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消息
在大世界碰到賈西北是個意外,陳小驢沒有太放在心上。
翌日一早,他在弄堂口電線杆上,留了個『張笏處見』的標記,便帶著貓兄去了市外的破道觀,將帶著一堆東西準備出門的張笏堵了個正著。
張沒用還是那一副冷冷酷酷的樣子,看到陳小驢之後打了個招呼,旋即看到跟在陳小驢身邊的貓兄,表情略有變化。
「幾時養的?」
「前天晚上,先不說這個,一言難盡,回頭再細說。」陳小驢無奈搖頭,對前天那漫長的一天他提都不想提,轉頭問道:「村裡邪祟的事情怎麼樣,有眉目了沒?」
張笏道:「現在去收尾。」
那就是沒問題了。他自動將張沒用的話翻譯過來,問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天黑之前。」
張笏抬頭看了眼太陽,給了個確切時間。
陳小驢聞言點頭,道:「那我就在這等你,過來也是要交代你個事情。」
「說,趕時間。」
趕你大爺的時間!陳小驢翻了翻白眼,交代道:「處理完事情后,給那孤兒寡母的留個手尾,就說邪祟的事情處理乾淨了沒有不知道,過幾天你會再去看看。」
張笏一貫的點頭說好,至於為什麼,懶得問。
「狗日的張沒用!」看著張笏疾步離開,陳小驢罵出了聲,他經常性的覺得,張沒用能在張五爺那麼個性情乖戾的老傢伙手底下安全長大,沒被早早掐死,真算是個奇迹。
等了半個早晨后曹侯帶著滿身疲憊和亢奮到了道觀,陳小驢看著這貨的黑眼圈,有點驚奇地問道:「那村裡到你家那邊也不算太遠吧,怎麼弄成這幅鬼德行?」
「嘿,我藏在那邊等到了天快亮,這麼大一齣戲不親眼看看多可惜?」曹侯滿臉亢奮說道:「小驢,我不得不說再說一次,你每次都能刷新我對你壞的程度的認知,和你比起來,胖爺我簡直就是積德行善的楷模啊!」
「你想死?」陳小驢邪瞥了他一眼。
曹侯一點都不在意,彷彿沒有聽到,眉飛色舞的說道:「你是沒有親眼看到今早那邊的情況,太精彩了,李宅那邊一個小丫頭,天還沒亮起來呢就去老太太房門口守著,結果看到那雙鞋,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跟著李宅的人全都驚動了,老太太更是嚇得站都站不住得讓人扶著才行----」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陳小驢覺得曹猴子這貨真是沒得救了,臉上連表情都懶得配合,倒是貓兄『喵嗚』了一聲,似乎在回應。
見自己說完后陳小驢卻不說話,曹侯道:「咋了,是我說的不夠精彩?」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呃----」曹侯討了個沒趣,扭頭狠狠在貓兄身上擼了兩把,眼神亂竄后錯愕問道:「咦?沒用呢?」
陳小驢道:「沒用說今天就能解決那件事,早都走了。」
曹侯等了兩秒,突然擔心的問道:「你讓沒用去解決邪祟這事情,應該挺危險吧?會不會傷到他?」
「相信沒用。」
雖然這麼說,但陳小驢其實有和曹侯同樣的擔心,尤其是在經歷了前天的恐怖一夜后,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讓張笏去做這事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
萬一沒用真出點什麼岔子,事情辦砸了是小,總還能想到補救的辦法,但如果對沒用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甚至要了他的命,那他陳小驢真要愧疚一輩子了。
所以他才會要在這裡等張笏回來,不看著沒用安全返回,怎麼可能放心。
曹侯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休息之前特意叮囑陳小驢,說沒用要是回來就馬上叫醒他,不然這覺他睡不安穩。
所幸的是,張笏回來的比他和陳小驢說的時間更早一些,差不多下午四點左右。除了臉色有點發白,身上衣服好像被什麼東西撕開了幾條口子之外,看著並沒有什麼外傷,連皮都沒破。
陳小驢看到這情況不禁長鬆了口氣,從張笏手中接過東西放下,問道:「解決了?」
「嗯。」張笏點頭,「也按照你說的,和他們說了。」
「說了就行,進了那家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搞成了這幅德行?」看著那把桃木劍已經斷成了兩半,陳小驢不禁驚奇。
在他印象中,這把桃木劍可算是沒用的至寶之一了,這兩年來上面雖然偶爾會多些缺口什麼的,但斷掉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
張笏視線從貓兄身上劃過,臉色平靜道:「詐了屍的死貓,一隻藏在村頭那家裡,一隻就埋在那顆老槐樹底下,那個村子周圍還被埋了十幾個貓墳,不做準備的話,誰挖開它誰就要被纏死。」
貓墳?陳小驢聞言微微一怔,這是沒有想到的答案,怪不得張笏總是會看貓兄。
「這麼說,那天早晨搞我的,是兩隻死貓?」
「應該是。」張笏點頭。
陳小驢頓時失語,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事仔細想一想還真是荒唐,那天早晨被兩隻死貓迷了心竅,結果被一隻黃皮子救了,接著差點被黃皮子弄死,又被貓兄連救兩次?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沒用,沒用快跑!危險!」
正在道觀小院里說著,大殿里突然傳出一聲驚恐尖叫。
陳小驢和張笏都被嚇了一跳,齊齊朝殿內看去,張笏皺眉道:「猴子也來了?」
「嗯,睡著了,這夢裡還惦記著你呢。」陳小驢說著,耳廓微動,臉色突然變得有點怪異,跟著對張笏擠眉弄眼道:「走走走,進去看看,跟我說你回來了就叫醒他。」
進了大殿,他們曹侯肥胖的身軀趴在床上,嘴巴半開著不斷抖動,不過相比於剛剛那一聲尖叫,聲音不知道小了多少倍。
「沒用----張笏----你可千萬不要有事,要好好的啊----嗚----」
「張笏啊----」
這貨在說夢話。
夢裡一聲聲叫著張笏的名字。
陳小驢聽得樂不可支,忍不住道:「猴子這對你可真是情根深種啊,夢裡都叫你呢。」
張笏臉色不太好看,呵斥道:「曹侯!」
然而曹侯雙手緊緊抱著枕頭,根本沒什麼反應。
張笏還想再叫,被陳小驢攔住,「這貨睡著了是個什麼狀態你不知道?叫他根本不能這麼來。」
張笏遲疑道:「打?」
我草!?陳小驢驚呆了,看著張沒用不似在開玩笑,趕緊道:「用不著,看我的。」
說著,他上前走到床邊,試了試嗓子后,突然用不大,但很急切的聲音道:「猴子快起來,沒用出事了!」
「我草他二大爺!」曹侯的夢話戛然而止,嘩地一下彈了起來,跟著就看到陳小驢和張笏一前一後在旁邊站著。
愣了兩秒后,他驟然暴怒道:「小驢你有病啊,嚇人好玩么!」
這癟犢子還真是狗咬呂洞賓!
陳小驢樂了,尤其是看到沒用那一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他戲謔道:「你剛剛是不是做夢了?夢到啥了?」
「我----呃----沒有做夢。」
曹侯看了眼張笏,眼神有點閃爍,跟著發現張笏身上被撕開口子的衣服,擔心道:「沒用你遇到麻煩了?這怎麼弄的?」
「小事,不麻煩。」張笏冷冷道。
「----」
三人鬧了一陣子,張笏換了身衣服后,他們隨意弄了點吃的,圍著前院里的小石桌,陳小驢正色道:「不說廢話了,說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沒用,你先跟我說說,今天去那邊村子,有沒有聽到什麼和李宅有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