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巍峨廟宇，森羅萬象，金身的佛陀更是給此地增添了一份富貴之氣。

而廟裡的小和尚天還未亮便起床洗漱，灰色的布袍，簡略的行為舉止倒別有一番新世紀的模樣。

據說現在都要有高學歷才能出家，普通人即便想出家也是沒有可能的事，除了不停的努力奮鬥便再無其他。

吱呀一聲，處在山腰的法華寺又迎來了新一天的陽光，只見小和尚在門口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極為舒服的呻吟著，隨即摸著自己蹭亮的大腦門子看向隔壁道士緊閉的大門，略微撇了撇嘴道：「憨貨，還修仙，不切實際」

王之蔑視在此刻霸道無疑，只見小和尚拎了拎手中有點分量的掃把，心中感到了無趣味，在下台階時更是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

「咦」

小和尚後知後覺，卻是猛的回過身，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只見一個血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寺廟的台階之下。

想起剛才的異動，小和尚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腳底板，腦瓜頓時有些發矇。

說時遲那時快，小和尚利用自己智慧的大腦瘋狂的預示著各種救人以後的麻煩事，畢竟把這人抬進去那肯定是他照顧，而這一身血哪怕沒死也要他清洗，在他看來那老和尚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至於那些師兄更是靠不住，那如果已經死了老和尚更是會以大愛的理由要他去埋葬，到時候還得刨土以及去山下準備棺材……

聯想到一大堆事後，小和尚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子直接看向了隔壁的大門。

「如此一來，只需將這人抱到那邊，再用一盆清水衝掉血跡，正好再洗個澡，完美」

打定注意后，小和尚頓時行動起來，對他來說這個時代還是不要惹麻煩事上身好，畢竟他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來到這賺錢，可不想惹的一身騷。

至於那些佛家慈悲為懷拯救蒼生的話早就被他看透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虛偽的，還不如金錢來的實際。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別怪我別怪我別怪我」

小和尚看著擺放好的位置，閉上眼睛轉身不停的嘀咕著，就在快進寺廟時突然又停了下來，似乎有內疚感，他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後悠悠道：「我還想睡個好覺，你，聽天由命」

小和尚深吸一口氣，回過身大步走了過去，隨後上前大力的敲了敲那道門，隨即一溜煙的跑回了寺廟。

「誰呀，是不是有毛病，天還沒亮就敲門，你們不用睡覺嗎？」

也沒過多久，一道聲音便大聲傳了出來，只見一個與小和尚年紀相仿的小道士打開了門，滿臉的不耐煩道。

他本以為是那些祈福禱告的村民，可誰知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從上到下都被鮮血澆灌的人，像極了他看過的驚悚片。

當下他也未遲疑，只皺了皺眉隨即將血人抗在肩膀上走了進去。

「你這廝倒是擾人清凈」

雖然動作上很和藹，但小道士嘴巴可沒停過，像極了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此時在寺廟門口躲著的小和尚更是裝模作樣的拿出掃把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眼角更是不經意的撇了一眼道觀的方向，隨即一反常態的掃起了寺外的落葉，在不經意間更是連道觀前的落葉也一併掃去了。

……

道觀不同於寺廟的奢華，反而看起來簡陋無比，在這裡除了大廳的幾尊道教的泥人外，便只剩下了一個香案，幾個破舊的蒲團，以及幾座簡易的茅草屋，也許是遠方遊歷而來臨時下榻，不然怕也不會如此。

「九思，你可知錯」

此時在角落中，一個邋遢道士晃著身子站起身，先仰頭喝了口葫蘆里的酒隨即看著上方準備進大廳的二人道。

「弟子何錯之有，你還不來，他快死了」

九思倔強的反駁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血人剛吐出的鮮血，嘴裡泛苦。

「哈哈哈哈哈」

邋遢道人突然發笑，眼中滿是欣慰之色，隨即漸漸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了大廳之中，只見他伸手將血人接過，而後者頓時癱軟在地，大口不停的呼氣。

「你不是怕血嗎？為了什麼」

邋遢道士突兀的道，隨即手腳飛快的檢查著血人身體，雖然並未轉頭，但這問題還是清晰的出現在小道士耳朵里。

只見他呼吸還是急促，像是欲言又止般，但始終沒有接下去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只是一時衝動。

「他的情況很不妙，也許你今天的勇敢是白費的，他可能一會就會」

邋遢道士停頓道，看著那結了血鉀密密麻麻的傷口，眉頭緊皺不止，按理說這麼多的傷口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撐到現在，但是在他的檢查下在他胸口反而還留著一口氣，就像是現代醫學說的那種活死人一樣的狀態。

和寺廟還有一點不同的是，道觀一直只有兩個人，此時此刻倒也清靜的沒有人打擾到邋遢道士的心緒，哪怕是平日里常來的麻雀，亦或是夜晚的知了都完美避開了這個點。

而邋遢道士沒過一會突然拎來一桶水，一個水瓢一個水瓢的倒在血人臉上清洗著，而一旁的小道士倒是幽怨的看著他這般行為，他覺得今天少不得又要去打水了。

清水過後，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張極為清秀的臉龐，他很年輕，長得很帥氣，不過臉上依舊累積了許多鮮紅的疤痕，而腹部更是有著一道極為猙獰的傷口，蒼白的無力的臉龐讓人可以想象的到少年當時所經歷的苦楚。

「到底是誰害的你這般凄慘」

邋遢道士想不通緣由，在這個世紀他不覺得還有這樣殘忍的人存活在世上，而眼前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得不表明，這樣的人還存在，而且與暴虐狂的跡象極其相似。

哪怕是邋遢道士淡然的處事，在看著少年那番模樣也忍不住心塞起來。

他早已給少年服下了丹藥，在看清少年的狀況后他也變得沒信心起來，也許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邋遢道士想到此拿起腰間的葫蘆仰起頭大口灌著，平日里他只敢一口一口品嘗的酒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開始在肉眼的注視下逐漸減少。

「或許，那些醫院有辦法呢？」

九思雙手托著腮，低聲的的呢喃道。

「來不及的，這裡離最近的城市也隔著十萬八千里呢。」

邋遢道士有氣無力，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只有聽天由命了。

……

夜晚漸漸來臨，隨著九思落寞的關上門，一道微風透過門隙偷偷溜了進來，讓那一盞逐漸黯淡的燭火劇烈的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