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狗爺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開始在樓道里回蕩，在深夜時分顯得格外刺耳。
「誰啊？這麼晚了，幹什麼啊？」門裡的人也許是剛睡醒，說話有些含糊。
王樂沖著身後的七八個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回答道：「樓下的，你家廁所可能漏水了，把我家都淹了。」
「廁所怎麼可能漏水啊？又沒有人用……」門裡的人嘟囔著，但還是打開了房門。
「進來自己……」
「別動！警察！」
王樂一聲大喊把對方嚇了一跳，但是此刻的王樂卻沒有心情考慮對方的感受，一把將對方推開，順著門廊一個健步便衝進了客廳，看到有一間卧室房門緊閉於是一腳踹開。
卧室里原本有六個男人正在打牌，聽到門口的喊聲立刻將手中的撲克牌扔到了桌子下面，然後將面前桌子上的錢胡亂的塞進兜里。還沒塞完便聽見一聲巨響，卧室的門已經被王樂踹開了。
王樂看到這六個人之後便樂了。
「吳麻子，今年第幾次了？」王樂看著一個滿臉麻子的人笑著問道。
吳麻子臉色有些發苦，但還是懦懦回應道：「王隊，第三次了。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王樂沒理他，沖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劉宇，過來！」
「王隊，在這兒呢。」一個年輕人立刻跑到了王樂的身邊，對著王樂回答道。
王樂指了指面前的六個人，吩咐道：「這可是咱們的老客戶了，好好招呼一下。問問他們今天是誰組織的，再問問論壇里招賭的帖子是誰發的，都什麼年代了，還以為在網上亂髮東西找不到你？」後半句話則是盯著六位賭客說的。
劉宇點頭應是，立刻帶著幾個人把現場的人都控制住。王樂沒有理會那麼多，走到門廊，看著已經被控制住的那個給自己開門的人，笑著問道：「叫什麼？這是你的房子？」
那人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回答道：「我叫羅斌，這房子是我和吳哥合租的。吳哥就是吳麻子……」
王樂哦了一聲，接著問道：「他們幾點開始的？」
羅斌立刻回答：「我不知道，我晚上八點多才下班，下班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鎖著門在裡面了，他們在裡面幹啥我也不知道……」
「少廢話，他們在裡面那麼大動靜你會不知道他們在幹啥？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教育。」王樂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轉頭看了看正在卧室忙碌的劉宇等人，這才轉過頭來對著羅斌說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羅斌一驚，急忙解釋道：「警官，我說的是真的。我晚上八點多才下班。因為今天上班實在是太累了，所以一回來就睡了。我真不知道啊警官。」
王樂抿著嘴點了點頭，這才對著羅斌說道：「這樣吧，你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要是跟你沒關係你就繼續睡覺，怎麼樣？」
羅斌帶著王樂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很簡單，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個衣櫃以及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王樂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走到桌子前隨手拿起了筆記本電腦，用手在電腦的排風口附近感受了一下溫度，這才笑道：「你的電腦？回來玩了會兒遊戲？」
羅斌原本就有些緊張，聽到王樂這麼說趕緊點頭稱是，說自己回來看了會電影然後睡著了，剛剛起床開門才順手把電腦關上。
王樂呵呵一笑，又把電腦放回到桌子上，這才對著羅斌說道：「不介意玩會兒你的電腦吧？」
說罷也沒等羅斌的回答，王樂直接按下了電腦的開機鍵。
電腦開啟后出現了輸入登陸密碼的界面，王樂扭頭問羅斌：「密碼多少？」
「忘……忘記了……」
王樂也不惱，從兜里掏出了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上，隨便在密碼框輸入了幾個字元之後，電腦瞬間進入了桌面。只見桌面一片粉紅。
「呦呵，這麼粉嫩的桌面圖啊。」王樂滿臉帶笑的調侃道。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羅斌委屈道：「警官，你聽我解釋。這電腦是前幾天別人抵賬遞給我的。那個人之前欠我一千塊錢，說這台筆記本是他女朋友的，拿過來給我抵賬的。」
王樂笑了笑。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這電腦隨便找個收二手電筒腦的地方都能賣兩三千塊錢，他因為一千塊錢就給你了？」
「那個人是王德，在凱撒商城修手錶的。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他啊。」說著，羅斌還擺出了一副懊惱的神情，似乎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王樂沒答話，直接拉開了桌子的抽屜。一瞬間，抽屜里隨意亂扔的幾十張銀行卡映入王樂眼帘。
王樂默默的把抽屜推了回去，這才對著羅斌開口。
「解釋解釋抽屜里的這些東西？」
「我不……我不知道……」
王樂再繼續跟羅斌搭話，而是轉頭對著門外喊道：「證據固定的怎麼樣了？通知派出所過來，把你們那邊幾個人讓他們領走。你們跟我帶著我這邊的這個回去。」
說完之後，王樂才轉頭對著羅斌說道：「咱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會兒咱們換個地方說。你有什麼要帶走的嗎？我幫你收拾收拾？」
說著，王樂順手打開了衣櫃，只見衣櫃里空空如也，隨即對羅斌笑道：「你的日子過得可真夠艱難的，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十幾分鐘后，兩個派出所的民警帶著十幾個聯防隊員終於到了。領頭的民警王樂認識，是友誼路派出所的副所長鄭宏斌。
「鄭所今天值班啊？還勞鄭所回去辛苦辛苦了。」王樂沖著鄭宏斌打趣道。
「王大客氣了，這不聽說網安局的主要領導對我們友誼路派出所的工作有重要指示，我這晚飯都沒吃就趕緊跑過來了，聆聽領導的教誨了。」鄭宏斌不甘示弱的還嘴。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旁邊那六個人都歸你，回頭還我兩個任務指標，沒問題吧？」
「你王大發話了，哪兒能有問題啊。兩個指標啥時候要？」
「到年底吧，最近手頭的案子都搞不完，沒空應付任務。」
說著，王樂拍了拍羅斌的肩膀，對著羅斌笑道：「走吧，咱們換個地方，去我的地盤聊聊吧。」
臨出門，王樂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著正在忙活的鄭宏斌說道：「回去別說是我讓你們來的，你們所里的梁所因為上次的事，現在還記恨著我呢，別給我惹事。」
鄭宏斌回頭笑了笑。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
s市網安局審訊室，此時王樂倚靠在審訊室的鐵門上，看著已經坐在審訊椅上的羅斌被審訊椅完全束縛，這才開口。
「有什麼想說的？」
羅斌面色有些難堪，開口求饒道：「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個打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打工的？你給誰打工啊？也不知道這s市還有誰能請得起大名鼎鼎的斌哥打工，你說是不是啊？斌仔！」
見王樂一張嘴便戳穿了自己的身份，羅斌索性低著頭沉默不言。
王樂似乎早已料到了這種情況，對著羅斌繼續問道。
「水晶娛樂網是你搞的吧？問你個問題，喬六是誰？三聖是誰？偉剛又是誰？」
羅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自己可能已經被出賣了。
王樂口中提到的幾個人全部是羅斌身邊比較親近的人，羅斌開設網路賭場的事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還沒等羅斌想出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王樂繼續開口道。
「你是怎麼和MD國那邊的凱麗搭上線的？劉老二介紹的？我記得你前年在拘留所拘留三天的時候，是和劉老二關在一間號子里吧？劉老二去年去了MD投靠了凱麗，你應該是搭上了劉老二這條線吧？你和劉老二的關係還真是穩固，他都跑路去MD國了還能放心把聯繫方式給你，也不怕你把他出賣給T市那群放貸的人？」
一連串的提問之後見羅斌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王樂繼續說道：「劉衛娟應該前天就到s市了吧？她是你女朋友吧？見到她沒有？她是劉老二的妹妹吧？筆記本也是她的吧？」
當王樂提到劉衛娟這個名字的時候，羅斌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
他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劉衛娟把自己出賣了。
一切都說通了，劉衛娟今天突然約自己在外面見面，並把筆記本電腦交給自己，說自己可能被盯上了，電腦裡面有重要的賬目需要保存，所以只能交給自己。現在羅斌想明白了，劉衛娟是眼前這個人的魚鉤，而那台筆記本電腦是他撒下的魚餌。自己只要把那台筆記本電腦帶在身邊，那自己就一直受到眼前這個人的掌控。
「警官貴姓？」羅斌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死也要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誰的手裡。他覺得自己的設計天衣無縫，根本不會有人把水晶娛樂網和自己關聯在一起。而眼前的這個人卻讓自己的天衣無縫變成了皇帝的新裝。
王樂笑了，嫌疑人開口了，這是個好兆頭。
「免貴姓王，s市網安局二大隊大隊長王樂。」說完之後，王樂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補充了一句。
「你們那個圈子裡的人都叫我狗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