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一的執著

天一想要以武力破開那扇阻擋他前進的大門，但天一卻低估了大門的堅韌度，在受了天一強力的一腳后，大門依舊紋絲不動。天一不知道那醫務室的大門是由特種合金製造的，就連穿甲彈也沒有辦法打穿它。

「小同志，你冷靜下來。」負責人倒是急了，之前也沒看出這個小娃娃是個急脾氣啊，那麼緊張的一場戰鬥他都能做到不動如山，為何現在還反倒失態了。

「我沒辦法冷靜下來。」天一咬牙切齒，怒吼道。天一現在是真的急了，剛才的戰鬥那因為他的絕對自信，有著操控局勢的自信，他當然可以冷靜下來，可以沉著應對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戰機。但現在不同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正在不斷地喪失那一份絕對的自信，從進入到C區的那一刻開始，他總開始變得惶惶不安了，當他被強行與黃廿四隔開時，天一的焦躁如同火山一般猛然地爆炸開來，徹底失控了。

天一一直都是整個大家庭的大家長，他承受的東西太多了，有的東西只要是對這個大家庭有益，他不管是愛與不愛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接受，主動去接受。黃廿四作為大家庭中最小的那個孩子，每個人都是他的大家長，他們一直都對黃廿四疼愛有加，但今天黃廿四消失在了天一的掌控之中，天一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力量還遠遠不夠保護這個大家庭，他還要不斷地變強。

天一還在試圖強行踢開醫務室的大門，一次又一次。負責人看到如此執著的小娃娃，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但負責人還是將那一份惻隱之心揮散了，原則問題不容挑戰。

天一的汗液將那白色的C區號服浸濕，那帶著紅脹的臉不斷地抽搐著，一雙腿不斷地顫抖著，天一已經踢得麻木了，像一座處於風暴的高樓，保不齊哪一刻就會轟然倒塌。天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滴順著他那彎曲的輪廓一滴一滴地打在潔凈的地面上，還帶著絲絲的溫度。

「小同志，你過來陪我坐會兒。這是命令！」負責人實在不願這個一根筋的孩子再拚命下去，若是好了一個又傷了另一個，那對他們的工作也是不小的衝擊。C區好不容易熱鬧一次，可有點熱鬧過頭了。

「是！」天一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遵守了負責人的命令。天一拖著麻木的雙腿，急促促地喘著氣一頓一頓地向著負責人而去，忍著疼痛坐在了負責人的旁邊。天一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

「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啊。」負責人的語氣很溫和，像一團棉花一樣，讓身處爆發中心的天一沒有任何的不適。

「天一。」天一緩緩吐出兩個字，便再無言語。

「天一？我聽他們其中幾個有叫黃廿三、玄七、玄九。你們用的是天地玄黃嗎？」負責人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溫柔，像一團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了天一的那顆焦躁心。

天一面色凝重，右手食指突然動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帶著微笑的負責人，總覺得這個有些年歲的負責人也不是一般人。天一沒有回答負責人的猜想，就只是靜靜地聽著負責人的侃侃而談。

「天地玄黃，廿四，九十六個人，還是有點意思。」

天一僵住了，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話，他們的身份已經被看穿了。他們從出了最初營地便一直保持著身份這個敏感信息，可沒想到居然就這樣被識破了，他們這些人好像就是被剝了殼的熟雞蛋，讓人看了個精光。天一自然不會認為負責人是在胡編亂猜、瞎貓撞見死耗子才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負責人又笑了，意味深長地笑了。「天地玄黃，天一、黃廿四……這名字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他真的是越來越隨便了。」

天一沒有答話，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尷尬，說實話四廿四也一直覺得他們的名字確確實實差些味道，一點霸氣都沒有，倒像是隨隨便便得來的。

笑了一會兒，負責人又繼續說道：「你很不錯，裡面那個小娃娃也很不錯。」負責人說話的同時看了看天一，隨後又給看向了在醫務室的那個小娃娃。

「做事切不可急躁，這樣不僅解決不了事情，說不定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負責人語重心長的說道，突然神情有了一絲變化，但又恢復如初了。

「是，謝謝前輩！」天一鄭重地站起身來，向座位上的負責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真心實意地感謝負責人對他的教導。

負責人很平靜，這一切在他面前顯得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在幾番話語下就讓天一的焦躁心徹底地涼了下來，平靜如初，就像C區門戶上方的那一池湖水。C區的每一個人都不可估量，尤其是這個雲淡風輕的負責人。他曾經也是有過壯烈的人生，最後又歸於平靜，像一聲驚雷，用所有的力量震驚天地后便消失得徹徹底底，絕不再帶一點雲彩離開。

「前輩，你能給我講講醫務室的故事嗎？」天一發現了剛才負責人的那一絲微妙變化，再加上醫務室那古怪的規矩，天一也猜出了醫務室的這個規矩肯定是有緣由的，而面前的負責人肯定知曉。

負責人沒有想到天一的觀察力會這般的細緻入微，結果最後倒將了他自己一軍。負責人要糾結要不要說，這個秘密在許多人心裡埋藏了多年，想不到今天他自己卻沒守住瓶口。負責人看了看天一，隨後便陷入了沉默了，一旁的天一沒有冒失地去打擾負責人，天一已經感覺到了這件事情非同一般，恐怕是巨浪滔天。

「好吧，那你就豎起耳朵靜靜聽著，但也要爛在肚子里。」負責人望著前方的醫務室，對著天一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