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點化武聖

「楊公子請我去白鶴樓？」

天色剛暗，外面就有上官府的小廝稟報，說是有個姓楊的公子有請。

聽到這話，易塵微微一愣。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在玉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並不認識什麼楊公子。

「是啊，易少爺，那位楊公子的馬車，就在門口候著。」小廝彎著腰，卑微的說道。

「好，我出去看看。」易塵說道。

既然對方都來了，而且挑明了是沖著自己的來的，易塵也不好不去見一面。

上官家也算玉京城的大戶人家，上官婉兒的父親上官靖，更是當朝的兵部侍郎，位高權重！

眼前的上官府，白牆黛瓦，朱漆大門。

門口立著一對白玉獅子，高大威武，盡顯豪門氣度。

可那輛馬車，卻是粗布門帘，樸素簡陋，沒有半點豪奢之處，就這麼大喇喇的停在門口，看上去十分違和。

「易公子，請上車。」

馬夫戴著斗笠，低著頭，遮去了半張臉。

那種平靜如水的語氣，好似看透了世間的滾滾紅塵。

「嗯！」易塵點了點頭。

上車的時候，他看了馬夫一眼，淡淡說道：「二十年不得寸進，你是練歪了。」

嗯？

一瞬間，馬夫猛然抬頭，雙眼精芒如電光爆射。

那張滄桑的老臉上，此時布滿震驚之色，心中如江海翻騰。

「你……你說什麼？」

封不平頓了一下，極力想要掩飾心中的震驚。

「我說你練歪了，就如同這馬車走錯了路。前面是個死胡同，不管你再走二十年、五十年，還是一百年，都是原地踏步！」

易塵掀開布簾，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燈火通明。

那雙清澈的眼眸，陡然間漆黑如墨，彷彿著蘊藏無盡深淵。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封不平的喉嚨，就好像灌進了滾燙的沙子，就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他明明隱藏的很好，在普通人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馬夫而已。

但是，這個年輕人，僅僅一眼就知道，他是個武道高手。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可是易塵居然還知道，他停留在如今的境界，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這等辛秘，就算是他的主人，那位尊貴無比的天潢貴胄，都不曾知曉。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修武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二十年不得寸進的？

此時此刻的封不平，內心如翻江倒海，萬千波濤在洶湧。

「看出來的！」

易塵淡然一笑，坐上了馬車。

看出來的？

僅僅用看，就能看出來？

只是一眼，他就能看出來？

易塵的話，不僅沒能讓封不平明白，反而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停止了思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走嗎？」

馬車裡，那道略顯年輕的聲音，此時聽在封不平的耳朵里，卻有種雲山霧罩，飄渺如仙的錯覺。

彷彿，在他的身後，坐著的不是一個年輕書生，而是一尊看破滄海桑田的世外仙人！

「駕！」

一聲大喝，馬車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

半個多小時后，那棟高達七層的樓閣，顯現在易塵的眼前。

如峰聳立，燈火通明。

尤其是頂上第七層，在夜空中大放光芒，好似雲中仙閣。

「易公子，到了。」封不平低聲說道。

這時候，他已經絲毫不敢，輕視眼前的年輕人了。

反而有種面對前輩長者的恭謹，就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

「任脈玉堂穴、氣海穴，手太陰肺經天府穴、太淵穴，手少陽三焦經關沖穴。」

易塵看著他，一一道出了關鍵所在。

「易公子，你說的是？」

聽到這話，封不平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若是連這都聽不懂，你也別練了，乾脆自廢修為吧！」易塵眼神淡漠，轉身步入白鶴樓。

嗡！

瞬間！

封不平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眼神獃滯，如同石化。

莫非，他說的是？

毫不猶豫，毫不遲疑。

封不平立刻運轉氣功，一股強大的氣勁，衝擊著易塵說的五個穴位。

剎那間，一竅通百竅！

封不平只感覺，自己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百川歸海，所有的氣勁都匯入丹田，如渦旋凝聚，在一遍遍的不斷淬鍊著。

這是？

武聖之境！

是傳說中的武聖之境！

僅僅只是一句話，僅僅只是嘗試般的一次衝擊。

他居然成功了，成功踏入了夢寐以求的境界。

那個讓他整整二十年，都無法觸及的境界！

「易公子！」

撲通！

封不平突然雙膝跪地！

朝著易塵的背影，咚咚咚的不斷磕頭。

「大恩大德，重如山，深如海！今後易公子有任何差遣，只需一句話，我封不平刀山火海，絕無怨言！」

年過六十的封不平，匍匐在地上，面對著那道看似青澀的背影。

卻是老淚縱橫，哭得稀里嘩啦。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易塵剛才那一句話，是何等的珍貴！

那是他全身功法的命門所在，是他一直無法參破的關節節點。

就好像你明知道這輛車壞了，卻不知道到底是壞在哪裡，那你就無法去維修。

但是現在，易塵直接告訴他，每一處問題所在。

以封不平的境界和修為，瞬間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如醍醐灌頂，如當頭棒喝！

這一刻，他明白了一切，瞬間就衝擊成功，當場踏入武聖之境。

「起來吧，大庭廣眾的，別讓人看了笑話！」

易塵在說話的同時，並沒有回頭，而是腳步不停，徑直登上了白鶴樓。

「易塵，易公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望著易塵的背影，封不平神情恍惚，好似做夢一般。

他卡在宗師一境，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甚至，他都放棄了希望，做好了老死的準備。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放棄身為一位宗師的驕傲，去替那位年輕的皇子賣命。

可是現在，易塵卻重新點燃了他的希望。

那是一種身為武者的希望，能夠更進一步的希望！

只因為那個年輕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就讓他踏入了追尋整整二十年的武聖境界。

封不平的全身血液都在沸騰，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候，闖蕩江湖、浴血廝殺的滾滾熱血。

……

白鶴樓。

位於玉京城西，樓高七層，屹立在金河之畔，乃是玉京出了名的銷金窟，進出皆是達官顯貴，富商紈絝。

傳聞當年詩酒劍第一人的王玄機，在此樓醉酒後，乘白鶴而去，留下了一段傳奇。

自此，白鶴樓名揚天下，引來無數遊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