雖然聽起來有些不要臉，但總歸也是一個開戰的理由。」

「難道歸海帝國就不忌憚嗎？」

「自然忌憚，但也總比歸海帝國單方面因為這種不切實際的謠言而弄得人心惶惶要好吧？」

東方朔一聽，倒也放心了。

如此看來，歸海帝國至今也對東方朔捏造的那個『龍林老祖』的謊言深信不疑。

而看著面前這傢伙的眼神，也不像是在撒謊。

不過東方朔不知道的是，原本細細琢磨之下，歸海帝國的皇主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但緊隨其後，龍林帝國宰執告老還鄉，並在半道上被截殺的事情，卻是讓歸海帝國的皇主徹底相信了。

從歸海帝國的視角來看，紀家的滅門，就是因為敗給了那個所謂的龍林老祖。

「這麼說，如果一個月後，三江龍王還未現世的話，龍林帝國和歸海帝國之間便將有一戰，是嗎？」東方朔問道。

而謝有雲卻長嘆一聲：「所以說，你還是抱著這種謠言不放，是為了什麼啊？」

「所以我也已經說過了，」東方朔道，「那徹頭徹尾都不是謠言。」

「傳言里說，三江龍王是三大勢力放跑出來的，如果真是那樣，三大勢力應該早就來和寡城了才對。」謝有雲道，「而退一萬步說，如果那什麼三江龍王真的在和寡城周圍，這座城又怎麼會如此安然無恙，如此太……」

轟轟轟！

隆隆隆！

巨響之中，恐怖的力量粉碎了方圓數里之內的一切，血肉與廢墟交織在了一起，瞬間就形成了一副末日一般的圖景。

而這圖景的邊緣，就恰恰在東方朔與謝有雲對坐的茶几邊上。

他們所處的客棧，在這一瞬間就被粉碎了一大半。

「……平。」

謝有雲口中緩慢吐出了最後一個字，而他的視線則凝固在了這末日圖景之上。

至於東方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嘖，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