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靈兮卦象
這羅盤可真好看，靈兮過去細細觀察。
羅盤的直徑大概有小臂大小，通體金黃，看不出什麼材質，上面刻著細密如蛛絲般的線條，更有諸多大大小小的寶石嵌在裡面，像繁星一般。
雖通體金黃卻不顯俗氣，諸多紋路和寶石的點綴更顯精緻。這些線條和寶石的位置顯然是經過計算和精心安排的，整體看下來不僅精緻，更有一種大道韻味在裡面。
是一件相當不錯的法器了。
靈兮試著將靈力緩緩注入進去，上面的寶石一顆接一顆亮起來。真漂亮，靈兮越發愛不釋手了。
剛準備把它拿起來好好看看，就發現它下面放著一本書。
《羅盤初演》
靈兮剛準備放下羅盤看一下書，三長老就進來了。
看她拿著羅盤，笑咪咪的問她：「喜歡嗎？」
「嗯嗯，喜歡。」
三長老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
靈兮倒了一杯茶，端到他前面。
三長老喝了一口熱茶，才開口道：「聽小嵐說他已經教過你星象了？」
見靈兮點頭，又接著問：「學得如何？」
靈兮語氣輕快：「比陣法可好多了。」
三長老忍住笑：「陣法無妨，你可以不學陣法，但是掌管祭祀可不能不懂卦象。」
靈兮笑著應下。
三長老又隨口說道：「我聽小嵐說你學星象的時候天分頗高，學的很快。」
靈兮撇撇嘴角，當時教的時候沒把自己罵死。
「來，我先考你幾個。」
靈兮連忙提起精神。
三長老考了幾個問題后，誇讚道：「小嵐把你教的很好。」
靈兮偷偷嘟嘴。
三長老在心裡嘆息，他自然聽說了這倆私下不和的事情。
「來，把書拿過來，我來教你。」
「好!」
三長老先教了她第一層，卦人。
簡單來說，就是算人一生，卜其吉凶，以求早作準備，險中求生，逢凶化吉。
三長老教她的時候，拿出自己的羅盤給她講解，他的羅盤是木質的，有半人來高，比桌上放的那個金色羅盤可大多了，看起來也很有年代感。
在靈兮學的時候，三長老把那個小羅盤拿在手裡細細打量，眼裡藏著化不去的溫柔。
靈兮時不時偷瞄，自己還沒見過三長老這個樣子呢。
三長老看了好一陣子，把羅盤拿給靈兮：「試試吧。」
「嗯？」
看著靈兮迷茫的臉，三長老笑了：「給你的，認主吧。」
滴血認主，便是與法器產生契結。
因為某些原因，靈兮並沒有與自己的靈劍契結，她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契結的靈器。
靈兮抬頭看看三長老，三長老鼓勵的看向她，有些心疼：「本來就是傳給你的。」
靈兮露出笑容，指尖逼出一滴血，落在羅盤上。
感覺自己的神識跟著那滴血一起進到羅盤內部空間里，內部空間虛幻又有一種奇怪卻不討厭的感覺從那滴血傳到靈兮心裡，然後很快平復下來。
靈兮感覺自己與羅盤有了一種莫名的聯繫，雖然是分開的兩個個體，卻又好像是連在一起，彷彿羅盤是自己的一個······呃、器官？靈兮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多了一個可以控制的部分。
不過這次契結，靈兮也感覺到這個羅盤並沒有生成自己的靈，頂多算是法器。
契結之後，羅盤在靈兮手裡就像沒有重量一般。靈兮將它放大縮小，收回身子裡面，玩弄了一陣，才忽然發現三長老一直在看著她。
「嘿嘿，」靈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羅盤放好擺在桌上。
三長老見她回神，說：「來，我們來試試。」
靈兮將羅盤擺正，對著三長老，牽引著三長老的氣息到羅盤上，輸入靈力。一顆顆寶石接連亮起，直至整個羅盤都亮起來。那些寶石或明或暗，互相牽引，形成卦象。
靈兮湊近羅盤，極為認真，指尖點在寶石上，試著解讀：「這裡有一次變故，大凶大吉，福禍相依。」
看著卦象，三長老陷入回憶：「那年五歲，家中事變，只剩下我和妹妹，師父將我們撿回太虛。」
那看來解讀對了，靈兮繼續往下走：「這裡受了一次傷，雖然不小，但不會危及生命。」
三長老唇邊蓄起一抹笑：「那年我七歲，調皮貪玩，在後山摔斷了腿。」
靈兮一點一點的過，三長老在靈兮的解讀中，一樁樁一件件，回憶了自己的大半生。
靈兮忽然遇到一個難題：「這裡，奇怪，這到底是大吉還是大凶，我怎麼看不懂？一個大劫，但是對自身又沒有影響···」靈兮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三長老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聲音也很平穩：「是我妹妹。」
呃···靈兮有些尷尬，隨口轉個話頭：「要不我們來算一下我吧！」
話剛說出了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學了十師伯的毛病，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想到三長老一口答應下來：「好啊。」
這···靈兮猶豫了一下，這樣不會更難過嗎？
但她還是把羅盤給了三長老，卦人不卦己，這是規矩。
三長老將靈力注入羅盤，靈兮能感覺到羅盤在被別人使用，這就是契結的感覺嗎？
但現在的重點是靈兮的卦象，靈兮的卦象似乎被一層迷霧蓋著，什麼都解讀不出來。每一顆寶石的亮度都慢慢降低，等到十幾顆以後，竟然直接沒亮起來，整個卦面幾乎是黑的！
這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有死人的卦面才是黑的！
像這種一半亮一半暗的卦面，連書上都沒有記載。
對於這種奇怪的卦象，三長老和靈兮都沒有太大的意外。自靈兮記事起，各個長老包括掌門還有師父，就經常拉她過去占卜，每次都是這樣的卦象。
三長老雖有些失望，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興緻勃勃的說：「來，我們看看星象，我最近發現你的星象有點動靜。」
還好靈兮的星象還是可以解讀的，總比一片迷霧的好，這也給了長輩們一些安慰，靈兮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
她自小在太虛長大，幾乎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每次下山都是別人帶她下去，所以對於這些事情，她自己反倒不太在意。
這會跟三長老一起看星象，靈兮心裡一動：「貴人之象？」
三長老不以為意，反倒指著一顆泛著粉色光芒的小星星：「看那邊，那邊，桃花象！」
「三爺爺！」靈兮有些無奈，「隔那麼遠呢，中間那麼多顆星星，那還不一定是誰的桃花呢，三爺爺又拿我尋開心。」
「哈哈哈哈」三長老爽朗大笑，靈兮修為尚淺還看不出來，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只是那顆星星極為微小，且光芒尚弱，怕不是什麼好桃花。還有那個貴人之象，看著就在跟前，也不知道是何貴人，能解決什麼問題？
送走靈兮后，三長老又自己琢磨了半天，一點都不像在靈兮面前那種淡定輕鬆的樣子。
靈兮倒是很隨意，回屋之後把玩了一會自己的羅盤，收到身體裡面。
但總是感覺好像有一道哀怨的目光一直跟著自己，靈兮心裡有些發毛，她環視一周，最後目光定到自己的靈劍上。
哎呀，吃醋了。
靈兮撲過去抱著劍又是一番安慰。
深更半夜，月華如水，太虛宮裡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