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擇問的前因
「殷兮!」
凄厲的聲音漫過整個天地,一身紅衣的少年在誅仙台上抱著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無聲坐著。
他不知所措的將身體里所有的力量推到屍體里,可那原本應該有復活跡象的屍體並未出現半點溫度。
「大人!」
不遠處跑來一名女孩兒,女孩穿著她最喜歡的裙子,平常所見的歡顏已經變成驚恐,看著台上的少年一點點變化,直到魔紋遍布一臉。
那女孩趕緊拿出鏡子看上一眼,她也是同樣,醜陋的魔紋將她的容顏毀的面目全非。
「大人……」
「把這裡收拾掉。」
少年的聲音已經不再清澈,反而更加冷冽,他似乎是一瞬間成長起來,讓人望而生畏。
「是。」
與他血脈相連的女孩兒也是同樣。
入了魔的仙就沒有資格在停留在九天之上,沒有人知道這個魔去了什麼地方,直到嶗山的覆滅才讓所有人想起他。
九天之上的眾仙將前來告知的魔衣碾碎,坐於上位的天帝將座椅捏的死死的,「眾位可有對付焚亓的辦法。」
說來可笑,曾經被他看好的一代接班人,竟然入了魔。
這個魔,也是所有神仙都知道是被逼出來的。
天帝的並沒有讓其他人開口,下面那些平日里善言善語的神仙一個個像只縮頭烏龜一樣。
「風伯,你說說!」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翁走了出來,手執竹扇,挺直站著,並不說話。
焚亓的身份誰都知道,若說真有剋星,那也是被他們給設計死了。
對方要為其報仇,他們怎麼都不可能攔得住。
「小仙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眾仙看著自己走出來的九尾神君,不約而同的在心裡發出嗤笑。
而天帝掃了他們一眼,那不為人知的心思才收斂一些。
「九尾神君請說。」
九尾摸了把自己的尾巴,眉目流轉著讓人為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嫵媚,聲如嬌鸝,「既然那焚亓如此喜愛那顆石頭,不如就造一個好了。」
「那是上古神石!如何造的出!」
只要有人說話,那就不怕說不起來,他一出主意,就有人在這裡反駁。
九尾又抓了根尾巴,「你我合力造不出,還裝不出來嗎!」
天帝盯著下面的九尾,語氣沉了沉,「你是說。」
「天帝聰明。」
天帝老臉一青,重重拍了座椅一掌。下面的神仙身形不穩,只有九尾不動不晃。
氣人!
氣神仙!
氣天帝!
九尾神君出的主意被天帝採納,天帝幾乎是招呼了所有的和石頭有關的神仙去做這個假象,包括與那真石頭要好的惟一上仙。
在她的指導下,一個與那石頭百般相似的假石頭出現了。
少女穿著一身黑衣,在眼角是被那些神仙強行刻出來的金郁花紋,眉目間全是冷冽與漠然。
天帝微微一怔,這個樣子的假石頭確實很像。
他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被父母帶去她面前,見到如此與眾不同的她還曾經驚為神人。
什麼時候變的?
是父母被妖族殺死的,還是她不想給父母報仇的時候。
他曾經發誓,除掉忘恩負義,野心勃勃的妖!
天帝轉身,對著那假石頭說道:「此次兇險,你可有準備!」
假石頭變了臉,滿是恭敬,「屬下已經準備好了。」
天帝點點頭,「誰去送她。」
惟一站了出來,「我去吧,順便告訴她殷兮的習慣。」
殷兮的習慣就是——太多了。
焚亓離開九天誅仙台,滅了嶗山之後便霸佔了嶗山,將其大殿全部毀掉重新修輯,隨著他的寐尚看著支起來的石頭房子,心中不只是一點的凄涼。
「大人,您歇歇吧。」
她的大人明明可以揮手成屋,如今竟然一點點的自己搬石頭,雙手都磨破了。
焚亓並沒有搭理她,繼續動手搬石頭。
雖然這雙手磨損的快,但是好的也快。
焚亓看著寐尚的動作,小聲道了聲謝謝。
寐尚心中一酸,將他手裡的石頭打掉,「大人,你這樣是何苦呢!」
焚亓又不說話了。
或許是對她無話可說。
這個石頭房子蓋了半年,又在旁邊搭了個小木屋,那是寐尚的住所。
在房子搭好以後,焚亓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總是能帶著一身的煞氣。
寐尚想問卻又不敢問,她怕自己惹人厭煩而被趕走。
直到惟一送來與殷兮相似的石頭,情況才有所改變。
在這些天,寐尚出了門,每天都能聽到這件大事,那件小事,一但是有人說哪裡哪裡出了滅門,哪裡哪裡出了異象,那就是焚亓到了那裡。
而惟一見到寐尚的時候也有些驚疑,那張臉和殷兮的也很像,尤其是在她不說話的時候,尤為的相似。
「您是?」
惟一瞧見了她臉上的魔紋,這才肯定,此人並非是殷兮。
但是,這一見到她,就會想起自己身邊的假石頭。
既然這個焚亓把一個和殷兮相似的人放在身邊,那她這個假石頭肯定能將人除掉。
「惟一真君。」
神仙?
大人與神仙勢不兩立。
寐尚立刻警惕起來,但見她身後還躲著一個,更加警惕了。
但是隨後看到躲著那人的樣貌,在她的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殷兮。
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誅仙台上的情況她雖不了解,但是她可以肯定,殷兮一定是死了的。
惟一是個仙君,她剛不過,便不再說話了。
一天終了,焚亓帶著一身血腥回來,對來者不曾注意。
惟一看著往昔的少年如此頹廢墮落,心中有的不止是惋惜,還有漠然。
如果真正的殷兮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會怎麼辦呢。
惟一知道,殷兮會很心疼。
「大人。」
寐尚輕輕叫了一聲,焚亓那雙犀利的目光落在她,如今而言,即便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她,也懼怕他現在這個樣子。
焚亓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便將目光放在了惟一身後的假石頭上。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惟一曾經預想過,她把身後的人拽出來,「我們把殷兮找回來了,不過,她好像是忘了許多事情。」
對面的少年嗤笑一聲,聲音冷的像是數九寒天里的冰渣子,帶著無盡的黑暗氣息,「虧你還是她的朋友,你是把我當傻子嗎。」
焚亓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帶著情緒,但是聽起來卻更為瘮人。
惟一剛要開口,身邊的人已經變了樣子,隨後慢慢融化。
是那種融化,融化成了血水,攤在惟一的腳邊。
她那身白色的仙裙都被染成了令人作嘔的肉泥色,略顯狼狽。
「焚亓!」
惟一一句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落到了他的手裡,那雙冰冷的手一再收緊,熟悉又溫柔空氣離她遠去。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