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醫生看過林慧的檢查報告,告訴她身體沒問題,亞甲炎也沒有反覆的跡象,讓她放輕鬆來,那些癥狀跟她的緊張有很大關係。

回到家,路岑一正在幫她準備出遠門的行頭,滿滿一箱的吃的用的。林慧當即表示小女子大病初癒,手上無力,這些東西能免則免。路岑一看著能用開玩笑的語氣講話的林慧喜出望外。

「醫生說身體沒問題,那些癥狀可能是我自己過於緊張造成的神經反應。」

路岑一說「好」,眼淚旋即嘩啦啦地流了滿面,「你這是幹嘛?我不是沒事嘛。」林慧笑著安慰道。

「你沒聽過喜極而泣嗎?」路岑一難得的露出一絲尷尬,跟他一貫的滿不在乎大相徑庭。他摟著林慧的肩說,「太好了,妖寶貝,從此你走的道都是幸福大道。」

林慧高興地附和:「好!借你吉言!」馬上又皺眉道:「等我回來,再來處理我和榮澤宇的婚姻問題,既然是錯誤就要再點結束,我絕對不畏首畏尾了,榮澤宇其實人不壞,就是莫名的疑妻症,讓人苦不堪言。」說完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皮質包遞給路岑一:「我了解路岑一的性格,這段時間他能消停是因為心虛,過不了幾天他肯定要滿世界的找我,鬧騰你和小青,你把這個給他,他就能明白。」

「確定?」路岑一看著手中小包,一臉疑惑。

「結婚戒子和類似誓言的手錶。該結束了,我不想浪費時間,我想活回我自己。」林慧笑了笑回身進卧室。對於蘇遠的請求,她滿懷一種重新工作的激情,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但是對於去到山裡短暫的生活充滿了好奇。當醫生告訴她沒問題的時候,她渾身又有了滿血朝氣。

「咚咚」的用力敲門的聲音同時讓林慧和路岑一感到意外,誰能這樣沒有禮貌地錘打別人家的門?

「慧慧,慧慧!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不要以為不接電話,我就找不到你。」門外的人在叫林慧的名字,路岑一跟林慧互相看了一眼,榮澤宇!

林慧要去開門,路岑一攔住,「我來。」

「你這樣射門,是擾民,榮大醫生。」路岑一先給榮澤宇一個下馬威。榮澤宇沒理路岑一,直接走到林慧面前,路岑一急忙阻攔,「你要幹什麼?」

「撲通」一聲,榮澤宇跪在地板上,「慧慧,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你想要孩子,我們還可以再要。」

林慧蹲下來,扶起榮澤宇:「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不要這樣隨隨便便地下跪。」林慧從路岑一手上拿過剛才給他的小包:「我們一直沒有心平氣和的談過,今天你來了,正好談談好嗎?」

路岑一一看此情形,自覺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這兩樣東西,我今天就還給你了。我們兩個在一起經常為一些子無須有的事情吵架生氣,把日子過得很累很謹慎。這說明我們根本就不了解對方,溝通也有巨大的障礙,我們在一起難以達到和諧。餘生還這麼長,我不願,相信你也不願就此了了餘生,我們各自回到自己正確的軌道,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不,我會學習怎樣了解你的,我會用餘生來給你幸福,再也不讓你哭,我知道我有毛病,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我,我用我去世的母親發誓。」

「榮澤宇!」林慧呵斷榮澤宇的話,「母親是多麼珍貴的字眼,你怎麼捨得這樣說尚且在世的母親。」

榮澤宇的臉上瞬間變色:「你怎麼知道我母親還在?」

「上次去你家無意聽到你和你父親的談話。」

「無意?你偷聽吧。」榮澤宇惱羞成怒,「我真的很不了解你,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習慣。」

「你看,我們只因為一句話就要開戰嗎?我能相信你會改的話嗎?你從來都自以為是不肯相信我。」

「對不起,我的腦子短路,我母親在我很小就拋棄了我們,所以我和我爸爸都當她死了。就這樣說習慣了。」

「算了,我覺得我跟你永遠說不通。你不是個壞人,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生活。」

「那你告訴我誰適合?蘇遠嗎?」

「你又開始了你的瘋狂猜忌嗎?」

「猜忌?!需要嗎?你不問問這麼多天我都沒找你,怎麼今天班都不上就來了嗎?我是怕跟人跑了。」

「我跟誰跑?」林慧的忍耐漸漸消失。

「你不是要跟蘇遠去世外桃源嗎?」

「誰跟你說的,我只是去跟他做個幫手,他在籌建學校,他需要有人幫忙,而我正好也沒事。」林慧氣得不曉得探究他怎樣知道的,這事只有他們四個知道,她想誰也不會去跟這個妒忌狂說這事。

「你這是騙自己還是騙我呢?人家建學校,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去搬磚還是砌牆?」

「我真的跟你說不通,你的理解只能這樣?」

「那你告訴我該怎樣理解你一個有夫之婦跟一個男人往山溝里跑?」

「榮澤宇,我們離婚吧。本來想回來再跟你說,現在不用了。」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你早死了這條心。」榮澤宇陰森森的吐出這句話,便站起身來,「我也不會任由你們來擺布,你是我榮澤宇的,這個事實誰也甭想改變。」

「我會去法院起訴。」林慧急了。

「悉聽尊便!」榮澤宇走到門口,又回過頭說,「我不會放過參與這事的任何一個,你要敢離婚,我就敢做,不信邪,你就試試看。那個手錶你還是留著,你若一意孤行,就等著一分一秒數痛苦。」

路岑一聽到外面沒動靜,便走了出來,看見林慧閉著眼睛咬著嘴唇在做深呼吸,「呃,你鬆開牙齒」路岑一火急火燎地遞給林慧餐巾紙,「嘴唇出血了。」

「我要先把婚離了,蘇遠那裡我不去了。」

「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你讓人家蘇遠怎麼辦。榮澤宇不肯協議,你起訴哪有那麼快,我看先忙蘇遠的事再說,順便散散心。」

路岑一知道林慧現在的情緒還處於極端焦慮狀,離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問提,但是穩定林慧的情緒這件事卻不容緩。他相信蘇遠就像相信自己,那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冷靜,機敏,他的言行無一不經過預先考慮,剛鐵般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每一個人,但又玄妙不言,從容應對。唯有對林慧,就算一個瞎子,也能隔著重重圍堵嗅出他身上被深深壓抑的愛的氣息,只有林慧一個人傻乎乎的陷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對旁物無睹。所以把她交給他是可以放心的。只可憐戴小青,已經明白無誤的向全世界宣告了她喜歡蘇遠,可惜造化弄人,她和他終究都是旁觀的祝福者。路岑一併不因此感到痛苦,恰恰相反,能看到他,能和他一起喝酒一起說笑,他已感恩不盡,在他最親近的世界里有他的存在,幸福的感覺真是快要飛了。他不奢求不試探也不隱藏,林慧早就知道,他相信蘇遠也是知道的,他是那麼的善於察言觀色,又怎麼不知他的心思。他只是假裝不知道,路岑一也表現的好像沒有察覺他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認命。他一往無前。兩個男人用不一樣的方式抵達同樣的熾烈的愛情核心。

舟車勞頓,林慧本來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漸漸疲乏困頓,一路睡睡醒醒,山路顛簸倒也不覺辛苦,顛醒了才發現自己舒舒服服靠在蘇遠肩上。她迅速正兒八經的坐直身體,還好,蘇遠也睡著了,一個身體都還快溜到座位下了,看著怪辛苦的。她想叫醒他,又看他睡得正香,便放棄了。車子像顛嬌,山路旁的樹叢綠意蔥蘢,快速的向後移動,林慧看著看著眼皮又開始打架,睡意漸濃靠著窗戶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蘇遠這才坐直身體,艱難地小心地扭動幾下快要酸脹僵硬的身體,都是爸爸的基因太好了,把他生得太高了,為了適合林慧靠在肩上的舒適高度,他只能斜躺著坐。他輕輕的幫林慧蓋住身上的衣服拉高一點,山裡的空氣很涼。車子勻速的顛簸,林慧的頭在玻璃上敲鼓點,蘇遠伸出胳膊用手掌隔開林慧的腦袋和車窗。

到了目的地,天快黑了,蘇遠告訴林慧還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達。「累不累?」

「不累。」車上把覺睡足了,再加上對陌生地方的好奇,林慧精神抖擻的深深呼吸山裡的清新空氣。

「你怎麼想到這裡建學校的。」林慧邊走邊提問。

「這裡是我爺爺的故鄉,雖然從小沒見過我爺爺,但聽奶奶說過他的許多光榮事迹。奶奶之所以一直不肯出國,就是怕百年之後不能落葉歸根,她要跟我爺爺合葬,這是她生前的要求。」

「你爺爺奶奶的感情很好哦。」

「是哦,以前的人,感情和樸素,愛了就是一輩子。爺爺走得早,奶奶靠著對爺爺的回憶過得一點都不孤單,現在想起來,都好感動。」

「蘇遠,我們大部分同學還子打拚,你就能捐建學校,你還挺厲害的。」林慧本想調侃放鬆,沒想到自己卻說得很認真。

蘇遠笑道,「我有什麼厲害的,只是運氣好。」一路上他斷斷續續的講給她聽這幾年的經歷。

「我奶奶從小就教育我「德不配位」就得努力讓自己配得上,我奶奶可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說起奶奶蘇遠一向冰冷的臉上泛起溫暖的微笑,他說,「公司被收購,我有了很大一筆錢,我就想著該怎樣讓「德能配位」,既然來源於社會,就回饋於社會,至於怎樣做更有意義,就看自己的想法。」

山裡的氣候還真是多變,忽然沒有一點徵兆就下起了雨。林慧陡然緊張,前幾天淋了幾滴雨,晚上就咳嗽發熱。

蘇遠從箱子里找出一件風衣,給林慧頭上披著。

「你呢?」林慧推脫。

「那麼我們一起。」蘇遠一手撐著衣服一角,一手拖箱子。「很快就到了。」

林慧離的很遠,蘇遠用力摟住她的肩膀,「在這裡感冒就麻煩了。別淋著。」

林慧乖乖的順勢依緊蘇遠,他身上的氣息做夢都熟悉,清冷的雨夜,他們依偎在一起,傳遞彼此的溫度,感覺暖乎乎的。林慧像發現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體溫讓她的心臟「撲撲」亂跳,她是這樣渴望他的身體能一直這樣緊貼住自己,她希望雨一直下,路永遠沒有盡頭。她真的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十幾歲般年紀的心動,她生怕他通過身體知曉她的秘密她的渴望,她的臉燒得發燙。

一棟U行結構的兩層樓建築出現在眼前。「就是這裡?」林慧問道。

「是的,除了還有幾處小設施,基本完工了。」

蘇遠領她到東邊的一處房間,「啪」的打開燈,一直都在夜路上,突然的光亮刺得林慧睜不開眼睛,不過光亮馬上就暗淡了,林慧睜開眼。蘇遠高大的身體微笑地擋在她前面,林慧仰頭看他,猶如還在學校時,在籃球場被球砸了,蘇遠背對陽光拉她起來的時候一樣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光環下。

蘇遠帶著微笑凝視著林慧,「現在好點了嗎?適應了嗎?」

林慧眼神像跑馬一樣慌亂避開,「啊,這裡的環境還真好,我以為是土胚房呢」林慧很懊惱自己的慌亂,她想顯得落落大方,而不是像個未經世的小姑娘一樣臉紅心跳。

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櫃一幾一椅。「這是給老師準備的,開學就可以用了。我之前在這裡住了一些時間,生活起居用品都有現成的。」

「啊,那今晚怎樣住?不會就這樣一個房間吧。」林慧心裡盤算。

「哦,我住你隔壁。東西也一樣俱全。」蘇遠似乎聽到到林慧心裡的話,林慧的臉「騰」地紅了。

「來,我帶你去洗漱的地方。」蘇遠似乎沒有看見林慧臉紅,隨即輕鬆的語氣讓林慧暗自鬆了口氣。

出房門走到建築拐彎處,蘇遠指著丁角處的一個門說,那是洗手間,不過水很涼,都是井水抽的。你可以打些水去房間燒。林慧瞥了一眼旁邊,是水槽式的衛生間,沒有隔斷沒有門。

「呃,你先出去,我要洗臉了。」林慧騷耳弄腮一身的不自在,她憋了半下午,現在忽然緊急得很。

蘇遠說,我先回房間整理,有事叫我,我能聽到的。

回到房間,蘇遠已經給她鋪好床,燒好水了。他點上蚊香,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要不要到操場上坐坐。先關一會兒燈,蚊子就熏出去了,睡覺前要記得關上窗,山裡的夜很涼的,一床這樣的被子夠嗎?」

林慧點點頭,能有多涼,在城裡開了空調也就蓋一床這樣的夏涼被。

開始進來的匆忙,林慧沒有注意這裡居然還有籃球架,「呀,還可以打籃球呀,你想得好周到。」

「要不要睡前運動一下?」蘇遠問道。

「好呀,你有球嗎?」

「等著。」蘇遠很快從房間拿來一個籃球。

「你打吧,我做拉拉隊。」林慧要往旁邊走。「一起。」蘇遠說。

「我不會。」林慧搖搖頭。

「我教你。」

林慧跟著蘇遠跑起來。

傳球!投籃!

林慧一個球也投不進,蘇遠還像從前一樣,投籃的動作酷斃了,連連命中。林慧在這空曠的夜裡跟著蘇遠跑,自由自在的笑,好像從來沒有過去,只有現在。林慧像小孩拍皮球一樣把球拍到籃下,舉起球來,忽然身子一輕,蘇遠把她整個人舉起來,「投籃!」

球穩穩噹噹地進了籃筐。蘇遠拍手喊道,恭喜林慧同學投籃得分。

林慧咯咯地笑,像銀鈴般好聽。

「累了嗎?今天早點睡,林慧同學明天繼續進步。」蘇遠展開盛大的笑容。

「好。」

走到房門口,蘇遠說:「我晚上會開著窗戶,你有事叫我,我一下就能聽到。」

「你不是說晚上涼嗎?你也關上窗吧,我會一覺睡到天亮。」

「嗯,晚安。」蘇遠進了隔壁的房間。

林慧沒有開燈,免得惹蚊子,走到窗前預備關窗,聽到夜蟲鳴叫,打球的興奮勁還沒退,乾脆趴在桌上往外看。

「呀!蘇遠!」她醒悟到自己興奮過頭,趕緊掩住嘴巴。她看見滿天的星子,她都不記得什麼時候看過這樣的滿天星。

「咚咚」蘇遠敲門,「林慧,怎麼了?」

林慧打開門,背著手垂頭道:「沒事,我是看見星星興奮過頭了。」

「哈,是不是在城裡都忘記了天上有星星?」

「嗯,要不要一起看。」林慧俏皮的問。

「好。」兩人把桌子后移,坐在桌上看天空。

「我們讀書的時候,我不是老喜歡坐在檯子上看天,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還好奇呢,只是每次都忘了問你天上有什麼?」

「坐在空曠的地方,如果你一直望著天空,你會覺得蒼穹像個溫暖的無窮大的罩子,把世界隔絕,很渺小很渺小的自己罩在裡面,會有種特別的安全感,然後人整個都放鬆下來,完全沉浸其中,不記得有我有萬物。」

「明天帶你去高處,讓星河籠罩你。」

「嗯。」林慧眼睛的餘光感覺到蘇遠的凝視,但此刻,她覺得那麼的踏實那麼的安全,睡意漸漸襲來,林慧靠著蘇遠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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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情得了一場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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