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禍得福
安成找了幾個家丁,用擔架將言雨晴抬回了菡萏院。
幾個人抬著她的時候,正好被路過的駱琬看見了,駱琬本不知道擔架上躺著的那個人是誰,可看到跟在後頭的小意一臉的心急,就立馬猜到是言雨晴出了事。
她立刻追了上去,擋在了安成的面前,她看到躺在擔架上,面色和手臂被曬得通紅的言雨晴,促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安成答道,「大小姐,大少奶奶中暑了,老夫人命我們送她回菡萏院。」
駱琬一聽,心裡立馬猜到了一個大概,娘一直不喜歡這個大嫂,想必是娘那邊又責罰了大嫂。
「請大夫了沒有?」
「回稟大小姐,已經派人去請了。」
駱琬往邊上退了一步,給安成他們讓開了道路,「你們趕緊將大嫂送回去吧。」
「是,大小姐。」安成一揮手,抬著擔架的幾個家丁繼續往前趕路。
小意也跟著往前走,卻被駱琬一把抓住了手腕,將她單獨帶到了一邊。
「怎麼回事?」駱琬輕聲問。
小意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淚來,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經過同駱琬講了一便。
「我娘也真是的。」駱琬蹙眉,隨後吩咐小意道,「你回去照顧好嫂嫂,我去找我大哥。」
「嗯,謝謝大小姐。」小意感激地向駱琬行禮,接著快步跟了上去。
駱琬看了一眼太陽,估摸著此刻大概是未時三刻,記得昨天駱朗跟她說過,今天要去白府談事,現在他人應該就在白閔那裡。
娘大概是看準了今日大哥不在家,這才……唉,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把大哥叫回來再說。
駱琬跑到馬廄,牽出了她那匹白馬,策了幾鞭子就飛速往白府趕去。
駱琬從小就是個活潑外向,男孩子氣十足的女子,從小就跟著幾個哥哥一起學騎馬,學射箭,男孩子會的東西,她都會,倒是刺繡制衣這種女工之事,她是一件也學不得。
因為深得駱廣海的寵愛,她也就無憂無慮地長到現在,無人敢苛責她半句,就連亓青梅,也是說不得罵不得。
駱琬馬術極好,不多時,就從駱府趕到了白府,白府門丁攔著她不讓進,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門丁這才進去通報。
門丁進去通報的時候,河城幾個公子哥兒們正聚在一起談論時事國策和邊疆戰事,駱朗、白閔、鍾離涼等人都在此列。
「你說什麼!?」聽到前來通報的門丁說駱琬有急事前來找他,駱朗「噌地」站了起來,疾步上前問道。
「回大人的話,外門的女子正是這麼說的,貴府的大少奶奶中了烈暑,正昏迷不省人事,其他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
駱朗心頭一急,自己這才出門半天時間,怎麼燕珂就出事了?
「各位,真是抱歉,府中出了點急事,我得回去看看,還望各位見諒。」駱朗拱手作揖,向在座的七八個人道歉告辭。
坐在一旁的鐘離涼突然站了起來,喊住了走開幾步的駱朗,道,「駱兄,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說不定我能幫上一些忙。」
駱朗看了一眼鍾離涼,「也好,多謝鍾離兄弟。」
鍾離家是醫藥世家,鍾離涼從小跟隨爺爺鍾離老先生學醫,雖然醫術比不過老先生,但也稱得上是妙手回春了。他既然願意幫忙替言雨晴診治,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駱朗和鍾離涼於是從白府借了兩匹馬,同駱琬一起趕回了駱府。
沒想到好巧不巧,三個人正好在駱府的門前遇上了剛剛停下的一輛馬車,從車上下來之人,正是齊官秀和她的丫鬟。
齊官秀看見駱朗,笑盈盈地迎上前,親昵地喊了一聲,「朗哥哥。」
駱朗只是客套地做了一個見面禮,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便帶著鍾離涼直奔菡萏院。
駱琬向齊官秀福了福身子,「亓姐姐,你來了,進去坐吧。」說完,也不等齊官秀回應,她也跟著駱朗一同跑去了言雨晴那裡。
三個人到了菡萏院的時候,院子里除了言雨晴主僕二人,一個人也沒有,小意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里不停地轉圈圈,看見駱朗他們前來,像是看見了救命菩薩一樣。
駱琬上前問道,「大夫沒有來過嗎?」
小意哭喪著臉,「根本就沒有大夫來,安成他們走後,沒有人來過!」
「嫂嫂現在怎麼樣了?」
「大少奶奶還是昏迷不醒,身子又燙的很,大小姐,我好怕……」小意畢竟年紀小,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出了這事,快把她嚇壞了。
駱朗面色忐忑,疾步衝進屋子裡。
駱琬安慰了小意幾句,隨後看了一眼鍾離涼,道,「幸虧您來了,進去看看吧。」
「嗯。」鍾離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彬彬有禮地跟在駱琬身後走了進去。
他上一次來駱府,是跟著爺爺前來救治駱家老夫人,當時就對這位大少奶奶產生了深刻的印象,不知為何,方才在白府聽到她中暑昏迷的消息,未經深思就跟了過來。
鍾離涼斂了斂眸子,走到言雨晴的床邊。
駱朗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珂兒,醒醒,珂兒……」可是言雨晴依然閉著眼睛,沒有醒來。
可能在她的潛意識裡,她覺得自己的名字依然是言雨晴而不是燕珂,所以並不覺得駱朗是在喚她,未曾醒來。
鍾離涼拍了拍駱朗的肩膀,道,「駱兄,讓我來看看吧。」
駱朗回頭看了鍾離涼一眼,讓開了位置,眼中是擔憂和感激,「好,就拜託你了。」
鍾離涼檢查了一下言雨晴的情況,言雨晴身上的皮膚有幾處晒傷,發了紅腫,雖然看著嚴重,但也不過是普通的中暑,並無大礙,只不過暴晒的時間過久,要比一般的中暑稍微嚴重一些罷了,自然昏迷的時間也更長一些。
他取來紙筆,寫了一個藥房,遞給小意,「你去慶春堂將這幾味葯抓來,煎了給你家主子服下,睡一覺就沒事了。」
小意半信半疑地接過藥方,直到駱朗點頭示意,她才跑著出去抓藥了。
抓完葯回來,迅速將葯煎成湯,給言雨晴灌了下去,不出一刻,言雨晴就醒了過來。
畢竟是府中內眷,鍾離涼作為外男,不可在此處久待,見言雨晴清醒過來,他便禮貌地道別,「駱兄,既然燕珂娘子已經無礙,那我就告辭了。」
言雨晴看了一眼鍾離涼,想到剛才必然是他救治了她,於是起身道謝,「多謝鍾離公子相救,閆……燕珂在此謝過。」
鍾離涼回眸望了望言雨晴,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燕珂娘子言重了,我又不是不收駱兄診費,你說是吧。」
言雨晴一愣,隨即咧嘴笑了起來,沒想到這氣度不凡的鐘離涼,也會言語說笑。
「走了。」鍾離涼轉身。
「我去送送他。」駱朗對言雨晴說,說完便跟著鍾離涼一起出去了。
「大少奶奶,你可把小意嚇壞了,今天要不是大小姐去白家把大少爺叫回來,小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意侍候言雨晴喝著湯藥。
言雨晴一聽,原來是駱琬幫了她。
「琬兒,謝謝你。」
駱琬微笑道,「嫂嫂客氣。」
言雨晴也對她笑了笑,「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今天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暑病,倒是讓她將人心看了個透,在這個府里,有誰是好人,有誰是惡人,她也真真切切地領教了。
此刻,兩個女人相視而笑,關係像是迅速地拉近了。
「嫂嫂,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等會大哥回來,看到我還在這裡杵著,可就要嫌我礙事了呢。」駱琬輕笑,隨後也告辭退了出去。
雖然又被亓青梅折磨了一通,但收穫也不小,言雨晴眼珠轉了轉,這一遭,也算值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