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事

第十一章 大事

王禹仙心裡其實是想和趙潞一起的,無奈他還有一件惦記了一整天的事情沒做呢,只得非常不甘心地說:「我就不去了吧。」

趙潞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但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快速地拉過王禹仙的手,往他手心裡一放,「弄完就直接回去,不準再亂跑了。」

王禹仙還來不及將心底蒸騰而上的甜意化成嘴邊的調/戲,趙潞的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來,邊走邊對電話那頭說:「對,是我下的命令。第十三號居住地全面戒嚴,兩小時之內必須確定蘭姨的位置。古老師會在遠程做技術支持,動作要快。」

王禹仙看著趙潞離開的樣子,突然就有些晃神。

趙潞從前對任何事情都習慣性地點到為止,從不過多參與,如今卻是一副雷厲風行又全情投入的模樣。

看來環境和時間,真的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王禹仙的胸口升起一種莫名的悵然。當初他義無反顧地離開,是吃准趙潞一定會等他,就算是到現在,他依然對自己和趙潞的感情格外有信心。

可是,總歸還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很多事情多想無益,王禹仙也不是愛傷春悲秋的人。他很快就把這種悵然壓了下去,跑到戶籍科窗口去找琳琅。

琳琅正悠閑地玩手機呢,她的工作都因為王禹仙那個臨時起意帶薪休假一個月的獎勵而被搶光了。

王禹仙往小姑娘身邊一坐,開門見山地指著外面的EPT,直接問:「他們手裡拿著的那個卡片,是什麼做的?容易弄到嗎?」

琳琅一看到他來,立馬彎起眼睛笑得要多甜有多甜。她把手機放下,說:「偶像要那個幹嘛啊?那就是普通的硬卡紙,被處里的同事用能力加持了一下。」

加持一下就可以改變EPT的特性了?

王禹仙突然來了興趣,他問:「什麼能力……」面對一個女孩子,口無遮攔慣了的王某人非常道德地省略了後半句,「……這麼牛逼?」

他出於好奇,自然問得順理成章,可琳琅那邊在回答上卻顯得非常的猶豫,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

王禹仙嘖了一聲,催她說:「直接說,一個能力而已,總不會涉及到什麼核心機密吧?」

琳琅想了一會兒,才試探著問:「偶像,你聽說過捆/綁之力嗎?」

王禹仙懵著一張臉回了她一個字,「啥?」

誰會給能力取這麼個聽起來像某些虐待遊戲一樣的名字啊!

琳琅一看王禹仙這樣,立馬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白手往桌子上一拍,氣憤地說:「我就知道!這些年他們說不定打著你的名義,做了多少壞事呢!」

王禹仙一頭霧水,「你說啥?」

琳琅:「所謂的捆/綁之力,其實就是拘押之力。當年你能力覺醒,成為拘押之力的頂級使用者,異協總部第二天就通知了其他擁有拘押之力的人,告訴他們以後這種能力改叫捆/綁之力,說是這樣可以讓你和別人區分開。」

「官僚主義,」王禹仙損了一句,接著問:「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誰幹的啊?」

琳琅依然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聽到王禹仙問就很是嫌棄地扔出來四個字,「朱會長唄。」

異協一共四位會長,這位姓朱的,那是出了名的又勢利又見錢眼開。

王禹仙覺得有些好笑。

這位朱會長要是早知道有他親自叫人把王禹仙趕出異協總部的這一天,那一定會非常後悔當年費盡心機地討好他了。

不過拘押之力和能讓EPT拿起卡片有什麼關係?王禹仙作為拘押之力的頂級使用者,都不知道這個能力還可以這樣用。

他看著琳琅,說:「接著說你那位同事。」

琳琅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黑色的小漆皮鞋在地上跺得直響,「你都不生氣的嗎?!」

「嘖,生氣有什麼用,」王禹仙把琳琅拉回椅子上坐好,「你趕緊說。」

琳琅看樣子顯然不大甘心,但還是乖乖地解釋說:「那位同事的拘押之力,只能拘押能量,像是熱量、光源之類的。EPT雖然存在介質和正常人不一樣,但能量是相同的,你懂吧?那位同事就從EPT身上拘押一點能量轉移到卡片上,這樣他們就是一體的了,就可以隨身帶著了。」

王禹仙恍然,心說原來是這樣,但轉念一想就發現了問題,「那處里的業務離開他豈不是辦不了?」

琳琅說:「能啊,就是EPT自己沒辦法交申請表了,可以由工作人員幫他們寫嘛。」

……

那這人費這麼大力氣到底是為了什麼?

挨個拘押EPT身上的能量也沒比由工作人員幫著寫省多少時間好吧!

琳琅接著說:「申請表什麼的就是他一時興起弄著玩的。」

浪費時間么這不是,都多餘來這一趟。他來之前還特意暢想了一下,拿到材料之後怎麼威逼利誘扎紙店老闆幫自己扎個電影院呢。

得,出師未捷身先死。

王禹仙非常失落,失落到他連招呼都不想打,站起來就往出走。腳抬起來的一瞬間,唰地一下,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從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可能。

拘押能量、轉移……

EPT如果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控制物體的話,那昨晚的蘭姨和今天躺在地上的假程慧不也就是差不多的原理嗎?

王禹仙收回了邁出去的腳,興緻盎然地回身,「那位同事,我要見他!」

琳琅完全搞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這麼高興了,愣愣地看了他兩秒才機械地去拿手機、解鎖、撥號,整個過程她都直勾勾地盯著王禹仙看,顯然不是很理解他要幹嘛。

電話那頭輕輕地「喂」了一聲,琳琅獃獃地說:「憶叔,單位新來的處長想見你。」

對方:「不見。」

……

你們處里都是些什麼人?他奶奶的一個比一個囂張,還有沒有點做下屬的樣子!

王禹仙這會兒又想起自己是個領/導了,他伸手就要去搶電話。琳琅終於反應了過來,她輕輕一歪頭閃開,然後對著王禹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才又對電話那邊說:「可是新來的處長叫王禹仙。」

對方:「見。」

琳琅:「那憶叔什麼時候方便啊?」

對方:「明天。」

琳琅又禮貌地客氣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王禹仙在電話那頭說了「見」之後就退到一旁等著,好不容易電話掛斷,王禹仙就沖琳琅一抬下巴,意思是讓她解釋解釋。

怎麼一提自己的名字對方就答應了呢?

琳琅沖王禹仙眨眨眼睛,笑著說:「頂級壓制,他不能拒絕的。」

王禹仙反應過來之後就順手在琳琅的頭上揉了一把,心說這小丫頭真是個鬼機靈。

頂級壓制在王禹仙看來,是一種非常混蛋的約定。

擁有同一類特殊能力的人,在面對這項能力的頂級使用者時,必須無條件服從。

也就是說不管當事人願不願意,只要頂級使用者下達命令,他就沒有任何辦法反抗。這就像特殊能力每用一次,都要付出一定代價一樣,姑且可以劃分到那些非常讓人不爽的自然規律當中去。

王禹仙作為一項能力的頂級使用者,這麼多年來從沒使用過這個權利。一來他沒想著要命令誰,二來也是真沒遇著其他擁有拘押之力的人。

結果現在才知道,是被朱會長下了命令給改了名字。

想想他從前對總部高層做的事是有多不上心,才能讓別人打著他的名號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他都不知道。

相比於知道自己被陰了這麼多年,建不成電影院的打擊對王禹仙來說更大一點。不過好在也算幫趙潞找到了一點程慧案的線索,王禹仙摸了摸褲兜里的鑰匙,心情又好了起來。

好到終於有時間關心一下被自己周末拐來加班的同事了。他問琳琅:「你也沒事做,怎麼不下班啊?」

一邊問嗓子就開始不舒服,王禹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咳嗽壓了下去。心說真是現世報,真應該聽趙潞的,別亂用能力。

琳琅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偶像你沒接到通知嗎?十三號居住地有EPT越逃,二接處竟然沒有發現。副處剛剛下了命令,戒嚴解除之前,全員24小時待命。」說完她像是怕王禹仙沒聽明白一樣,又非常認真地補充了一句,「不能回家的。」

王禹仙刻意忽略了自己輕微的頭暈,他往半人高的柜子上一靠,十分不解地問:「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一個文職,陪人家調查科加哪門子的班啊?」

琳琅:「二接處的大家本來就不分彼此的,而且現在人手不足,我留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王禹仙看了看窗口外面,這會兒業務都辦得差不多了,剛剛還忙碌的幾個人都回了辦公區,只有剩下兩三個EPT站在外面,不知道在等什麼。

長長的走廊兩邊,接待窗口足足有十幾個,卻只有琳琅這裡亮著燈。小小的光源照不了多遠,透著些許的單薄。

王禹仙好奇,問:「為什麼會人手不足?」

琳琅並沒有立刻回答,她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繁複的花紋,好半天才說:「偶像你也來得真不是時候。」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但王禹仙卻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他沒有接話,而是等著琳琅說下去。

好一會兒琳琅抬起頭,像是整理好了心情,才接著說:「你來之前,處里發生了件大事。上任處長在外出過程中意外犧牲,很多同事也都受了傷。二接處一共三十六人,現在還能來上班的,就只剩下十個了。」

二十幾個人一起受傷?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

上次聽趙潞說上任處長因公殉職,王禹仙並沒有往心裡去,但現在卻越想越不對勁。

EPT不能觸碰實體,也就是說他們是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管理著這樣一群人,工作雖然瑣碎,但一定沒有什麼致命的危險。

能有什麼事讓一個處長說死就死了?

王禹仙就問:「怎麼回事?給我講講。」

琳琅見王禹仙問得認真,被他帶得也嚴肅起來,「一個月前,總管局搞團建,當時的處長就著大家去參加。我那天因為家裡有事,所以請假回了異協總部,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也是聽說的。」

「當時總管局派了一輛車來接,車開到盤山道上的時候,司機師傅突然剎車,說是撞到了人……」琳琅話說到這,王禹仙突然一擺手讓她停了下來。

王禹仙問:「你說車上了盤山道,哪條盤山道?去異協總部的那條?」

琳琅點點頭,「對,就是普異公路,那個通往總部的轉換空間。」

王禹仙想法得到了證實,人反倒更疑惑了,他又問:「你剛剛不是說你家住在異協總部嗎?你怎麼沒坐順風車跟著一道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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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類死亡對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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