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見到奶奶

顧弘新在電話裡面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呼吸因為著急而有些發顫。聲調也因激動變得上揚大聲，他只告知花新兒，明天早晨八點在花氏集團門口見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她面談。

這還是平日那個鎮定得好似一塊石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煩不憂，不慌不忙，不焦不躁的顧弘新嗎？

電話那端的他有著以往從來沒有的煩躁與失態，甚至都能想像出他那濃濃的兩道眉毛蹙緊在一起的模樣，天哪這真的她那個無所不能的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翌日，花新兒按照哥哥的要求去和他會面，哥哥特地強調過見面時要喊他名字。一到花氏集團的大門口，就看到顧弘新站那裡等她。

四周穿梭著上班的人群，當年花新兒被顧家接走這個事情對外是保密的，除了顧家與花家，外界並不知道他們去了米蘭，更加不知曉娃娃親這回事。

可就在他們快回國之前，各大頭版頭條都報道了他和花新兒在米蘭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內幕。

報道上並未提及娃娃親，也沒有說當初為什麼會被顧家帶去米蘭。只重點提到花新兒在未滿十八歲前就疑似和男人同居，雖然是「疑似"，但對於公眾來說，這足以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比起那些明星的緋聞，更具有八卦效應。

在昨天接到章芸拿這個新聞逼迫他離開花新兒的電話時，以目前的狀況他只能接受。但在接受之前，他必須歸還花新兒一個清譽的名聲。

他知道很多記者在暗中跟著他，今天在這個時間點，故意把花新兒約到這來見面，就為了給記者們秀一場好戲看。

為了讓花新兒順利的前來，昨天還特地在電話里裝出一副驚恐擔心的樣子，利用了花新兒對他的關心。不是不敢對新兒講實話，是怕那傻丫頭知道真相，不願意配合他。

花新兒看到顧弘新急忙衝上前去，於是就出現了開頭被顧弘新強吻，以及引來記者的那一幕。

她事先是知道待在南青城不比米蘭那樣自由，卻想不到竟是這樣的險惡，一回來就連累了顧弘新。自己必須要快點成長起來，不能再這樣做個事事都需要哥哥保護的女子，她必須做點什麼才對。

花新兒擦乾眼淚，走進卧室，打開衣櫥的門挑了件大紅色的娃娃衣領長款連衣裙，腰間精緻的裁剪，將曲線勾勒得凸凹有致，卻又不失少女的乖巧與甜美。雖未刻意打扮，精緻的五官，秋水為神的眼眸都在明示著這是個美人兒。

她還記得奶奶從前是最喜歡大紅色的，這麼多年應該沒有變吧。雖然奶奶依然不待見她，但該她面對的總要面對。

花新兒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老夫人是奶奶，雖然依舊美麗高貴，可是比起十年前簡直瘦太多。現在的奶奶突額深目，瘦到臉上的皮膚都皺成了風乾了的桔子皮。手裡還拿著一串佛珠在撥動，記得奶奶從前是不念佛的。

一種負罪的心情壓過來，如果當年不讓爹地去摘風箏，現在我們還是團團圓圓的一家人。

花新兒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奶奶大聲哭泣，一邊訴說著這些年積攢在內心的思念。

「奶奶，對不起對不起......"似乎也不會說別的話了，只抱著『對不起』三個字不停地說。好像只有『對不起』才能表達自己的內疚和懊悔。

奶奶也伸出手來回抱花新兒，祖孫倆就這樣無言的相擁著。花新兒哭了好一會兒，才停止抽噎。

須臾過後，花新兒吸了吸鼻子，終於抑制住了眼淚，漂亮的眸子里還閃著瑩瑩的淚珠，她再次喊道：「奶奶，對不起。」依然沒有再說出其他語言。奶奶拂去她臉上被淚水打濕的髮絲，輕輕的將它們挽在耳根后，露出一張清秀俏麗的鵝蛋臉，兩雙黑亮的眸子也因剛哭過顯得紅紅的，更加澄澈透亮。

「這些年過的好嗎？」

奶奶的聲音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但這句話是在關心她嗎？花新兒是這樣理解的，剛才還在悲傷的心情也一下湧上了喜悅，連忙回應奶奶的問話，

「奶奶，這些年我過的很好，哥哥很照顧我。」在奶奶面前她還是稱呼『哥哥』沒有直接叫名字。

「那就好，不枉我這麼信任那小子了。」奶奶的聲音還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

可這句話在花新兒聽來，更加證明奶奶是關心的她的。血溶於水，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孫女，她明白奶奶只是接受不了爹地媽咪的離去，她又何嘗不是。

奶奶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傻孩子。」

花新兒不敢相信這是十年來沒有理過她的奶奶，此刻卻能如此溫柔的對她。

讓她十分享受這溫暖的一刻，她想起來小時候媽媽也經常撫摸她的頭髮，就像催眠曲一樣讓她小小的內心覺得很滿足。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這叫「安全感」等知道的時候，媽媽早以不在。如今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闊別了十年的奶奶懷抱里再次感受到了這種『安全感』。

就在她差一點在奶奶懷抱里睡著時，奶奶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這次回來還沒見過，你伯父伯母，還有你兩個堂姐。今天晚餐特地把他們叫過來，全家人一起吃，你也該該見見他們了。」

「你沒回來之前，這屋子裡就住著我一個老太婆。難免顯得冷清，現在你回來了也算是有個伴相陪。」

花新兒突然心中一酸，任憑奶奶年輕時是多麼美麗高貴，身為花氏集團的最高決策人，萬人擁簇。也不過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家，也是渴望兒女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

之前爹地媽咪還有她都是住在這個屋檐下的，那個時候奶奶每天臉上都掛著笑容的。爹地媽咪離開后，她又去了米蘭，難道伯父伯母都沒有搬回來住嗎？聽奶奶剛才那話的意思，伯父伯母很久都沒有回來看過奶奶了。

「奶奶，你放心，以後新兒一定陪在你身邊，讓你不再孤單。」花新兒拉著奶奶的手說道。

王媽的聲音突然響起：?」稟報老夫人，少爺和夫人，還有兩位少小姐已經過來了。「

花新兒起身抬頭一看，果然屋內多了四個人，他們正是自己的伯父伯母，以及兩個堂姐。

小時候這家人就不與他們住一起，每次都是他們回來看望奶奶時才會相見，本來就沒有太深的感情，自從去米蘭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現在猛然相見，讓花新兒毫無親情的感覺，更多的是陌生與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