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為老百姓辦事
又是一夜無眠。
天剛亮我就去了李歪頭家。
「王書記，聽說，你準備把咱們村的那些荒山荒地給拍賣了？」
「李歪頭，我今天來就是想給你商議這個事的。」
「和我商量？」李歪頭哈哈笑起來，「王書記，別拿我開心了。這個事是你決定好了的吧。你來，是不是給我打個招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是來和你商量一下的。你是咱們村子的名人了，聽說你一直上告張富友，有些事情，咱們兩個必須先通通氣。拍賣四荒，這也是上邊政策允許的。」
「我知道。你昨天都到城裡彙報過了，還來和我商議什麼呀。」
「爸，王書記說了，拍賣四荒是個大事，是要經過村民同意的。拍賣之前，還要召開村民代表大會呢。」李志高冷笑一下說，「其實，這個事情，還要開什麼會呀。」
「志高，會還是要開的。以後，咱們墟圩子村的事，都要經過村民代表同意。」
「讓老百姓說了算，那還要你和張書記幹什麼呀。王書記，那富友書記開辦的幾個廠子，你問一他是誰的地，是不是公家截留的地，是不是佔用公家的地。這個事，沒有完呢。我要告他，一定要告出一個輸贏。拍四荒，如果你這事能行，咱們干就是了。你能來給我說道說道，這說明你看得起我，王書記，拍賣四荒的事，我同意了。」
「李歪頭，你說行，我說行，那還不成了咱們兩個說了算了嗎？這樣是不行的，必須經過村民代表大會通過。」
「好吧，你們開會研究吧。」李歪頭站起來朝門外走去，「那好，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昨晚汪鎮長來電話，還要我趕過去呢。」李歪頭說過就走出大門。
「王書記，你不要和我爸計較，他早上是喝了酒的。」清淺走了出來，她尷尬地笑了笑，「沒事的，你能過來和他談一談，這很好。上一次，你說讓我先對他說一下這個事情，我就想對他說起你這個計劃的，只是沒有考慮成熟。」
「清淺，我已經和王書記說過我要承包梨山的事。現在，我想好了，下了決心準備在梨山干一番事業。」李志高似乎剛睡醒似的，他揉一下惺忪的眼，「困死了，昨晚，和子騰一起玩牌九哩。你們說話，我要睡一會。」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和張子騰他們那些人攪和在一起，如果你以後再這樣去子騰那裡來牌，就不要回這個家了。」清淺似乎有些慍怒，「李志高，從你來這個家，你在家睡多少個晚上了，還不如不來哩。」
「是的，不如不來哩。」李志高關閉房門，睡覺了。
「清淺，算了，今天，咱們去鎮里？」我的口氣有些模稜兩可。
「嗯。」清淺點了下頭，和我起走了。
到了汪鎮長辦公室。
汪鎮長招呼我和清淺坐下來。
「清淺，是不是和王書記沒有配合好工作呀。王書記，來，正好杏花村和梨花灣集的兩個村子的領導都在，你也過來吧。上邊下來村村通工程的任務，我把指標給了你們三個村子，咱們一塊來研究一下怎麼實施具體的方案。」汪鎮長指一下曾文開和嚴志說，「一直說請你們三個人吃一頓飯的，上一次開會一起吃飯，還是曾書記記的賬。要不然，今天晌午我請吧，都去我家。清淺，你先回去，準備酒菜。我打電話了，讓你公爹也過去。」
「那我去準備了。」清淺點一下頭走了。
「汪鎮長，以前有啥子任務都是你說了算的，什麼村村通，你說怎麼著辦俺們執行就是了。」坐在嚴志身邊的老村長說，「我是杏花灣的老村長，王書記，我和張富友是多年的冤家對頭了。汪鎮長剛才說了，路要修，咱們錢還是要拿的。」
「錢，是要拿的。」汪鎮長把手裡的幾張約晃一下說，「我說的是配套工程款項嘛。老村長，你別這麼激動，咱們慢慢說。上邊給的錢哪夠修你們三個村子的路呢？配套工程款項就是還要你們三個村子多少都要掏一點的。瞧，這裡是鎮兩委開過會研究的具體方案。」
「啥子方案，又要搞啥子名堂。」老村長推開汪鎮長遞到他面前的紙說，「汪鎮長，你知道俺不識字的嘛。」
「俺們梨花灣那邊也有困難，我和嚴書記來之前，俺們村的書記對我說了，梨花灣是拿不出一分錢的。」
「曾書記，什麼是你們梨花灣的書記對你說了，你現在難道說不是梨花灣的第一書記嗎？」汪鎮長慍怒到，「提到錢，一個個推三阻四，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都照你們這個樣子，咱們還怎麼開展工作？」
「是呀，沒有錢，如何開展工作呀。」張富友推門進來了。
「開會，你怎麼現在才來呀。」汪鎮長沖張富友發火到，「剛才，說到錢，你們村，怎麼樣，有困難嗎？」
「汪鎮長，我來是想問一問，王書記準備把俺村裡的荒山荒地荒河灘都給賣了，這事你知道嗎？」張富友不慌不忙的說，「如果說你不知道，這個事情可就大了，是個原則問題呀。」
「富友，這個事情王書記給我彙報了。」
「可我畢竟是墟圩子多年的書記，是可以對一些問題起決定作用的。」張富友大聲嚷到，「汪鎮長，你在向俺們要錢哩。我知道，村村通工程確實是要搞，也知道咱們鎮想在我們三個村子搞試點。我是這樣想的，我們三個村子都有從咱們市裡下派來的第一書記，以後，他們單位肯定是要來人的，來的人都是市裡下來的，如果連個車子都進不了村，還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張富友，你想啥子花花腸子呀。」老村長笑了一下，「窮就是窮嘛，車子進不了村子，難道說還能讓俺們老百姓把他們的車子抬進村子不成？真是的。」接著，老書記打了一個酒嗝，沖汪鎮長笑了笑，然後搖晃著身子走出門外。
「老村長，不要急著走嘛。」汪鎮長追了出來，「我知道，你們梨花灣的事，你一個人就能做得了主。不過，你先答應把你們村要交給鎮里的配套工程款給交了。」
「沒有這麼好的事，老汪，咱們墟圩子種梨的人有，種瓜的有，可是，你見過哪戶人家發財了。」老村長愣愣地看著汪鎮長說，「我差一點把你忘了，現在，天旱的這麼厲害，你不要同意杏花灣的水給梨花灣和墟圩子村用，如果你同意的話，可能會出現你想像不到的情況。」
「老村長，你這說的什麼話呀，抗旱的事，是鎮里已經定了調子的，你們杏花村的水源，要給墟圩子和梨花灣共享共用，懂嗎？」汪鎮長氣呼呼的說，「你現在還是正醉著吧。算了，等你醒了酒再和你說這事吧。」
「兩個人又要吵鬧半天哩。」張富友關了門，嘿嘿地笑了笑，他看看了我和嚴志和曾文開，見我們仨都沒有理會他，便喃喃自語到，「鬼才相信汪鎮長的話哩。那個老村長，只要有得酒喝就行。到哪兒弄錢，鬼才曉得嘛。」
我的手機信息鈴聲響起。
「上一次提到下派工作不順利？」是白狐，她的信息。
我點燃一支煙，打開手機在屏幕上寫到以下信息：「我是王社，現在離開了墟圩子村，來到鎮政府。早一陣子有些忙，沒有上網。記得上一次對你說過我曾經在那個什麼日天公司，火車站朝南走，路西邊就能看得到招牌。你說是希望去看我的呀。」
「嗯。是的，我覺得那個日天公司可以利用一下的，我自己都想像在裡面辦公呢。」
「你可能還不知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火車站朝南看，十個公司九個騙。我已經離開那裡了。再說，那裡的老闆傑子，現在已經是房地產開發商了。你既然想讓我當你的舵手，那我就給你指一條明路。」
「好，我聽你的。」
「和我一塊去大草原，咱們一塊開一個牧場，蓋一個蒙古包，養一群羊，然後再生一群孩子。」
「去，你酒喝多了吧。」
「我是認真的。你不喜歡大草原？」
「告訴你，我不光是喜歡，而且是特別的喜歡。你到過呼倫貝爾嗎？如果到了那裡，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然後，你再騎上一匹賓士的駿馬，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馳騁而去，那真是人生一件快事。」
「你說的對，我們就這樣騎著馬朝太陽奔去過。不信，我電腦里還有這一張照片呢。你要嗎？今晚，我可以用電腦給你發過去。」
「我的手機不能接收到。真可惜，這可是見你廬山真面目的大好機會呀。」
「想見到我，那就答應和我一塊去草原吧。看來，你是去過那裡的。」
「這個老村長，真的是難纏呀。」汪鎮長走進屋子，「王書記，你在幹什麼呢？」
「汪鎮長，朋友來個簡訊，我回一下，不可以嗎？」我關上手機，「汪鎮長，謝謝你了。」
「王書記，拖後腿的人是我呀，眼下，你們墟圩子和梨花灣急著用水，可是，老村長那邊談不下來，怎麼辦呀。」汪鎮長笑到，「你謝什麼呀，咱們都是為老百姓辦事的嘛。和老村長談杏花村借水的事，和上次差不多，談不到一起。關鍵是錢，如果把那裡的水利整修一下，也是一個幾千萬的工程，這需要上面的支持。哪個願意和我一起去找市領導，王書記，你和我一塊去。我曾經去過的，總也談不成，有時，我想，還是算了吧。」
「一網不逮魚，兩網不逮魚，三網總會逮著一個大尾巴魚，汪鎮長，你沒有聽說？」張富友笑到，「汪鎮長，你一定能要來這個項目，我對你還挺有信心的。」
「我自己也是充滿自信地樣子，是的，幹什麼都要有信心。從我來這個墟圩子鎮當鎮長的第一天起，我就堅信我會成功的。可是，工作要干，飯也是要吃的。走，去我家吧，咱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