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位公子一言難盡(7)
這一說,就說道了天亮,殷兮跟著聽了半夜的悲慘事迹和咒罵,晨起連連打著哈欠。
公雞啼叫劃破晨光,或許是兩位老人經不起這般折騰,張母已經沒了聲音,而這位歸家的張書生精力還很茂盛,滔滔不絕。
殷兮實在是忍無可忍,打斷張書生的話,對著張父說道:「張書生剛回來需要休息,兩位老人也都身子乏了,回去歇著吧。」
在她說完,張書生才注意到這兩個人的面容,疲憊不堪,悻悻的住了口,給兩位老人道了安從房間退出來。
殷兮想睡覺是睡不上了,起身洗把臉繼續幹活。
張書生直接跑到她的房間睡了一天一宿。
兒子完好無損的回來,兩個老人也放心了,叮囑著殷兮好好照顧他們兒子自己也離開了。
張書生養足精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問小狐狸如何了,殷兮不知,張書生很是焦急。
「再過一個半月你就要上京,好好學習吧。」
張書生想到自己在牢里的生活,點點頭。可一學習就會想起小狐狸這讓他有些煩躁。
這樣煩躁了幾日,有客臨門。
得知客人的身份,張書生連面都不露,是殷兮接待的。
來人正是楚紀。
和他一起的還有小於和小狐狸。
小狐狸被小於抱在懷裡,十分乖巧。
沒等殷兮開口,楚紀便先道歉,態度誠懇,就好像是小狐狸偷了他的錢袋是他的錯。
殷兮從沒見過還有這種......不知是非的人,甚是好奇,不過面上不顯,只是這該說的還是要說。
兩人在外面一陣推脫,說著毫無營養的話,在此期間,小狐狸一直很安靜。
殷兮瞥過去的時候發現這隻狐狸似乎很怕這位楚公子,想必當時在楚家沒少受折磨,如此乖巧。
張書生有意與楚臨搭話,卻又怕自己出了此事惹人厭煩,便在屋中聽著,聽到外面的兩人說話並無不妥之處也沒有提起自己,心中略略放下尷尬,將門推開一條小縫隙。
第一次做如此偷偷摸摸的事情讓他有些不自在。
或許偷聽偷看也是有技巧的,張書生明顯是技術不到位,只是剛推開門,就被發現了。
第一個發現他的就是小狐狸,第二個就是小於,之後就是殷兮和楚紀。
小狐狸掙扎著從小於的懷裡跳出來,跑到門口用爪子輕輕一劃就將門給打開,動作熟練。
小於追了過去,門一開就見到張書生抱著小狐狸,一臉尷尬的站在門口。
楚紀見到張書生收了笑容,出於客套還是頷首為禮,「今日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如此,張書生醞釀許久的話被這一下退了回去,讓他有些失望,他把責怪的目光放到殷兮的身上,抱著小狐狸回了房間。
此時的楚紀還沒有走遠,就在張書生家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看著。見到張書生對殷兮的態度時不禁一皺眉。
小於跟在楚紀身邊多年,雖說是人笨了些,但是卻是最善於察言觀色也是最了解這位笑面公子的表情的人。他看到楚紀微蹙的眉頭,心裡最是奇怪,一思量就想到了更多的可能,不由得一個人在那裡瞪大眼睛看著楚紀。
公子他......不會吧?
小於到底沒敢問,直到他們家公子看夠了那個小院才往回走。
「那隻狐狸調教好了嗎。」
小於想到了一些東西,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立刻回答,「好了。」
「派人看著這裡,有什麼情況都要向我彙報,如果有遺漏,你就回去吧。」
這次他是真正的膽顫,答的落地有聲。
小狐狸回來雖說不會讓張書生再擔心它耽誤他的學習,卻也沒有讓他把心思放在這上面,殷兮每天在院子里幹活都能聽到房間里的說話聲和笑聲。
一個人也不能笑得這麼開心,即便是有隻狐狸也不可能總在說話。殷兮突然闖進去,一人一狐就在不大的床上翻滾,看得出來是在嬉戲。這個時候狐狸正在褪毛,但凡是小狐狸接觸過的地方都是狐狸毛,一進門,一屋子狐狸味和餿味混合在一起,簡直能把人熏死。
殷兮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做點什麼,這個張書生是肯定不會再學習了,整日里與狐為樂,玩物喪志的樣子。
為了讓這位張書生好好準備科舉考試,家裡的活都讓黃穎兒包了,她死的時候正是初秋,這麼多天過去,馬上就要到了農忙的時候,那時候也是張書生進行上考的日子。
零零總總算上,不足半月。
殷兮盯著那隻狐狸,想著要不把它殺了算了,衡量再三,還是把狐狸抓了過來。
「你幹什麼!放開小狸!」
小狸?
這隻狐狸?
殷兮暗暗發笑,她做事一向都是能動手就少說話,張書生家裡有一個地窖,那裡放置著一些過冬的蔬菜,地方很大,也很深。
小狐狸就被她扔到那裡,緊隨而來的張書生沒有攔住。
「黃穎兒!我看你是反......!」
「啪!」
殷兮揉了揉打疼了的左手,冷聲說道:「我本不願意用此等方式對你,還有半個月就要上京了,你看著辦。」
說完就將地窖上了鎖,小狐狸在裡面嚎叫著,透過地窖的蓋子看著上面的兩個人。這種地窖就像是一個縮口的酒瓶子,肚子大又光滑,想要爬上來是不可能的。
張書生沒有鑰匙,被殷兮打的那一下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剛進牢里的日子,被欺負,被辱罵,髒亂的環境,各言各色的臭蟲。
他看了看地窖的蓋子,轉身去找殷兮,「這次上京,我要帶著小狸。」
「可以。」
如今的她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張書生一門心思放在小狐狸身上,妻子黃穎兒如此大的改變都不甚在意了。
張書生下定決心,可那外面的地窖傳出來的聲音讓他根本就無法安心,小狐狸不在的時候和現在幾乎差無所幾。
殷兮聽著也是心煩,她站在地窖上面,並未開口,就讓小狐狸聽到了她說的話。
小狐狸在下面齜牙咧嘴,似是不滿,「你憑什麼關我!」
會說話。
那好辦。
「如果你再叫一聲,我就把你的皮扒下來!」殷兮並沒有威脅它,狐狸丟了皮,還是能活的。
守護者是不會管它這種死法的。
沒有半點風險,殷兮越來越覺得此法可行,意念一動,地窖之中出現一道白光。
泛著寒光的一尺短劍樹立在它眼前,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