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玉氏維護
「顧夫人。」
孫大娘頓了頓,仍是起身行了禮,「咱們只是小門小戶的老太太,當不得夫人的名頭,不過是那不爭氣的孩兒受了府里少爺的恩,才有了這麼個好前程罷了。」
孫大娘開口便將孫卓往塵土裡貶,玉氏起身來還禮,道,「夫人可別這麼說,三小姐方才還同咱們提起,孫家的哥兒是板上釘釘的舉人出身,入仕是早晚的,夫人就莫謙虛了。」
「今日也是小姐的意思,想著院里熱鬧,叫夫人來一道吃吃茶,說說親事。」
玉氏有意將這層揭過,沒有再給孫大娘開口的機會。
而孫大娘受了玉氏的誇獎,一時心裡也平靜了,想著自己的孩子確實不是那尋常的,自己太過自謙反倒顯得虛假,便也心安理得的坐下,好生說起話來。
只是師父開了口,喬若顏坐在一旁有些不解:
不是說好解除婚約?師父怎麼說的好似兩家只是因為親事坐在一起呢?
難道師父還有旁的打算?
喬若顏默默吃著茶,瞧著二人說話,許久都不必她開口。
……她也根本插不上話。
孫大娘進了屋裡,少不得大丫鬟鶯語要在前頭伺候著。
她幾進幾齣的送了茶點,沒想到出來就遇上了臉色蒼白的嬌杏。
「孫大娘她……到了?」
鶯語停下步子,見她這般,不忍心的點點頭,「已經到了。」
「這退親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你也寬寬心,好生睡一覺吧。」
在鶯語看來,那孫卓能來退親,連嬌杏的名聲都不顧,那就說明他不是什麼良人,趁早退了可比成親后再鬧起來好看許多,所以一意孤行的認為孫大娘就是來退親的,自然也這般勸嬌杏。
嬌杏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紅了眼,立在門口許久,卻終究默默無聲的回了后罩房裡。
西院里,孫大娘,玉氏和喬若顏三人,仍舊說著話。
「關於這婚事,不知孫夫人的意思是?」玉氏高深莫測的問著,「夫人別誤會,我這裡頭有些要忙的,正巧與夫人一道提一提。」
孫大娘憨憨一笑,「卓兒一向是有主見的,他定下的事我從來不多問。」
倒是個開明的好婆婆。
玉氏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后道,「我聽人說,外頭的百姓辦親事,有各式各樣的習俗,不知貴府上有沒有特別的講究?先問清了,省的到時候衝撞了。」
孫大娘忙道,「小門小戶,不講求那個。」
「原本我這回來,還想著同小姐提提,能不能叫婆子來幫著預備,沒想到府上已經有了顧夫人打理,這般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只是這到底也是我那孩兒的一樁大事,我家中雖貧寒,也是想著添一份……」
說著,孫大娘自懷中摸出一個錢袋子,打開取出來,竟是個清透的白玉墜子。
「這還是我們孫家舊時候的物件,就添給咱們嬌杏姑娘,算是個心意吧。」
孫大娘心中自有考量,她原想著是添錢,可她這樣的門戶往相府送銀錢,這不是拿幾個銅板去打人家高門大戶的臉嗎?
想來想去,她還是從壓箱底的行李中,挑出這個當年沒來得及當掉的墜子,瞧著算是送的出手的,又有以往孫家的意思,不扎眼也不招人恨,正合適。
玉氏幫著收了,連連嘆了兩聲,「我雖不識得玉器,可瞧著也是好東西!」
「等著新娘子過門,定叫她佩戴著,這可是往後要傳下去的,馬虎不得!」
孫大娘感激的抬手一揖,玉氏忙回了禮,二人便跟著寒暄起來。
倒是一旁的喬若顏卻捉摸不透了。
昨日孫卓來要退親,可今日孫大娘的反應能看出,她根本不知道兒子退親的事,否則如何說出「孫卓定下的事,她不多問」這樣的調調?
玉氏同她交換了個眼色,笑吟吟的將茶奉在孫大娘跟前,「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勞動夫人跑這一趟,辛苦了。」
孫大娘聽出了玉氏的意思,連忙接了那茶盞起身來福身回禮,喝了茶便直接利落的提了告辭。
這……
笙歌送走了孫大娘,喬若顏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師父,這就將人送走了?那這婚事還退不退了?」
玉氏喝著餘下的殘茶,伸指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你說還退不退了?」
「我且問你,若一個人真想退親,甚至在這要成親的關頭,他頭一個應當同誰說?」
喬若顏皺眉,不明白師父如何這樣問,難道是覺著那孫卓並不是真心退親?
「旁人我說不準,但這孫卓家中只有一個娘,退親這樣的大事,他自然是頭一個該同自己的親娘說。」
「今日你也瞧見了,孫夫人是半點不知情,甚至預備了玉墜子來,這還不明白嗎?」
退親之事,先同親人講……喬若顏稍稍一愣,一時間豁然開朗:
若是她哪天要退了同顧雲斐的親事,可不是要先同爹爹和兄長說明白?這正是同師父說的是一個道理,而孫大娘不知曉,就側面印證了孫卓並不是真心的想退親。
「師父……」
「那你說,這孫卓是為什麼?難道其中有什麼誤會?」
玉氏笑道,「都說成親前後鬧鬧彆扭,這親事才能結得更長久更牢靠。」
「你就不必瞎操心了,後頭的事就瞧著,橫豎師父不會害了你貼身的人。」
喬若顏想到自己竟險些真的答應了孫卓退親的請求,這時候瞧著這個師父的目光中便更多了幾分崇拜:
「師父,你太厲害了!」
「師父的本事這般神通廣大,我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了!」
玉氏起身來,拍了拍衣裳道,「行了,這些話就留著以後再說。」
「這些事眼下我還教不了你,只得你往後多看看想明白才好。」
「現在時辰尚早,立刻同我一起去馬場,兩不耽誤。」
兩不耽誤?
喬若顏緩緩在心中畫了個問號,一面換著利落的騎馬服,一面暗暗懊悔:她好像拜了個有些嚴厲的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