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拾,就是要整倒你
那位婦人輕笑了聲,低聲說道:「那便不能怪你無知了。」
「哦?怎麼說?」
「那位穿紅色衣裙的姑娘是沛國公府的二小姐,是沛國公的三夫人所生,聽說這位小姐出生之前月洛縣大旱,可一出生,雨水便也跟著下來,沛國公連忙請了個算命的來,算命的說她是北方洛神星轉世,大有富貴之命呢。後來,沛國公府接連生下的幾位公子小姐,都不如這位二小姐。沛國公將這位二小姐當寶似的寵著,連著三夫人也得了至上的恩寵。」
切,歐陽傾芸內心很不屑,古人迷信,愚蠢至極,算命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人的一生,真是可笑,就連她的前世,也是深受封建迷信的荼毒,不然堂堂宰相府的嫡女,怎會活的如此凄涼……
老婦人見歐陽傾芸沒回應,還以為是自己的話把他嚇到了,將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歐陽傾芸這才回過神來,輕笑了聲:「抱歉,走神了……」接著又再度問道:「那這麼說這位二小姐將來必定是要嫁入皇室的了呢。」
「這可不,」老婦人笑眯眯的說,「我再偷偷跟你說件事,你可別說出去。」
「您放心。」歐陽傾芸拍著胸脯保證。
「這二小姐如今也十五了,上門求親的人不少,可沛國公都拒絕了,就因那二小姐說要自己挑選良婿。所以,如今這月洛也流傳著一句話,生子不如生女。」
生子不如生女?歐陽傾芸「撲哧」一聲笑了,這沛國公一家人還真的是挺搞笑的,簡直就是什麼都任由二小姐說了算呀。
「小公子,你笑什麼呢?」老婦人見面前的男子連笑容都如此好看,不由得打趣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沛國公府的二小姐如此好命,卻不懂得珍惜。」
「公子怎的如此說?」
歐陽傾芸卻沒答老婦人的話語,只是淡淡說了句:「謝謝夫人今日相告。」
之後,便掏出了手中的扇子,向老婦人行了個辭別的禮,便走到陸建安那一桌。
剛剛的對話還沒結束,歐陽傾芸來的恰對時機。
「師兄……是你嗎……」歐陽傾芸撐高了嗓子,似作驚訝之意。
陸建安聽得聲音如此熟悉,待看清來人,心中微微一驚,居然是她,可隨機收了收心神,配合著歐陽傾芸,微微訝異,「師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歐陽傾芸將手中的摺扇收回,尋了處位置坐了下來。這才像是瞧見了身旁的貴人,於是,頷首疑問道:「不知這位是?」
於是,劉韻昭的貼身丫鬟又再度念了遍:「我家小姐是沛國公府的二小姐。」
「原來是沛國公家的二小姐。」歐陽傾芸妝似無意的睨了劉韻昭兩眼,眼角勾了勾,再度出聲,「不知二小姐在此,是有什麼事?」
「與你何干?」劉韻昭看著歐陽傾芸的模樣,本就有些不屑,長得如此像女人,真真是丟了大洲男子的臉。
歐陽傾芸仿若未聞,眸底閃過一抹狡黠,語氣卻仍舊淡淡的:「若是二小姐是想用座位,那可抱歉了,我跟師兄許久沒見過面,可能要長談一番,不過若是二小姐執意要坐這裡,我跟師兄也是沒意見的,畢竟與美人共進佳肴,也算是一樁韻事。」
劉韻昭是女子,雖沒讀過什麼詩書,可也知道歐陽傾芸這個「男子」所說的話有多露骨,臉色也跟著泛起了紅光。古人封建,女子低人一等,飯局上也是不得與男子同桌,除非是天潢貴胄,皇室官員的宴會或者煙花柳巷之地的飯局,女子幾乎是不與男子同桌。
歐陽傾芸看著劉韻昭的反應,很滿意,興緻索然的拿起了面前的杯子,優雅的喝了起來。
劉韻昭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什麼呀,她明明是來整這個要救她大娘的大夫的,怎麼人沒整到,反倒被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笑話一番。
而陸建安,從剛剛起,眼神就沒離開過歐陽傾芸,聽著歐陽傾芸說的話,他無法想象這些輕浮的話會是從一個女子嘴裡說出的,於是忍不住想,是他從前活的太規矩了,還是這個女子根本就與眾不同。
眾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場面詭異。
劉韻昭突然想到了什麼主意,嘴角銜著一抹冷笑,便直接奪過桌上的茶杯,朝著歐陽傾芸潑了一身過去。
頓時袖口都濕了大半,衣角處頓時也顯現出了黃色的污漬。歐陽傾芸望了望潑茶水的人,也不由得怒氣加深,站了起來,一張臉死死的盯著劉韻昭。「你做什麼?」語氣很兇。
「公子許是宿醉未醒,才能說出如此的話來。我不想跟公子計較什麼,只是覺得公子若是不清醒一下,實在無法好好說話。」劉韻昭語氣滿懷敵意,嘴角扯著一抹輕蔑的笑容。
「是嗎?」歐陽傾芸起身時手裡還握著杯子,此刻晃動了手裡的晶盈的翡翠色液體,鳳眸怒視了對面的人一眼,手裡的杯子卻也猛地飛了出去。
「啊……」最先驚呼的,卻是歐陽傾芸。她趕緊上前去,看著劉韻昭胸前的一大灘污漬,露出的面容比苦瓜還苦,「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剛剛手上被濺到了茶水,此刻覺得手裡有些涼,一時便握不住了杯盞,還請二小姐不要怪罪。」
「滾開,」歐陽傾芸還欲上前一步,劉韻昭卻直接吼出聲,語氣似乎有些哽咽。
「小姐……」身後的兩個丫鬟掏出手帕,急忙上前替劉韻昭擦拭胸前的污漬,只是位置過於不好,兩個小丫鬟也只是擦拭下面的。
歐陽傾芸疑惑,望了一下劉韻昭,眼角閃爍著透明的晶狀體,心裡不禁覺得沒趣,還真的是草包一個,稍微整整就能倒下。
「你們兩個仔細替你家主子擦拭啊,不然你家主子得了風寒,你們兩個可會落得個照顧不周的罪責。」歐陽傾芸裝作一副關心的模樣,可是眼底卻只剩下了不屑。
「小姐,我們先回去吧。」其中一個丫鬟慌亂了,急忙勸道。
「給我等著。」劉韻昭朝著歐陽傾芸憤憤的說了句,之後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歐陽傾芸微笑的稍稍彎起了眉角,雖然自己也是有些狼狽,但是該有的樣子她還是會做足,畢竟,這關乎到她的自尊。「再見,不送。」
把人趕走了,歐陽傾芸這才一屁股坐了下來,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彷彿是要把剛剛受得氣一口氣吐干。
「先擦一擦吧。」陸建安伸手遞給了歐陽傾芸一條手帕。
歐陽傾芸正狐疑著,為什麼陸建安會有女子的東西?
陸建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再度補充了句:「路上撿來的。」
撿來的?騙誰呢?歐陽傾芸才不信呢,這條帕子很乾凈,一點污漬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是撿來的?但是她也不戳破,伸手接了過去,「謝謝師兄。」
「嗯?」這句師兄,叫的他有點回不過神來。
「做戲要做足,我怕等下去沛國公府會適應不過來,所以提前適應下。」歐陽傾芸用手帕沾了白水擦拭著自己的袖口以及衣角,可是已經泛黃的污漬卻是怎麼擦都擦不掉了。
「可你剛剛……」
歐陽傾芸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剛剛只是給了劉韻昭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任由她欺凌的。」歐陽傾芸說著眼神也稍稍的帶著抹怒意。
「你去的話,會被她認出來的。」不知怎的,陸建安的語氣有些急,他以前可從來都沒這樣子過,遇到事了,也總能冷靜的思考,解決。
「認出來又怎樣,難不成她還能吃了我……」
突然,說出口的話遲遲未得到回應,歐陽傾芸望了陸建安一眼,也知道自己是過於衝激了,明明他那麼說是在擔心自己,才會那麼說。可是,她也不想就這樣放過那個劉韻昭,所以,到嘴的話還是收了回去。
飯菜很快送上來,兩人默默的嚼著碗里的飯,彼此靜默無言。一頓飯下來,倒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歐陽傾芸跟著陸建安出門時,陸建安始終一言不發。
沛國公府的陸管家,也就是剛剛想要上來找陸建安,卻被劉韻昭看到,才讓劉韻昭笑話了陸建安一把的那個老人,此刻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歐陽傾芸。
歐陽傾芸倒也不覺得拘束,反而上前,「師兄,以前我們都是一起上山採藥的,連下山實習治病也是一起的,可惜你早早就學會了師父所教的,把我拋下了,所以這次,你可不能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