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支持還是反對
晨昰帶著掌門和三長老來到大殿門口,便發覺裡面氣氛不對。
牧酒環著靈兮的肩,讓她靠著自己,詩易在他倆對面但偏過頭去並不看靈兮,雙方似乎形成對峙的局面。
察覺有人來了,三人都把目光轉到門口。
靈兮帶著一層霧氣的濕潤的眼看過來,祈求的眼神扎的門口三人心生愧疚。但看到詩易認真嚴肅的臉,三人又吞下求情的話。
靈兮直勾勾的盯住掌門,掌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終於開口道:「聽你師父的。」
「唔~」靈兮將頭埋在牧酒身上發出一聲嗚咽。
牧酒輕拍她的背,像她小時候那樣。
趁沒人注意,掌門和三長老趕緊從門口走開,站在外頭的樹下面,非常認真的觀察那棵碗口粗細的樹,時不時還低聲討論一下,彷彿那是棵忽然出現的稀世寶樹,其實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樹。
晨昰也想躲到一邊去,但他一邊搖擺不定,一邊又放心不下屋裡的幾個,怕他們吵起來。一個人在門口糾結來糾結去,看著裡面小聲的爭吵想進去又邁不開腿。
這時,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一聲鷹啼傳來,英苕在天上盤旋兩圈,落下來停到掌門和三長老觀察的那棵樹上。
遠遠地有個人影不緊不慢的靠近,是伯皇嵐。
他依舊是一身白衣,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但此時幾個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不明白他怎麼會來。
片刻,靈兮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目光一轉,帶著許些責怪和意味不明的神情看向掌門和三長老。
恰逢那倆人也似有感悟的看過來,對上靈兮的眼神,又偏過去,假裝沒看到。
在這三人的一來二去后,伯皇嵐也差不多走到門口了。詩易、晨昰、牧酒三人則是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來做什麼?
伯皇嵐徑直走過晨昰身邊進去,走到他們旁邊,看著略微茫然的詩易和淚光閃閃眼神複雜的靈兮,貌似隨口的說道:「她想去就讓她去。」
但他從老遠走進來,就說這一句話似乎怎麼都跟他努力表現的隨意搭不上邊,而他自己似乎也感覺到有點突兀,想說點別的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時,獃滯的牧酒、晨昰、詩易三人反應過來。牧酒反應過來之後,陷入了更大的震驚:他居然支持靈兮了?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靈兮的嗎?難道是我誤會他了?難道他只是單純的嚴厲不是討厭?
晨昰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連伯皇嵐都支持靈兮了,那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也應該支持靈兮?靈兮好像也沒做錯事?難道真的是我們做錯了?
詩易雖然有些不理解,但他根本沒想理解,剛想清楚伯皇嵐表達的意思,直接懟過去:「有你什麼事?」
啊?
包括靈兮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詩易會這麼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圍著他倆打轉。
伯皇嵐一臉認真:「靈兮的法術是我教的,我算她半個師父,自然管得著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今年教她的劍法,光憑招式也能傷人,就算她下山歷練,被封住一半靈力,也足以自保。」
「呵,」詩易直接發出一聲冷哼,「難為大師兄這麼替靈兮打算了,不然你收她為徒好了,就可以直接替她做主,也不用再通過我了。」
「師父!你怎麼這樣說!」靈兮氣憤上頭脫口而出。
一下子把詩易都頂蒙了。
「不至於,不至於······」牧酒趕緊打圓場。
還沒等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靈兮鬧脾氣重重的「哼」了一聲掙脫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嘖嘖嘖」牧酒也不生氣,看著靈兮的氣沖沖的背影,對詩易說,「多像你小時候啊,你小時候就這樣,長大了就變得老氣了,不好玩了。」
詩易白他一眼,故作生氣的背過身去。
門口的晨昰想要攔下靈兮,被靈兮哼了一聲。
伯皇嵐略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
。。。。。。
牧酒院里,三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中間擺著新釀的葡萄酒。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沒人幫我?」詩易少見的少年姿態。
牧酒和晨昰對看一眼,開口安撫:「這不是最後她也沒去成嘛。」
詩易更加氣憤:「你還好意思說,你從頭到尾就沒說一句話!」
呃···晨昰無言以對。
詩易似乎還沒解氣,又對著牧酒:「還有你,你就慣著她吧,你看看把她慣的。」
「你別生氣,別生氣了。」牧酒趕緊呼嚕呼嚕毛,給詩易倒了杯酒。
詩易也不喝,認真的看著牧酒:「說吧,你怎麼想的?」
「我就是想著,我們也不能真的一直把她關在山上吧。」
「誰要一直關著她了,過了這兩年不就可以了。她的生死劫就這幾年了,不好好在山上待著,出事了都來不及救她。」
這幾年,他們三個終於可以稍微平靜的面對靈兮詭異的命軌,可以說出生死劫這個詞了。
「萬一,我是說萬一,她沒有下山,但還是發生意外了呢?」牧酒有些猶豫的把自己心中最擔心的情況說出來。
詩易脫口而出:「不可能。」
晨昰也附和道:「就是,在山上能有什麼意外。」
「意外啊,如果能預料到,那還叫意外嗎?」
兩人沉默。
詩易想了一下:「你這不對,她在山下歷練的時候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大還是在山上待著有意外的可能性大?」
晨昰脫口而出:「那肯定是下了山大啊。」
「對吧,而且她在山上出了意外,我們能很快的去救她,在山下萬一來不及呢?」
「有道理。」晨昰認真的點頭,然後兩人同時看向牧酒。
牧酒有些無奈:「其實我一開始沒想這麼多,我是想著如果咱們都不同意,沒人站在她那邊,她應該會難過吧。」
詩易氣道:「結果你們就都站在她那邊,都慣著她。」
「我,我」,晨昰趕緊表心意,「我站在你這邊的。」
晨昰在心裡想著,都站在靈兮那邊,詩易一個人,也會難過吧,啊,我實在是太貼心了。
結果詩易一個冷哼,不理他。
牧酒偷偷笑了。
。。。。。。
伯皇嵐和靈兮很少能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
「其實就算他們不同意,掌門也可以偷偷把你送走的。」
靈兮勾起一絲笑,聲音裡帶著莫名的意味:「我希望他們能同意,哪怕是我胡攪蠻纏逼得他們同意,至少是他們親自答應了的。」
頓了頓,靈兮又加了一句:「這樣我會很高興。」
伯皇嵐沒有看她,目光看著前方,餘光里看到靈兮的頭髮被風吹起,又落在肩上。
「那你打算怎麼辦?」
「再鬧一鬧咯,他們很疼我的。」靈兮帶著笑意和幸福的聲音里,絲毫聽不到擔心和沮喪。
「嗯。」伯皇嵐向來少話,此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見他沒有什麼話想說,靈兮起身準備離開:「今天謝謝你啦,接下來就不用幫我了,太反常他們會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