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銀子重要
耳邊簌簌的風聲中夾雜著的聲響讓歐陽傾芸更多了幾分警惕,於是她決定先不跟眼前這個人說話,反正他受了傷,想跑也跑不了,等她把那幾個人趕走,再來算清楚這筆賬。
男子恢復一貫的清冷,就算是趴在草叢堆里,仍舊掩蓋不了那與身俱來的尊貴感。
歐陽傾芸眼睛繞著周圍掃了一圈,最終鎖定了一處最暗的地方,身子跟著竄了過去……她不是不會打架,但是面對一群帶兵器的會武功的,她就是個小角色,只能智斗。
黑袍男子目視著一切,眼神始終是冰冷的。
歐陽傾芸躲到了一顆石頭後面,借著薄弱的月光觀察著附近的動靜,並沒有發現殺手的蹤跡,於是便在地上找了根硬一點彎曲的樹枝,用小刀颳了自己的裙擺,一條布便出來了,還好今天這裙子還是有彈性的布料,可以用來製作彈弓。她又在地上摸了十幾塊中石頭,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窸窣窸窣」的幾聲,歐陽傾芸旋身鑽到了更暗處的樹底下,從口袋裡掏出了三塊石頭,目光緊緊的攫住眼前的一切。
今夜的夜色很昏暗,月亮躲到了雲層之後,星星只有幾顆,整個山林間,蟄伏了無數的刀槍暗影……
來了?歐陽傾芸看到前方處投射過來的劍影,心跳便開始加速,手上也不由得加重了力氣,她緩緩的將彈弓對準了方向,放上了三塊石頭,閉上了眼睛,雖然她的聽力沒有黑袍男子好,但是幾百米之內的,她還是能準確的辨別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歐陽傾芸緊閉眼睛,腦子飛快的運轉著,三個人,對,手上的石頭跟著也飛快的彈了出去……
「誰?」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吼出了聲,而另外兩個明顯也感覺到痛楚,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三人面面相覷,但都不知道打中自己的是什麼,來自何處。
歐陽傾芸的石頭正中三個人的後腦勺,慶幸自己的技術還是一如當年,暗自高興了一把,然後趁著三個黑衣男子望了其他的方向,她又旋身悄無聲息的躲進了更深的叢林中,這次,她只打了一發,正中說話的黑衣男子的後背。然後,旋身躲進了叢林之後的石頭後面,看著幾名男子的反應,再做行動……
那名黑衣男子朝著四周警惕地望了望,可除了黑暗,他再也看不到什麼……
「大哥,寧楓揚那傢伙,可能已經獲救了……」
「二弟,你怎麼看?」為首的黑衣男子低聲說道。
「白天有人在這裡看到過寧楓揚的蹤跡,寧楓揚受了那麼重的傷,極有可能還在這裡,但也有可能已經獲救,而派人在這裡埋伏我們。而剛剛打中我們的東西,也有可能是他們為了探我們的虛實。」
「要不再找找?」
「大哥,二哥都說是敵人要探我們的虛實,不就是為了將我們一網打盡嗎,我們還是趕快走吧……」被打中兩次的黑衣男子急聲說道。
「三弟說的是,而且寧楓揚中了見血封喉的毒,就算僥倖逃走了,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為首的男子仍有些不甘心,不見到屍體,他這心總是有點虛,但是另外兩個兄弟的態度,卻也讓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想法,「那先回去吧……」
歐陽傾芸聽不到黑衣男子在說什麼,但是她看到他們往山下的方向走了去,緊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黑袍男子所處的位置視野比較好,也能清楚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到小丫頭智斗黑衣男子的一幕,眸色閃過一抹複雜……看到歐陽傾芸手上拖著個什麼東西慢吞吞的走了過來后,冰山臉再度浮現。
歐陽傾芸開了口,「這裡不能久待了……」
「這裡挺好的。」黑袍男子不知怎的,到口的話卻不是他想說的。
的確,這個地方隱蔽,能藏人,但若是像剛剛那種情形,多來幾個人的話,她就不能保證用剛才那招虛虛實實的打法能把人嚇跑,相反的,還可能被人發現,然後……想想就后怕,可是這眼前的人倒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一樣,說的雲淡風輕,她惱火了,憤憤的盯了男子一眼,「砰」地一聲,把手上的東西一股腦的扔了下來,「銀子給來,咱們兩清。」
本來就是多餘之舉,本來還想帶他先離開這個鬼地方,當做是多給的銀子的酬勞,可誰知這人偏偏不領情。
見男子遲遲沒掏出銀子,歐陽傾芸接著說道:「算了,這次的酬勞算少一點,算在那一錠金子裡面好了。」
反正有一錠金子,也夠她置辦一些東西了。
於是,轉身要走,黑袍男子又是挫敗地低吼了一聲,然後叫住他:「你等等。」她說的沒錯,那群殺手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到那時,就算他們想跑,也跑不了了。
歐陽傾芸帶來的東西是用撿來的草席子,還有剛剛用剩下的布,樹枝編造的,用這個東西拖著一個男子,總比扶著一個站都站不穩的人來的輕鬆,聽到男子的話,她回過頭來,沒好氣的說道,「下山的路比較好走,你坐上來,我拖著你走。」
這個時候的黑袍男子沒再說話,他從衣袍上扯了一角下來,把傷口包紮的更緊了,直到沒再流出血,他才坐上了歐陽傾芸的「馬車」。
歐陽傾芸一路半托半拽的把黑袍男子拖到了慕明瑛家,她累的滿頭大汗,早上跟壯漢打架已經累了幾分力氣,而且她從出來到現在,也沒吃過東西。
瞅了瞅後頭的男子,卻是舒舒服服的,雖然路上偶爾撞到了石頭,還有一些獵人設的陷阱,直把他腳弄得鮮血淋淋,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過,摸了摸口袋裡的銀票,她就樂滋滋的,這人還真有錢,居然還能掏出一千兩的銀票來,雖然有條件,但是這條件也簡單,不就給他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上個幾天養傷嗎……
累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把人拖到了慕明瑛家。
「叩叩」兩聲,門內傳出來個尖細的聲音,「誰呀……」
「伯母,是我……」
誰知,剛要開的門,卻砰地一聲,又關了上去。
歐陽傾芸眼疾手快,立刻沖身上前,阻止那扇門被關上,「伯母,您先聽我說一說。」
林氏卻不耐煩,怒聲吼道:「這裡不歡迎你,趕緊滾……」林氏從來都反對女兒跟歐陽傾芸來往,特別是聽村裡的人說那是個災星,一出生就沒了娘親,連著爹爹也被降了官職。
敢叫她滾?天王老子都輪不上,何況一個區區的農婦。
就算是好姐妹的娘親,她都忍不了,手上用個勁,門立馬便被推了開來,徑直走了進去。
林氏被一股力衝擊的往後退,一個踉蹌,差點就踩中了院里的盆栽。
在房裡的慕明瑛聽到動靜,心下疑惑,這大半夜的是出什麼事了嗎?剛走出來,卻看到歐陽傾芸正聲色凌厲的對著娘親說話。
「叫誰滾呢?」歐陽傾芸步步上前,沖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林氏冷聲說道:「伯母就算沒讀過書,也該明個理,這等粗口說出來,只會讓人笑話伯母沒教養,是個粗人而已。」
「你……」林氏沒想到,以前那個卑弱的小丫頭,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牙尖嘴利了?她最痛恨別人說她是個粗人,可一時間語塞,口裡要罵出的話收了回去。
「娘,」慕明瑛走了出來。
雖是母女,但是慕明瑛卻沒有繼承林氏那種尖酸刻薄,見錢眼開的性子。
「阿瑛,你瞧瞧這個女人,怎麼跟你娘說話的?」林氏邊說手還直指歐陽傾芸,胸口有些跌宕起伏。
歐陽傾芸卻是不屑,冷哼了聲,鳳眸挑了挑,直勾勾的盯著林氏。她早就看不慣林氏這種人了,幸虧這生出來的女兒性子不隨她。
「你瞧瞧,你瞧瞧,這都什麼態度,」林氏怒氣更盛。
慕明瑛了解娘親這性子,乾脆也不說下去,直接跑到歐陽傾芸身前,湊到她耳旁問道:「你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歐陽傾芸看著林氏探頭過來的樣子,冷眸瞪回去,才出了聲,「想請你們幫忙照顧個朋友幾天。」
「朋友?」慕明瑛認識歐陽傾芸這麼久,就沒聽過她有什麼朋友。
「嗯,之前上山採藥認識的,只不過沒跟你說過而已。」歐陽傾芸信口胡謅編來的話,只是不想讓人起疑。
慕明瑛半信半疑,望著門外那半個身影,又看了看後面那位滿臉怒容以至於有些猙獰的娘親,一臉為難。
歐陽傾芸卻是從口袋中掏出一錠金子,在手上彈了彈,眼角閃過一抹狡黠。沒了這一錠金子,她可還有一千兩呢,不虧。
夜光下的金子明亮的很,閃閃的像是發著金光,讓人見了都想佔為己有。
將金子丟到慕明瑛手裡,「他受了點傷,暫時走不開,我那裡實在沒辦法收容他,所以只能先由你們照顧下他。這錠金子作為照顧他的報酬。」聲音不小,林氏自然也聽到了。
一錠金子哎,這可是種一年田都換不來的天價。
所以林氏的眼睛早已隨著那錠金子落到了女兒的手裡發著明亮的光芒,歐陽傾芸見狀,閃身上前,冷聲質問:「怎麼樣?還要趕我走嗎?」頓了頓,又道:「我這位朋友可是錢莊莊主的兒子,照顧他幾天,可是筆只賺不賠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