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活下去 第五十三章 倖存者
第五十章
「表姐,他們想要幹什麼?」連續的撞門聲,將秦曉珺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嚇得是心驚肉跳的。
「噓..不要說話!」廖繆一把捂住秦曉珺的嘴說到。
將表妹嘴捂住的廖繆,聽著門外傳來的「咚咚咚」的踹門聲,她的心緒回到10來分鐘前海嘯來襲,裹挾著喪屍闖入大樓時的情景。
「快跑,快跑,向上跑!向樓上跑。」一名穿著城市迷彩服,肩上扣著下士軍銜肩章的軍人,在一樓警戒處,發現海水來勢洶洶不可阻擋,沖著在二樓窗口看熱鬧的倖存者們喊到。
但在二樓的倖存者們,被眼前恐怖的場景給嚇懵了。他們面帶驚恐的看著遠處湧來的海水,而湧來的海水中,還時隱時現的出現許多喪屍的身影。
海水翻湧時的隆隆聲,夾帶著喪屍們的吼叫聲傳入這些人的耳中。對喪屍的恐懼,讓這些生活在和平時期的人們驚恐萬分,一個個呆愣的看著遠方。
「麻蛋!其他人,迅速整理裝備,我們上樓。」一樓的軍人看著還站在二層三層窗口看熱鬧的倖存者們不聽指揮,依舊傻愣的站在那裡,罵了一句之後,就回頭指揮起戰友們收拾行囊準備撤離。
幾分鐘后,戰士們收拾好裝備,向著倖存者們所在的大樓跑去。
就在戰士們剛剛離開防守的位置,海水便開始湧上來。被海浪裹挾著的喪屍像發現食物的餓狼一樣,一改之前在海浪之中沉浮隨天的做派,一股腦子向著戰士們衝去。
一名在最後離開的戰士,沒注意到喪屍已經衝到身邊,被喪屍抓住了手臂,喪屍一口咬了上去。
「啊!....」戰士的慘叫傳來!隨後就馬上被喪屍身後的屍群飛速淹沒,慘叫聲很快便戛然而止。
帶頭的那名曾讓倖存者上樓上跑的下士,聽到身後傳來的慘叫聲趕緊回頭,卻只看到一群八九隻喪屍圍在一起,在喪屍群的腳邊,他看見那名戰士抽搐的雙腿,與橫流而出的鮮血。
「劉傑!....老子干/死/你們這群狗/娘養的!」下士雙目怒瞪,死死地盯著這群喪屍,抬起手中槍沖著大快朵頤的喪屍瘋狂開火。
槍聲驚動了更多的喪屍,附近海濤里的喪屍紛紛起身,沖著槍聲響起的方向衝來。
「班長,快走!」兩名經過這名士官身邊的戰士,注意到附近更多的喪屍聚集過來,立馬拉住失去理智的下士班長說到。
「艹!」下士班長報出一句粗口,並向屍群丟出一枚手雷。便回頭和戰士們一起向著大樓的方向撤退而去。
多年的軍事訓練,長期的戰術配合,先於其他人到達大樓門口的三名戰士,並沒有自己躲進樓內,而是迅速組成三人阻擊方陣,回頭協助其他戰友撤退。
30秒后,全部戰士撤入大樓,喪屍群緊跟著戰士們的腳步,也來到門口。「走,上樓!」下士班長叫到。
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聲傳來,原來是之前掩護大家撤退的一名戰士,在起身的時候沒站穩,踉蹌了一步。可在這緊張時刻,這一步踉蹌,卻將他推向深淵,圍上來的屍群飛快的將他淹沒。
「走啊!.....」被喪屍淹沒位置,傳來這名戰士最後撕心裂肺的吼聲。
「走!」下士班長含著眼中的淚吼道。
多年的戰友情,讓他們在看著戰友死去卻無力反抗時,他們心中的憤怒達到了極致,黑暗之心在心底萌芽。他們開始憎恨自己的羸弱,他們開始憎恨這破敗的世界。戰士們眼珠泛紅,向著開啟的樓梯間跑去。
當最後一名戰士進入樓梯間,他們的班長將迅速把門頂住,又找了根木棍頂在門上。
「混蛋!混蛋!混蛋!...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不是那群沒用的傢伙。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他們,我們就不用呆在這狗屁不如的地方,他們就不用死的這麼窩囊!」一名看過去最年幼的戰士,紅著眼眶,淚水不停的滑脫臉頰,憤怒的喊到。
「啪..」下士班長一巴掌甩在小戰士的臉上。班長紅著眼眶,低聲說到。「陸健,冷靜點,不要遷怒他人。」
「可是!...」叫做陸健的戰士,正準備反駁,就被班長打斷。
「沒什麼好可是的,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軍人的宿命就是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與財產安全,他們死得其所,死的光榮,死的英勇!我不準,也不允許你玷污他們的犧牲!」
陸健被班長訓斥,雖然心中不甘,但因訓斥自己的是自己最為敬重的班長,他最終還是不在反駁。他低著頭站在那裡,任由淚水滑落,牙關緊閉,雙拳緊握。
「好了,別哭了!他們的英魂正看著呢!別像個孩子一樣哭鼻子,堅強起來。」班長看著默默哭泣的陸健,心疼的安慰道。
在場的所有人,如果要評定誰對劉傑與蘇樂的死最為難過,那便非他們的這位士官班長莫屬。
這位班長名喚鄭忠,今年25歲,軍銜下士,他20歲從軍至今五年,是羅向前所屬33團,2營1連三排1班班長。
他家三代軍烈,曾祖曾在護國戰爭中,隨著隊伍入雪山,過草地。建國后他的祖父出生,曾祖又加入志願軍,抗U援棒,最後戰死在他國的土地上。
曾祖母一人在聯邦的資助下,帶大祖父。祖父深知國恩,18歲那年毅然加入聯邦陸軍,后又在自衛反擊戰中戰死他國。
而他的父親在得知父親戰死時不過11歲,但聯邦制度沒有不管祖父留下的遺孤,聯邦將他父親養育至18歲,知恩圖報的父親追隨祖輩的足跡,加入聯邦陸軍。
直至父親35歲,才在部隊長官介紹下認識了他的母親,同年兩人結為連理,一年之後鄭忠出生。
鄭忠從小生活在衛國教育下,說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絲毫不為過。如今他61歲的父親早已退役回到故鄉,但每每鄭忠與家中聯繫之時,年邁的父親還是不停的在他耳邊重複著那句他亦能倒背如流的【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軍人的宿命就是保護人們群眾的生命與財產安全。】
他父親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軍旅生涯,奉獻給了聯邦與人民。而他心中的志願,也已早早定下。【榮譽與宿命早已定下,祖輩的道路必須延續,無國哪有家!將此皮囊與一生奉獻於聯邦,奉獻於人民。此生終不悔。】
如今,由他一手帶出來的戰士,慘死與喪屍之口,讓他怎能不心痛。而這些喪屍的前身,便是他勵志要奉獻一生而去保護的聯邦民眾,這讓他怎能不心痛。他的心,如今早已是鮮血淋淋。痛苦的他,如果不是還有其他的戰士作為挂念,怕是早已崩潰。
就在戰士們,為犧牲的戰友們默哀致敬時,海嘯帶來的海水,湧入了大樓的一層。雖然雜物被防火門阻擋,但是湧入的海水從門縫和透氣口瘋狂湧入。
「走!上去,這裡不能久留了。」鄭忠看形式不對,只能按下心中的痛苦,趕緊催促著戰友們離開。
剩餘的7名戰士聽到班長的提醒,一把提起身邊的行囊,向著二樓跑去。
到達二樓之後,鄭忠帶著兩名戰士去檢查倖存者們是否都已撤離,其餘5名戰士帶著行囊繼續向上跑樓。
鄭忠帶著兩名戰士,剛剛進入二樓,就看見倖存者們已經從驚嚇中回復過來,正在收拾個人物品。
「帶上食物,帶上保暖衣物,其他不用帶了,趕緊走。海水要湧上來了。」鄭忠沖著還在收拾物品的眾人喊到。
說完,他便開始幫助身邊的一名女性,整理她的個人物品。而另外兩名戰士,也迅速尋找動作較慢的倖存者幫助他們整理背包。
兩三分鐘后,眾人終於整理好個子的行裝,開始撤離。
當最後一個人離開二樓,翻湧的海水終於湧入二樓,並且,湧入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鄭忠作為殿後的最後一人,隨著眾人來到三樓樓梯口,突然記起之前似乎還有人躲在三樓窗檯觀察海嘯的情況。「也不知道走了沒有,不行,還是去看一眼!」鄭忠喃喃自語道。
「三樓還有沒人?三樓還有沒人?」鄭忠跑在三樓的樓道里,嘴裡不停的呼喊著。
「有,我在這裡。快來幫我一把,我被壓住了。」從三樓的樓道尾部,傳來一聲男性的求救。
鄭忠聽到呼救,加快腳步跑向聲響傳來的發源地。三樓樓道尾部的一間住房,而呼救的人就在這棟住房的廚房內,正被倒下的櫥櫃壓住了身子。
當鄭忠到達時,才認出這呼救的男子到底是誰。他是紐拉造船廠的船舶設計師,周一帆。
此時的周一帆正被櫥櫃壓在地上,地上還有一灘鮮血。
鄭忠看著倒在地上,躺在鮮血之中的周一帆,趕緊著手開始抬起倒下的櫥櫃,並開始緊急處理他肩部的傷口。同時詢問起他受到如此傷害的理由,順便轉移注意力。
原來周一帆在被壓到時,正好碰落了放在灶台上的刀具置物架。
倒霉如他,散落的刀具里,偏偏有一把尖刀在經過三次碰撞之後直至插入他的肩膀。然而人生沒有夠倒霉,只有更倒霉。
剪刀刺入肩膀之後,倒下的柜子因為撞擊的慣性,櫃門正好打開,偏偏不偏不倚的砸在尖刀的手柄上,讓原來只是入肉半分的刀尖,狠狠的向下刺入,入肉三分。
呵呵,讓我們為他的霉運喝彩,為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