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玄櫻

「請等等！」

莉莉安娜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急匆匆跑來追上零。

零打量著她。

「有事？」他問。

莉莉安娜氣喘吁吁地拍著胸口：「那，那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為什麼。」零反問。

莉莉安娜握拳，「因為你是個很厲害的訓練家啊……」

她好像很激動，聲音有些顫：「你也會收集徽章參加彩幽大會對不對。」

零點頭：「是。」

他並不明白莉莉安娜是什麼意思，只是一五一十去回答。零想問問火神蛾的事，卻沒能說出口。

「那我們就會在賽場上相遇哎！」莉莉安娜說：「這一屆彩幽大會有你，和玄還有櫻這樣強大的訓練家參加一定會非常有意思。」

名為莉莉安娜的女孩充滿了鬥志「「好！決定了！我要更加努力的收集徽章，參加這一屆的彩幽大會！」

「玄...…和櫻？」零一驚，他們兩個也要參賽么，這不奇怪，依他們兩個的性格閑的住才奇怪。零更好奇莉莉安娜為什麼會認識他們兩個。

莉莉安娜聽見零念著他們兩個的名字，好奇起來：「哎？零你認識他們兩個嗎?」

何止認識，零想。發現這個叫做莉莉安娜的女孩似乎特別話多。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說。

莉莉安娜兩眼放光，「零居然和玄還有櫻一起長大的？」

零皺眉，行程耽誤的有些久了。莉莉安娜卻不打算放過他。

「玄和櫻可是特別特別天才的新人訓練家誒，零可以告訴我關於他們的事情嗎，可以嗎可以嗎！」

「我……趕時間。」零說，和莉莉安娜揮手告別。莉莉安娜快步追了上去，依依不饒。

「告訴我好不好。」

「告訴我好不好。」

「告訴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如魔迴音般在大腦里回蕩，零低著頭，走著。莉莉安娜像只走路草緊緊跟在他身後，即使是零這樣淡漠的性子也覺得煩啊。

零穿過紫堇市，進入通往綠蔭鎮的117號道路。可以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小房子和大院子。

「寶可夢撫養家。」零看見告示牌上面的字。

寶可夢撫養家，專門為訓練家扶養和培育寶可夢的地方，他們的培育技術甚至能夠提升寶可夢的等級，而且寄存在這裡的寶可夢甚至有可能和其它寶可夢產下寶可夢蛋。

不錯的地方，不過零現在並沒有寶可夢也就沒有進去的打算。

「寶可夢撫養家？」莉莉安娜看著不打算在這裡停留的零和寶可夢撫養家的招牌。

「怎麼辦怎麼辦...該去那邊啊。」最終莉莉安娜下定決心，跑去追上走的遠了一點的零。

「告訴我好不好?」莉莉安娜的魔音又響了起來，零停下了腳步。

「你不累嗎？」莉莉安娜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告訴我好不好？求你了，零你最好了。」

零嘆息，轉身，繼續向綠蔭鎮前進。

「嗨！零你也要去綠蔭鎮？」零突然聽見這麼一個聲音，很熟悉的聲音，穿著藍格子襯衫的少年和他的利歐路一路小跑，少年一個急停用手臂搭住零的肩膀。

利歐路也是急停，後空翻跳上零的另一邊肩膀，和它的訓練家如出一轍。

「玄……」零露出疑惑的神色，居然能在這裡遇到玄，巧的令人髮指。利歐路雙手交叉，玄的雙手也交叉。

「你們怎麼也來這邊了。」

「我們是在去鋼之谷修行的路上。」他說，這個穿著藍格子襯衫帶著利歐路的少年就是莉莉安娜所說的天才新人訓練家玄。和零從小一起長大的玄。

零點頭：「順路的話，一起走怎麼樣。」

玄和利歐路用同一種眼神看了看零和莉莉安娜，若有所思。

「算了。」玄說，和利歐路一起跑了起來，「利歐路，今天我們鍛煉速度努力。零，拿到初始寶可夢以後一定要全力和我戰一場啊！」

「歐路！」

「好，我們比比誰先到鋼之谷。」

玄和利歐路狂奔。

莉莉安娜愣，玄是這樣子的人么？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呢，這個叫做玄的男生不應該是和零一樣少言寡語一臉冷漠的嗎。

零繼續走著。

「玄就是這樣子的人。」他說，彷彿提前知道了莉莉安娜在想什麼。

莉莉安娜歪頭，玄的性格，和零反差真的太大。

「原來玄是這樣子的訓練家啊。」莉莉安娜依然像只走路草一樣寸步不離的跟在零身後，「那櫻是什麼樣子的女孩子？」

零的腳步沒有停，開始有點不耐煩。

「聽完就要離開，可以么？」

「嗯。」莉莉安娜點頭點得像小火雉雞啄米。

「我和玄和櫻是一起在暮水鎮長大的。櫻是關都人，玄來自神奧。他們跟著父母一起搬家到豐緣。」零說。

莉莉安娜問了一句：「那零呢？零是豐緣本地人嗎?」

「不知道。」零說，「我是鎮長從外面撿回來的。」

由班基拉斯頂住裂空座的逆鱗，鎮長那老頭子從天空之柱的頂端搶回來的。

你是我從神手裡奪回來的孩子啊——鎮長經常這樣說。

莉莉安娜捂住了嘴。

「那...那個，對不起！」原來零是孤兒么………自己這麼問他過去的事情他一定很傷心吧。

零的樣子卻一如既往，不悲不喜，他的語氣淡淡的，彷彿什麼都不在意。

「沒問題。」他說。

莉莉安娜不再開口，零走著，步伐和步伐都還是很均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玄是很自負的傢伙，整天叫囂著要成為最強的訓練家，不過他也有這個可能，他有天分，他有波導之力。」零說。

莉莉安娜吃驚地放下了手。

波導之力...嗎？能夠和寶可夢溝通的力量，能夠讓訓練家赤手空拳和寶可夢搏鬥的力量。

「櫻的話是個很好的女孩，她雖然沒有玄那樣子的遠大理想但卻希望世界和平。那種，人和寶可夢和平相處的真正意義上的世界和平。」零淡笑。

「真是中二的姑娘。就算她有超能力就算她真的成為最強，這個希望也不可能實現啊。」

超能力...…

和零一起長大的兩個人一個擁有波導之力另一個擁有超能力，那麼。

「零？」莉莉安娜嘗試著問。

「你也像他們一樣會某種力量吧？」

「不，我是個普通人。」零說，覺得有點奇怪的感覺，玄想成為最強，櫻想是和平主義者，自己，又有什麼可以為之奮鬥啊。

「那零的夢想是什麼？」莉莉安娜問，「你是為什麼而旅行呢？」

「不知道。」零說，「你呢，你為什麼而離開家出來旅行。」

「當然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莉莉安娜轉身，向天空張開雙臂，轉了個圈，雪白的裙擺在少年的指尖拂過柔美的弧線，像只展翅欲飛的七夕青鳥。

「我的夢想是走遍全世界！」

走遍世界……」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走遍全世界，那麼多地區，那麼浩瀚，絕大多數人窮盡一生也看不盡。

「因為它很大啊。」莉莉安娜看著零的眼睛，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好看。

「世界那麼大，你不想去看看嗎？」

這是她的夢想。

驀然的，零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很難受。

看著莉莉安娜漂亮的眼睛和明快的眼神零忽然很悲傷，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么？

零低著頭，他跑了。

落荒而逃。

他跑得很快很慌張，好像是在逃避著什麼。莉莉安娜只覺得零好突然悲傷好悲傷，然後她自己也覺得好悲傷好悲傷，那種感覺……很難受呢。

零在跑，跑的飛快，路邊的果樹傾斜著向後倒，117號道路的盡頭，路邊有兩個池塘，零停在那裡，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要活著啊。

沒有玄的波導之力，沒有櫻的超能力，甚至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完整的家庭，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連夢想，也沒有啊。

原來我那麼空虛么？零自問，沒有回答。

鯉魚王跳出水面，激起一簇水花，不大，最弱小的寶可夢鯉魚王在使用最弱小的技能躍起。

躍起，無意義的濺躍，沒有任何用處。

躍起，有一天鯉魚王會用這個技能跳上瀑布，鯉魚王會進化成暴鯉龍，躍起會變成攀瀑。

魚躍龍門，一躍成龍。

弱小的存在會變得強大，然而鯉魚王的進化幾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那百分之二的鯉魚王會成為海洋霸主暴鯉龍，更多的會在無止境的無意義的濺躍里弱小一生。

既然沒有結果，那為何拼搏。

然而它們還是活著，族群遍布各大地區的近乎所有河流，在殘酷中生存，在污水裡呼吸著。

鯉魚王都那麼努力的活著啊，零笑了笑，自己這個樣子算什麼。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很擅長這個，所以他才能面對暴怒的雷吉奇卡斯，面不改色馭使著暴鯉龍向前沖。

前面就是綠蔭鎮了，穿過卡綠隧道，去卡那茲！

零慢慢的跑著，雖然還是不悲不喜，卻沒那麼絕望。他的步伐變得輕快，像得到樹果的小卡比獸一樣，連沒有表情的臉也柔和了許多。

零走進綠蔭鎮。

「有意思。」

陰影里的男人從胡地製造的光牆後面走出來。

「居然能靠自己的意志擺脫你的催眠術，我有點好奇，你呢？」

胡地點頭，揮了揮勺子，連擁有超能力的訓練家都擺脫不了它的強大念力只能被催眠。這個叫做零的少年卻自己醒來了，胡地有點懷疑自己的能力有沒有退步。

看著零的背影，他在想要不要讓胡地再施展一次催眠術，連他自己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從胡地的催眠術中清醒，那個連寶可夢都沒有的少年卻做到了。

這是多可怕的意志力。

這時，男人突然緊皺眉頭。

「嘖，又追過來了，陰魂不散的傢伙。」

男人把一隻手搭在胡地的肩上：「使用瞬間移動。」

胡地眼中亮起璀璨的紫光，技能發動，男人和胡地從原地消失，使用強大的精神力在瞬間進行超大範圍移動。

……

「路卡利歐，是在這裡嗎。」大吾從盔甲鳥身上跳下，站在剛才那個男人站的地方，現在卻並沒有他的痕迹。

路卡利歐閉著眼，感受著四周的波導。

是生命，都有波導，每個人的波導頻率都不一樣，就像指紋，除了擁有波導之力的訓練家之外，路卡利歐種族也能感知到波導。

畢竟，它是能夠學會波導彈的寶可夢。

「路卡。」路卡利歐睜開眼睛，搖頭，失望。那個男人已經走了，這裡只能感受到殘存的一絲波導。

大吾沒再說什麼，收迴路卡利歐，再次跳上盔甲鳥的背，盔甲鳥起飛。

「棺之裂縫……」盔甲鳥之上，大吾握著胸前的徽章，徽章成倒立的正三角形，中間是寶可夢球形狀的標誌，聯盟搜查官的勳章。

「我會將你們全部親手送進聯盟的監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