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賽馬
馬場上塵土飛揚，四周圍著不少好事的奴僕，叫人瞧不真切裡頭發生了什麼。
喬鶴卿擰著眉頭一步步往前走，經過的奴僕瞧見他皆白了臉匆匆後退。
「老爺！」
「奴才見過老爺！」
人流在喬鶴卿面前自動分開，有些膽子小的，已經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許管事見自家老爺灰黑的臉色，也不由為馬場上的人們捏了一把汗。
然而此時的馬場上，喬若顏正連連鼓著掌，幾乎把兩手都拍疼了也不在乎。
天啊！她瞧著馬場上飛馳的師父，佩服的五體投地！
今日按著師父的話說，是來給她「露兩手」，順便來摸摸她的底，看她適合學些什麼。
原本喬若顏還有些信心，譬如她也同傅雲學過些武功皮毛，同兄長學過騎馬，總也算不上是個優秀的坯子，哪知道見了眼前師父馬上功夫如此乾淨利落，登時自慚形穢，半點不敢提過往了。
「好！」
眼看著師父又一回從馬背上跨步下來，腳尖微微點地，下一刻人便借力站在了馬背上，筆直的身姿煞是威風！
喬若顏激動無比，再度拍起手來，「師父威武！」
馬場上竟是這種情形，喬鶴卿有些始料未及。
他回身來，朝許管事道，「去請顧家老爺過來！」原以為只是若顏一人胡鬧，竟沒想到這下場的卻是顧家的夫人。
許管事忙領命而去，這時間馬場上再度響起了歡呼聲。
喬鶴卿是文官，對武功並不感興趣，加之又是顧家的夫人他更加覺著非禮勿視，大大後退了幾步。
「老、老爺？！」
喬鶴卿回身立著，遠遠就見長廊那頭西院里的小丫鬟一臉驚恐的立在那裡，「你過來！」
嬌杏幾乎嚇破了膽。
「老爺，奴婢是伺候在西院的嬌杏，見過老爺。」
「就是你跟著你家主子的？」喬鶴卿對嬌杏這個名字還是有些耳熟的，想到她似乎就是那過幾日要嫁給孫卓的丫鬟，語氣便放緩了一些。
「是。」嬌杏嚇得魂不附體，只能道是。
實際上小姐出來本是鶯語跟著的，可鶯語叫小姐辭了，又見著小姐進了顧家的院里，怕自己跟不過來，便來叫了她。
嬌杏此時是才聽聞馬場之事，正焦急趕來哪知就遇上了喬鶴卿。
「老爺恕罪！小姐只是一時貪玩……」
喬鶴卿冷冷一哼，「既知道小姐貪玩，你前頭做什麼去了！竟不知道攔著小姐？！」
嬌杏嚇得伏在地上，半晌一句話都不敢說，「奴婢知罪！求老爺責罰！」
完了完了。
嬌杏聽著耳邊歡呼聲，其中小姐的嗓音最響，便不由自主的閉了眼，心中思索著：完了，這下全完了。
好好的一個小姐，誰知道怎麼的就跑來馬場了？
還在這麼多下人面前失了規矩，便是老爺日後要逐她這個小姐的貼身丫鬟出門，恐怕也已經於事無補了啊！
「好！」
馬場上，便是底下的丫鬟的歡呼聲也比不上自家小姐洒脫洪亮，嬌杏認命的將頭埋得更低了。
「相爺？下官參見相爺。」
嬌杏正面如死灰中，忽聽著身邊噗通一聲，竟多了一雙陪跪的膝蓋：
誰？
她下意識的轉頭，才發現竟是孫卓？
他這時候怎麼來了？
孫卓沒有看到她眼中的疑問，反而笑吟吟的朝老爺行了禮，「相爺恐怕未見過下官，下官孫卓，三軍文書。」
喬鶴卿一愣，此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孫卓面色帶著感激，跪在嬌杏一側，朝著喬鶴卿行了一個大禮：
「下官能有今日，還多虧相爺和少爺提拔！」
喬鶴卿當即也終於想起了此人，也明白了此人同跪在地上的嬌杏的關係。
既然是外人，他也不好再糾結眼前事，此時只好暫且放下馬場的事，上前虛扶了那孫卓一把：
「原來展兒往軍中推薦的舉人，便是你。」
孫卓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官曾在府上做過灶間奴僕。」
喬鶴卿只聽喬展提起過這孫卓，如今見了不自覺眼前一亮：
此人果真如展兒所言，是個不拘小節的大丈夫。
「孫大人。既以入軍中為官，前塵往事便揭過了，老夫稱你一聲孫大人吧。」
「這邊請。」
喬鶴卿帶著孫卓一路回了書房，稍稍找了幾個話題想著考考他，沒想到這個舉人竟還是有真才實學的，所答有條有理角度新穎，便猜想此人平日里應當也是筆耕不輟之人。
二人於是談得更加深刻了幾分。
喬鶴卿不愧是一朝丞相，整個過程談笑風生，無所顧忌，孫卓便不同了，直到後來冷汗直流，提到南唐軍備之言，更是半句錯話不肯再說。
不知不覺就說到了午飯後，孫卓因著家中有老母親，執意要走，喬鶴卿雖嘆他才情，可也知道相府里一舉一動外人都看在眼裡，若他真留了孫卓在家，恐怕對他眼下的處境有害無益。
送走了孫卓，許管事才上前來。
「馬場上，怎麼樣了？」他走之前交代了許管事去找顧瑞卿，眼下事情應當已經過去了。
喬鶴卿坐在書桌前頭都不抬，只是象徵性的問了這麼兩句。
哪知許管事卻是立刻雙膝跪地，「老爺，顧老爺他——」
喬鶴卿批完了手裡的幾頁文章，才皺眉跟著許管事再度往馬場來。馬場的景象，再度叫喬鶴卿震驚了。
午後圍在馬場上的人們，比上午還要多了些。
這是怎麼回事？喬鶴卿豎起了眉頭，卻是遙遙就見兩匹棗紅駿馬正在場上飛馳，底下奴僕人甚至張起雙臂歡呼不止：
「少爺加油！」
「少爺加油！顧夫人加油！」
許管事立在一旁，頭都不敢抬。
上午老爺叫他去尋顧家老爺，他是立刻就去了的，哪知道顧家老爺聽聞顧夫人的舉止竟是半點不驚訝，跟著他來看了一眼，輕飄飄囑咐了顧家少爺保護好娘親后，便徑直離開了。
過了午時少爺也回了府，見著馬場熱鬧便手癢的上馬，同顧家夫人賽起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