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陽興攻防戰(4)
入夜,高大的城牆上點燃了數百支火把,一隊隊巡邏兵在火光中奔走,隆隆的腳步聲一次又一次的喚醒瞌睡的民兵。
金雀帝國大隊長瓦利德·拉蘇爾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這些僅僅訓練了不到一個月的士兵能夠繼續在城牆站著,而不是尋找機會偷偷溜下去,已經算是對得起他們手裡數個金幣工資了。
瓦利德·拉蘇爾再次推醒一個站崗的士兵,他只是嚴厲的咒罵兩句,沒有多做懲罰。
因為他實在是擔心這些傢伙會扔下武器,套上他們曾經的破衣服,通過一根繩子消失在黑夜。
這實在不是什麼新鮮事,就在城外的秦帝國士兵拔除城堡時,城內就有不少新徵士兵逃到了深山。
前幾夜甚至達到了巔峰,一個大隊長被手下脅迫,謊稱要出城執行任務騙開了城門,一夜之間消失了五百名以上的士兵。
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就是一個大隊長、兩個中隊長的人頭現在還懸挂在瓦利德·拉蘇爾腳下的城門上。
瓦利德可不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他今年才四十多歲,努力努力還能再生兩個小崽子呢。
巡完一圈,接著瓦利德來到城牆下的臨時伙房,兩個廚子正在燉肉湯,這是給守夜士兵準備的。
「唉…這什麼世道啊?」年過四十的大隊長瓦利德苦澀的喝了一口肉湯,有點辣。
想當年,無論是招募還是徵召,哪有軍官討好士兵的時候?現在倒好了,他這個堂堂大隊長,手下士兵近三百,還得給足一個犯錯士兵的面子,而且還不止一個,這算哪門子事!
「就應該全殺了!」瓦利德低聲咒罵。
事實上,瓦利德對於上面的命令還是比較理解的。
一方面金雀帝國這次進攻確實是迅猛無比,在貴族的幫助下,他們兵不血刃的就佔領了大片的土地。
但是同時卻有有著巨大的隱患,那就是佔領區內心向秦帝國者隱藏在數百萬的平民中。如果是正常的征戰佔領了這裡,那麼這些平民就已經被消耗一波了。
這些人很多都是正值青壯的男子,在秦帝國軍隊到來后很容易就會變成秦帝國的戰爭潛力。
雷蒙德侯爵徵召平民不僅僅為了補充防禦力量,同時也是在扼殺秦帝國的可能的戰爭潛力。
而另一方面,徵召的平民訓練時間太短,紀律性還遠沒有達到要求,他們之間又往往互相認識,一旦大規模嚴刑峻法,這些剛剛拿到武器的小夥子們很有可能就把槍頭對準了他們。
現在,瓦利德多少有些期待戰鬥快點開始了,只要這些小夥子手上沾了敵人的血,想要叛逃就要先掂量掂量了。
「大人,這湯什麼時候送過去?」廚子問。
「就現在吧,一塊兒!」
上了城頭,站崗的士兵一個小隊一個小隊聚集起來,廚子們推著木桶慢慢分發。
瓦利德則望向安靜的城外,這不算是一個好天氣星光暗淡,唯有護城河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起波瀾的月光。
瓦利德感到有些不對勁,那月光一陣一陣的似乎更加模糊了。139中文www.139zw.com
一支火箭射了出去,箭桿內部的油脂燃燒著,火光照亮了寬大的護城河。
「敵襲!」瓦利德深吸一口氣,醇厚、洪亮的男低音響徹城頭。
火光在城頭燃起,一隊又一隊士兵手持武器沖向城頭,不時有民兵摔倒。箭樓里已經有人射出火箭,預設在城外的柴堆都澆了油脂,只要一個小小的火苗就能迅速燃燒起來。
大量的柴堆被點然後,瓦利德才發現一部分敵人竟然已經過了護城河,在他們後面,三座浮橋上仍有士兵在源源不斷奔跑。
「不愧是整軍後秦國部隊啊!」瓦利德感慨。
攻城很快就開始了,在雲梯搭在城頭上的時候,瓦利德的麾下士兵還沒有集結完成,他身邊只有六十多人的新征民兵,以及十多人的親兵。
在這三十米寬的防線上,瓦利德帶著親兵站在民兵後面,手中的長劍對準前面同袍的心臟,焦急的喊道:「快,排成一列,手裡的武器都拿緊了,不要緊張,一有人露頭就去戳他、砍他。還有,去個人趴到垛口看看敵人射箭了沒有,射了就喊一聲,剩下的人就趕緊躲起來,有盾牌的記者擋住頭。」
不大會,一個秦帝國士兵從垛口跳了出來,瓦利德才發現剛才那個趴到垛口的小夥子已經沒動靜了。
兩個民兵看到有人出來,哆哆嗦嗦把長矛遞了出去,矛尖抵住盾牌竟沒推動。
一道劍光閃現,長矛變成了短棍。
「刺他!砍他啊!」瓦利德大吼,身邊的親衛隊也大吼著「殺」配合氣氛。
四五個民兵前後不一的舉著武器刺、砍下去。
這時那個秦帝國士兵將盾牌擋在胸前朝著衝上來的敵人欺身而上,鋒利的長劍穿透肉體,鮮血四濺。
瓦利德瞅准機會提起一腳踹向還沒斷氣的麾下士兵,秦帝國士兵被這一腳幾乎要踢倒了,好在後面是城垛才沒有栽下牆頭。
可是此時卻有四五把長矛刺入了士兵的肉體,這幫民兵終於在別人的幫助下殺死了他們人生中第一個人類。
戰鬥還在繼續,一隊隊民兵在騎兵的護送下上了牆頭,他們擋在各部隊長官親兵的前面,經過兩個時辰的奮戰,秦帝國士兵丟下了數百具屍體后如潮水般撤走了。
瓦利德也受了傷,他的右腳被屍體絆倒扭傷了腳踝。
第二天的例會上,城守著重表揚了他,畢竟那聲悠揚的「敵襲」可是被不少軍官聽到了。
表彰會結束后,瓦利德回到城頭,他的手下正在清理屍體。
他們將屍體上衣服、武器或是其他值錢的東西揣進懷裡,至於肉體就扔到板車上,運到城外的大坑裡。
此時天色蒙蒙亮,聞著腥飛來的蒼蠅幾乎布滿了整個戰場。
一些民兵臉色蒼白,吐了一遭又一遭,儘管難受的要死卻沒人離開。
這只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