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那個孩子

柳凈瀾聽顧小蠻這麼問，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她那徵兵到西北戰場的丈夫，再對上她那雙如點漆般的黑眸，這事，他突然就不想說了。

「怎麼，柳公子不會是覺得原本想好的事不夠難，是要想拿更不容易做到的事情來磨鍊磨鍊我？」看柳凈瀾久久不開口，顧小蠻調侃道。

柳凈瀾搖搖頭，覺得自己剛才真是失心瘋了。「這事對顧大夫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其實就是想讓顧大夫幫我改良幾張方子。」

「改良藥方？」

柳凈瀾從身上拿出一張單子遞給顧小蠻。

顧小蠻接過單子看了看，上面都是些外用的傷葯和治療頭疼發熱和痢疾的葯比較多。

「這些葯之前了柳家也請人制過一批，但出來的效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顧小蠻自紙條中抬起頭來。「柳公子是想讓我幫你製藥？」

柳凈瀾搖搖頭。「我是希望這些拿出手的成藥更加優質，精良，所以，我希望顧大夫為我改良藥方，若是做出來的藥效果確實很好，柳府會高價收購顧大夫的藥方。」

「不過是改良藥方，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這事包在我身上了，只是不知這藥方柳公子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

「成，我盡量在三天之內給你答覆。」

「那就有勞顧大夫了。」

柳凈瀾讓胡青把之前柳府的方子拿給顧小蠻。

顧小蠻把方子收好後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我去看看娘她們。」

「顧大夫不知道，在過年時有不少夫人小姐們都以穿上仙林坊的衣裙為榮。」

「那不是必須的嘛。」后宅的女人平時閑來無事就愛瞎攀比，誰的首飾好看，哪個的衣服是時下的最新款，這一直都是貴人們聚會時亘古不變的話題。

不過柳凈瀾沒說的事，過完年後，鎮上就有不少成衣鋪子開始效仿仙林坊年前推出的衣裙，雖然很多細節上都做的不如仙林坊，到也吸引了不少人去買。

顧小蠻來到綉間，站在微敞的門外就能看見正在裡面認真做著衣裳的趙氏。

「娘。」

聽見顧小蠻的聲音，趙氏抬頭朝她看去。

「小蠻，你怎麼過來了？」

顧小蠻走進綉間，裡面還有半數綉娘都在幹活。「我今天過來給柳公子複診，就順便過來看看。」

趙氏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今晚就在這邊睡下吧。」

「嗯。」

……

呂大人跟付大人商議好之後，分別將兩本請罪書送到了京城。

京城，御書房內。

近身內侍將今天皇上要看得摺子都送進書房。

東晉萬宏帝一直以孝治天下，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前段時間太後生病，萬宏帝每日在下朝之後都會到太後宮中侍疾，端水喂葯的事更是親力親為，讓人為之動容。

年前太后的病情就有所好轉了，萬宏帝本該是要呼出一口氣才是，可這幾日臉上的氣色看著卻比之前更差了些。

萬宏帝坐到龍案前，看著堆得高高的摺子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內侍安公公見狀忙將手中的參茶地上前。「皇上若是累了，不如到內殿歇會兒吧？」

萬宏帝睜開眼接過參茶喝了一口。「朕這幾日都夢到元后了。」

安公公一聽，接過茶杯的手微微顫了顫。

元后，在去年之前一直都是宮中的禁忌，別說是提了，便是想都不敢去回想的，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可卻依舊沒有人敢提半個字。

「皇上近日是思慮太重了。」

萬宏帝隨手拿起一本摺子翻看起來。「到底是朕負了她。」

「皇上，元后能得您的恩寵已是萬千福德加身……」

「行了，你也別學著他們那套盡用這些話來哄著朕。」

安公公話還沒說完就被萬宏帝打斷了。

「皇上，司馬丞相求見。」門外響起內侍的通報聲。

萬宏帝掀了掀眼皮。「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讓他進來吧。」

「是。」

書房門開，一身暗紅色官服的丞相司馬承走了進來。

「微臣叩見皇上。」

萬宏帝看完手中的摺子，拿起硃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便將摺子落到一旁。

「起來吧。」

「微臣不敢。」

萬宏帝看他這份做派哼笑了聲。「不敢，你司馬丞相有什麼不敢的，若不是有人把事情捅到朕這裡來，這京城怕都要成你司馬承的了！」

萬宏帝語氣不緊不慢的話，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司馬承從頭寒到了腳！

「皇上明察啊，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污衊微臣！若微臣敢對皇上有半點異心，微臣就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司馬承聲音沙啞雙目赤紅，就恨不能把胸口剖開跟萬宏帝表忠心了。

萬宏帝為帝多年，又哪裡會吃他這一套。「你兒子在外說你司馬承能在京城隻手遮天，完全不將我東晉律法放在眼裡，只因人家秦祭酒的兒子沒有向其他人一樣吹捧著他給他敬酒，他就把人打了個半殘，若不是秦祭酒跟黃大人關係不錯，黃大人看不過眼參了你一本，朕還不知道你司馬承竟是狂妄到如斯程度！」

司馬承身子一抖，以頭搶地。「皇上，那不孝子微臣已經送到京兆尹府，一切都挺由京兆尹發落，今日微臣前來是要來向皇上請罪的，子不教父之過，還請皇上責罰！」

萬宏帝斂了面上的神色，在此拿過摺子打開。「你說朕要如何罰你才能服眾？」

司馬承心電百轉，他在朝為官多年，對萬宏帝的性子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這時候他說得越狠，萬宏帝反而會放過他。

「微臣，微臣願辭去丞相一職，只一心尋找當年長女無雙的下落！」

司馬承話音一落，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書房裡靜得嚇人。

司馬承不敢抬頭去看萬宏帝的神色，他是在賭，賭萬宏帝的心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馬承都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跪僵硬了，才聽見萬宏帝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當初不是說那孩子已經葬身火海了嗎？」

司馬承聽萬宏帝這麼一問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當初微臣的確以為那孩子已經葬身火海，可後來從接生的嬤嬤口中得知，當年向陽公主的貼身侍女將孩子抱走了，得知這一消息后，微臣一直派人尋找，近日總算是被微臣找到了那孩子的一絲蹤跡。」

萬宏帝聽他這麼說，扔下手中的摺子。「你若是能將那孩子找回來，朕就免了你的罪，就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朕也會饒他一命。」

司馬承聞言立即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將人找到，也祭向陽公主在天之靈！」

「嗯，下去吧，有什麼消息就來告訴朕。」

「是，微臣告退。」

司馬承離開御書房后，萬宏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