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懺悔

蘇淮笙父女離開后，宮洛衍徑自坐在辦公室里，他一直靜靜地抱著蘇郁染的那張照片，看著上面的笑靨發獃。

曾幾何時，照片上的人物還是一個鮮活的肉體，才短短几天的時間內，他就已經永遠地埋藏在一抔黃土之下了，即便葬禮已經過去了好幾日，但宮洛衍依然覺得彷彿蘇郁染還在身邊一樣，即便是做夢，他也總夢見蘇郁染的還好好的活著。

可能是想念太深吧，宮洛衍看了一眼窗外，搖了搖頭，心裡不禁覺得苦澀起來，彷彿是一杯沒有加方糖的咖啡，苦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掉淚。

今天已經是蘇郁染葬禮結束的第三天了，天氣陰沉沉的，彷彿也在為她的事情感到難過。宮洛衍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去墓地。」宮洛衍一臉沉寂地坐到車裡，看著窗**沉的天空，淡淡的說了一句。

司機知道蘇郁染在他心中的位置，看他這樣的情形，也沒再多問便發動了車子，便往墓地的方向走去。

蘇郁染的墓地是宮洛衍精心打造的一塊兒地方，離市區並不是很遠，在一片山水優美的郊區。車子駛過小路，兜兜轉轉又繞了幾個圈，終於走到了蘇郁染墓地的地方。

「先把車子停路邊兒吧，我自己走過去。」宮洛衍看著前方，心裡冰寒似雪。

自從上次葬禮之後，他幾乎沒敢往這裡來過，畢竟這是一塊傷心地，每一次的到來都會觸及他心底里最柔軟的那個角落。宮洛衍甚至有些害怕，他不敢想起蘇郁染因此也不敢來。

司機點了點頭，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山間已經微微下起了小雨，宮洛衍撐了一把黑色的傘，慢慢地往蘇郁染墓地的方向走去。

山風微微的拂面，空氣中夾雜著茉莉花的香味，這一切彷彿蘇郁染已經來過一樣，宮洛衍忍不住的伸出指尖去觸摸那冰涼的雨水，那冰涼的觸感，彷彿觸碰到蘇郁染那柔軟的雙唇一樣。

「郁染，我好想你。」宮洛衍走到蘇郁染墓前，把手中的鮮花輕輕放下，眼裡的惆悵已經過了大半，彷彿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這些日子，他一直忙著為蘇郁染報仇，雖然心裡藏了許多事，他從未與別人提起過，尤其是對蘇郁染的想念，除了午夜夢回時的悵然，誰也不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失去摯愛是多麼令他絕望的事。

山風輕輕的吹過，將蘇郁染墓前的小雛菊微微吹動了些許，彷彿是在跟他示意似的，宮洛看到這一切，喉結微微顫動了一下。

「郁染，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為你的事著急，不過你不用擔心，不管是小叔還是阮明志，甚至是你的父親和妹妹，我都讓他們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但是這一切好像已經太晚了，在你活著的時候，我沒能夠讓你看到這一切，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宮洛衍的眸子從滿心的希望慢慢的變為失望，他不知道該怎麼表現自己的心情，雖然將那幾個人懲治了，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只是每一次觸及到關於蘇郁染的事情時，他都忍不住的要心痛一番。

那種心痛是令人絕望的，彷彿無數根尖針扎在心口上一樣，疼的他難以呼吸。但是除了自己一個人暗暗地在心中消化以外，他跟誰也沒有辦法說出這種心情。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把你放在最後，其實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早已經發現了小叔他們的陰謀。但是我不想讓他們再傷害你，只能先假裝不知道，可是沒想到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如果我知道你會因此而失事，那我寧願一個人孤軍奮戰，也不願意把你牽涉進來的。」宮洛衍一個人喃喃自語，他手中的傘不知道何時已經落下了，細雨落在他的眸子上，伴著不知是淚水還是什麼樣的東西，慢慢的滑落下來。

「可是現在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你已經不在了，你已經不在了啊！郁染！」宮洛衍的聲音從低低的懺悔，慢慢的變成深沉的嘶吼，他那雙眸子里閃過一絲通紅的血色，兩隻手在胸口抓的緊緊的，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

小雨淅淅瀝瀝的，彷彿也在為他哭泣，那束他剛剛放在地上的花，在小雨的洗禮下越發鮮艷，彷彿蘇郁染那張笑臉一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觸摸。

宮洛衍無望地抬起頭，在雨中，他突然看見了跟蘇郁染一模一樣的臉，正站在蘇郁染墓前，靜靜地看著他。

「郁染！郁染！」宮洛衍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可是他怎麼抓也抓不住。蘇郁染突然出現的身影像一個泡沫一樣，還沒等他去碰觸，就已經消失在雨中了。

宮洛衍惆悵地收回手，他臉上的失落已經到了極點，往事不可追，即便他再想要追溯，也無從下手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也許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此刻的心情吧。

「走吧。」宮洛衍轉身慢慢地回到車上，臉上的神情比剛剛來的時候還更加憂愁了幾分，伴著天空中應聲而落的雨滴，宮洛衍的心中無比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