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夏七月懵了,想捂她的嘴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她沒想到許靜文再見到她時第一句就是如此關切的話題,更擔心就坐在旁邊馬上要知道這件事的向陽,她有些緊張的張了張嘴:「姐姐,我,我前陣子就沒事了。」
范明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告訴向陽什麼事,可現在已經被許靜文用這種方式提前說出來了,他有些懊惱,來之前怎麼就忘了囑咐許靜文呢?
而此刻大家都能肉眼可見的看到向陽的臉在一秒鐘之內陰了下來,他沉著聲音問道:「什麼傷?」語氣極度糟糕。
許靜文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原來向陽的那個海市就是夏七月,她看了一眼夏七月又看著正冷冰冰問話的向陽,她動了動嘴往後退了一步,向陽看著她倆又問了一遍:「怎麼回事?」
夏七月的手輕輕扶上他的胳膊安慰似的握了握:「向陽...都是小打小鬧,都過去了。」
「誰幹的?」向陽不去看她問向許靜文,范明嘆了口氣:「你先別著急。」說完把許靜文拉去吃飯的凳子上坐下給她拿了碗筷,才跟向陽緩緩道來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一切。
向陽聽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起身拉著夏七月去了他的卧室:「你們先吃。」隨即關上了門。
「什麼情況啊?我來之前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姑娘是他女朋友?我嚇死了。」許靜文壓低聲音埋怨著范明。
范明搖頭:「我睡懵了,哎,吃飯吧,我們先吃吧,估計他也沒什麼心思吃飯了。」范明這才知道向陽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在他心裡是有多重要,既然都知道了,其他的話也沒必要說了,因為他了解向陽,說什麼都沒用了,只祈禱他能有點分寸吧。
許靜文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怪我嘴快,害死了。」
楊彬給許靜文夾了些菜小聲說:「吃飯吧,別想了,你也不是有意的,多吃點。」
許靜文嘆了口氣,好心辦了壞事,還沒有挽救的辦法,不想就不想了,她也小聲問道:「曉曉呢?怎麼今天沒過來。」
楊彬吃著自己碗里的菜答道:「曉曉去學習了,估計下個月能回來。」
阿偉一句話不說就在那裡悶頭吃菜,心裡默念啊彌陀佛。
卧室里夏七月坐在床邊,向陽以半蹲的姿勢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眸說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那個男朋友干出來的事?不是說他對你好嗎?」
夏七月咬著嘴唇不吭聲,向陽暴躁極了,自己捧在手心裡捨不得碰一下的人居然就在大街上這樣被人辱罵被人打,還要忍氣吞聲,向陽看她不說話換了語氣:「我沒想凶你,也沒想跟你發脾氣。」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拉起夏七月衣服,腫消了一小部分,但是小腹的淤青依舊存在,向陽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皮膚把衣服給她整理好,站起身把夏七月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哽咽的說道:「七月...我心疼啊。」
這句話勾起了她對楊遷的所有思念,夏七月任由他抱著,輕輕搖頭,眼淚打濕了向陽的衣襟,她輕聲說:「我真的沒事了,早就不疼了。」
向陽鬆開她俯下身捧著她的臉,給她輕擦臉上流過的痕迹:「都哭了,還嘴硬。」
夏七月躲開她的視線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的說道:「想爸爸了。」
「以後還有我。」向陽的心臟抽了抽,他將她重新按在懷裡,一遍遍輕撫著柔軟的髮絲,夏七月點頭,帶著哭音道:「那你不許去找他,也不許再打架。」
向陽嘴上先應承下來,他擦乾淨夏七月的臉龐:「知道了。」
兩個人在卧室里呆了好一會,飯也沒怎麼吃,范明他們看向陽的神情逐漸平和,說話也是柔聲柔氣,不得不佩服夏七月哄向陽還是有一套的,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向陽只是強壓著自己的怒火裝出來的,自己喜歡的女人被打了,這口氣他如何能忍得下。
吃過飯後一幫人懂事的匆匆離開,給他倆留下了私密空間,滿臉都是大家都懂你倆隨意的表情。
其實他倆誰都沒有那個心思,難不成忘了裡屋還睡著一個向媛呢。
走之前許靜文要了夏七月的電話,說有時間一起出去玩,夏七月欣然答應,范明看向向陽眼神示意:這倆是要玩到一起去了。
人都走光了,向陽說要送夏七月回家,夏七月有些糾結,畢竟自己是租的房子,條件也不怎麼好,她怕向陽擔心,拒絕了幾次,向陽笑了:「你怕我吃了不成?」
「哎。」夏七月道:「你想多了。」
兩個人似乎回到了從前一般,有一句沒一句的扯了很多最近發生過的事,到了夏七月的出租屋,向陽才問了一句:「怎麼搬出來住了?」
夏七月當然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沒錢被趕出來了,只好解釋道:「自己住方便些,畢竟爸爸走了,再從姑媽家裡住,總會覺得怪怪的。」
向陽點點頭沒有懷疑,他陪著夏七月上樓檢查了一遍周圍的設施后又跑回家拿了工具幫她把客廳的窗戶修了,然後還提了些菜過來給她囤上,順道還拿了床自己家裡的床單被套之類的生活用品給她,夏七月心裡有種滿滿的幸福感,再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雖然這個『家』只有兩個人。
向陽忙活到了晚上很晚才都收拾利索,臨出門前吻了吻她的額頭:「晚安,好夢。」
夏七月躺在床上把自己蜷成一團抱著剛換的被子,使勁嗅著上面向陽殘留的氣息,這一晚夏七月睡得無比踏實。
可是也就這麼一天的踏實,她和向陽又一次的鬧掰了。
第二天上學正上第三節課的時候,江國強就匆忙的打斷了他們的課堂,急忙喊道:「夏...夏七月,趕緊...趕緊出來一趟。」
夏七月不明所以,看著江國強著急的臉急忙跟了出去,邊跑邊問:「出什麼事了?江老師。」
江國強氣喘吁吁的帶著她往操場後門跑去:「向陽...向陽在後門鬧事呢,我想就你...就你能勸住他,我實在是攔...攔不住啊。」
江國強到底是年紀大了,終於跑到後門時,雙手扶著膝蓋喘氣喘的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了,夏七月趕緊繞過後門跑去裡面。
此刻的楊晨唇角已經流出了血跡,眼神迷離的躺在地上垂死掙扎,向陽抓著他的衣領伏在他耳邊不知道在警告:「你要是再動夏七月一根指頭或者讓她念不成書,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場面血腥至極,就連向陽昨天包紮好的傷口也因為過度用力而崩開了,鮮血滲出紗布染紅了一片,夏七月趕忙上面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你瘋了嗎?」
一看到是夏七月來了,向陽鬆開他的衣領,楊晨重新摔倒在地動彈不得,這時夏七月才看清楊晨的受傷程度,躺在地上有些意識模糊的人頭破血流,眼角崩裂了一條猙獰的傷口,今後哪怕楊晨傷養好了,有些疤怕是也會落下了。
「你怎麼來了?」向陽順勢擋住她的視線,江國強緩過勁跑進來趕緊去試探楊晨的呼吸,向陽停了手,楊晨還活著,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責怪道:「你的畢業證真是不想要了,我要不是去把她喊來,你今天是不是要把人打死?向陽,我說了你多少次了,你怎麼每次都不聽?你這樣下去到底要...」
話沒說完,向陽打斷:「別說了。」這個畢業證在他今天來之前他就想好了,不要了,只要他能斷絕一切能欺負夏七月的人,他什麼都不要了。
「向陽!我昨天說的話你都忘了嗎?」夏七月雙眼濕潤失望的看著向陽:「你現在是在幹什麼?你真的以後要當一個人人躲避的混混嗎!」
「我願意,行嗎?」向陽看見夏七月出現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他吼道:「我就是人人躲避,人人嫌棄的混混,你從第一天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可以了嗎?」
「你們先別吵,向陽你和我一起去把人送去醫院,趕緊的。」江國強在地上拖了楊晨好幾次都沒拖動,不服老真不行,人躺在這裡都快不行了,他倆還有心思吵架。
向陽橫了地上的人一眼冷漠道:「他活該。」說完把夏七月往肩膀上直接扛起走了,留下江國強一個人默默的善後。
「向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你知道你要面臨的是什麼嗎?」夏七月在向陽肩上泣不成聲:「你要是坐牢怎麼辦?你要是從此身上都落下了污點,你該怎麼辦?」
向陽哪也沒去,扛著夏七月從後門直接去了她的出租屋把她往床上一丟,按住她的雙臂壓在頭頂,俯下身狠狠的吻著夏七月,夏七月渾身發軟直到呼吸不暢時向陽鬆開了她:「你的事是我的事,但是我的事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好好獃著吧。」
向陽不顧哭慘了的夏七月轉身鎖上門去了派出所。
因此向陽終究是被退了學,楊晨醒來時渾身都在顫抖,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打怕了,范明不顧一切的威脅著他撤案,他笑著對眼神里充滿恐懼的楊晨緩聲說道:「你放心,事情不了結之前,我們不論進去幾個,只要有人還在這烏灣鎮都能讓你出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