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守株待兔
第9章
楚大夫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年紀,穿的極隆重,彷彿要面見什麼大人物似的,實則是才為獵場的貴人們值班退下來,衣裳都還來不及換。
楚大夫被叫了進來,喬若顏只說了句頭疼,就讓鶯語尋了個由頭把那魏媽媽趕了出去。
魏媽媽人一走,喬若顏飛快的起了身,「鶯語,去把漱雪帶出來。」
面對著目瞪口呆的楚大夫,喬若顏隔著帘子行了一禮,「還望大夫幫我這侍女看一看病。
「漱雪與小女子情同姐妹,只是小女子在府里人微言輕,若不是裝病恐怕都請不來楚大夫您。」
「還望楚大夫幫我家小姐保守秘密。」鶯語雖被喬若顏的行為嚇了一跳,還是面不改色的替自家小姐圓謊,待聽到三小姐口中「情同姐妹」四個字,不覺微微紅了眼眶。
侍女?那楚大夫微微蹙眉,望著那被從珠簾后攙扶出來的女子,心中不由納罕:這年頭竟然有為侍女裝病的小姐,實在罕見。
「這女子沒有什麼內傷,只是額頭受了重擊,在下為她開幾劑傷葯,擦上幾日就能痊癒了。」
聽到大夫這樣說,喬若顏大大鬆了口氣,想了想道,「多謝楚大夫,只是深宅不便,能否請楚大夫多開幾劑傷葯,讓小女子預備著?」
大戶人家要求果然很多,楚大夫點了點頭,「楚某今日只身前來,改日讓仁濟堂給小姐送來吧。」
楚大夫診斷完,鶯語連忙將漱雪攙回紗櫥,這才開門送大夫出去。
「多謝楚大夫,我家小姐沒事真是太好了!」鶯語道。
沒事?門口探著頭的魏媽媽臉上滿是止不住的失望:那麼大個口子,怎麼就沒事呢?
楚大夫向鶯語作了一揖,注意到那動作靈活的魏媽媽,心中不由嫌惡:便是因為這樣的人,那小姐才只能裝病吧?
出了丞相府,天色已經很晚,楚大夫袖中裝著診金,心裡盤算著醫館里的傷葯數目,快到醫館時,忽然抬頭,在門前小橋上撞見了傅雲。
「師叔出診辛苦。」
只見楚三師叔一愣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夜色下,傅雲耳畔染上了一抹紅,幸好三師叔沒注意。他躊躇再三后,終還是開口問道,「三師叔,那相府病患情況如何了?」
楚三師叔皺眉問道,「你認得相府的人?」
「不算認得,白日里丞相府的丫鬟來買過傷葯。」傅雲一五一十道來,「但師侄不肯,今日聽說府上果然有傷患,這才特地問問師叔。」
楚三師叔沉吟半晌道,「那丞相府的千金是沒什麼事,不過傷的是小姐的一個丫鬟,額上被撞出這麼大的窟窿,看著怪可憐的。」
「不過你就是這樣古板的性子,這事也怪不得你。」師叔拍了拍傅雲的肩膀道。
傅雲聽聞是丫鬟受傷,不知怎麼心頭一跳,呼吸竟然滯住了,「難道是白日……」
楚三師叔道,「傍晚出的事,可惜了那麼漂亮的丫鬟,額上終究是要留個疤了。」
「對了,可有留飯?」為怕在獵場上,他已經一整日滴米未進了。
「……有、有的!」傅雲忙不迭點點頭,拎著醫書走在了師叔的前頭,耳邊還迴響著師叔說的話。
那麼漂亮的人,額上終究是要留個疤了……真是可惜。
楚三師叔卻不著痕迹的看著傅雲的背影,心中道傅雲今日怎麼回事?平日的他按部就班的很,讓他不必跟師叔們見外他都不肯,如今竟不聲不響走到他前頭去了。
該不會是因為那相府的小丫鬟吧?
如此想著,楚三師叔故意出聲道,「我答應了那家小姐,今日為那丫鬟送幾瓶傷葯,小雲你明日替師叔去吧。」
三師叔話剛說完,果不其然看到前頭的傅雲手一抖,寶貝如命的醫書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是。」傅雲垂著頭一邊答應,一邊狀似無意的從腳邊撿起醫書,心疼的捧在胸口。
夜深人靜,鶯語吹了燈便退下了,喬若顏奔波折騰了一天,依舊毫無睡意。
明日三月初七,就是系統里郡主受傷無意翻牆落到丞相府的日子。
若沒有白日驚馬之事,她或許還能耐心等一等,可如今秦夫人都已經下了死手,自己若不能救下郡主,恐怕……不必她親愛的嫡長姐或嫡母出手,一個魏媽媽就能將她捏死了。
想到這裡,喬若顏再也無法等下去,索性摸黑起身,進紗櫥中看了看熟睡中的漱雪,便隨意披了件衣裳,揣上傷葯,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
她順著遊戲里的圍牆走了又走,終於在丞相府的後花園中,找到那面布滿了迎春花的牆角——當初就是這原三小姐半夜起來賞花,才碰巧救下郡主的,三月里唯有這一牆的迎春開的盛,定是這面牆了!
「找到了!」
接下來,只要在這裡等著郡主翻牆來就好了……喬若顏安心的立在牆角,感受到內心從未有過的安定。
系統啊,你可千萬別再這個時候給我掉鏈子!
不知過了多久,花園之中,更深露重,三月的氣溫,低的有些過分,只披了外衣的喬若顏被凍醒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看著東方隱隱有絲暖色透出來,忍不住失望的嘆了口氣。
足足等了一夜,看來今日郡主是不會來了吧?
喬若顏慢吞吞的起身,黑夜中,忽然聽到幾聲低語從薄薄的牆外傳來,讓她不禁心中一喜:難道郡主來了?!
她忍不住側耳聽去。
只聽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怎麼回事?怎麼守衛又添了三層?」
另有人回答道,「白天我同你在一處,你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那今日……」
「早晚都要動手,不急於在今晚——今日再重新探一探,從長計議!」
「不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咱們確實不必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