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窺與偷竊（一）

沒有星星的夜晚會失掉很多浪漫的臆想，沒有月亮的夜晚則多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暗流洶湧。每當夜空漆黑一片，人們紛紛進入夢鄉的時候，隱藏在角落的**開始蠢蠢欲動，帶動著不安和騷動，演繹著衝動和張狂。

共縣市這晚的天空漆黑如墨，註定是不會安靜的一夜。

已經是晚上十點，除了KTV網吧這些年輕人青睞的地方愈加熱鬧外，對於共縣市這個縣級小市而言，沒有足夠豐富的夜生活讓人們可以拒絕周公的邀請。路上行人稀稀，即便是最繁華的中心路僅剩的三四個攤位也準備打烊走人。北國的冬天空氣清冷如刀，在沒有生意的情況下誰都不願在外面受這份罪。

最晚收拾東西的是一個書攤攤位，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副黑框眼鏡，可是沒有絲毫的書卷氣，反而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氣息。眼鏡不等於文化和素質，但氣質往往能最大化的表達一個人的內心世界。這位老闆沒讀過多少書，卻在柴米油鹽的生活和魚龍混雜的街道上磨礪出了足夠的油滑以及頗為自負的眼光。就比如眼前來的兩個學生摸樣的小夥子，一看神情就知道是買什麼的，不等對方開口，老闆就熱情的推薦起來「阿毛最新力作」以及「周銷售冠軍」。如果能在打烊前再做成一小筆生意也是很值得欣慰的。他們這種擺地攤的本就是小本小利，收入極不穩定，沒資本學人家正規門店裡，尤其是公營店裡的那套冷漠，若不熱情賣力一點，賺不到錢不說，回到家還得被老婆罵個半死。

來的兩個人是復間高中的高三學生，一個叫張商，一個叫王談，本來這晚只是約好出來打通宵，不想一群閑得蛋疼的色狼們說最近學習壓力太大，生活缺乏情調和品質，一人五毛一塊的硬是湊了十塊錢，讓他們給帶兩本經典廁所讀物回去。這是他們常乾的事，一起「集資」買一本或幾本書，然後把書撕成十幾份交換著看，低花費，高享受。

王談知道老闆的熱情是職業需要，見多了也就不吃那套，問：「最新力作？真的假的？每次都這麼說，結果買回去還不就那幾個調調，換個名套個老故事，來來回回都那樣。」

「這次是真的，好多細節簡直就是……那啥……神來之筆，對！就是神來之筆。寫了這麼多作品，還在不斷超越自我，太有職業道德了，越來越佩服阿毛他老人家了，大作家就是大作家，不服不行！」老闆嘖嘖稱讚，毫不臉紅的誇張著。

這老闆還是個老不正經，張商憋著笑，一臉正經地問：「老闆，難不成你還是阿毛的FANS？失敬啊失敬。」

王談笑嘻嘻地說：「老闆來，咱們交流交流經驗。先問你一個比較私密的問題，你一般是在什麼地方看？床上，廁所，還是書攤上？我個人感覺還是在書攤上看比較好，你看啊，一邊看書一邊可以看著街上來來去去的美女，把她們當做書中的女主角，簡直太過癮了，想想就讓人流口水。老闆你好福氣啊。」說著說著王談煞有介事的在老闆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真跟哥們兒似的。

張商隨手拿起一本書捲成筒狀伸到老闆嘴邊，作記者採訪狀說：「請問你最喜歡阿毛先生的哪本書？為什麼？」

不等老闆回答，王談又摟著老闆的肩膀說：「老闆看不出來嘛，老當益壯啊！」

老闆一臉尷尬，不知怎麼回答，怎麼說都是為老不尊。還好兩人沒再多問，隨便買了兩本就走了。老闆長嘆一口氣：「這年頭兔崽子們太難纏了，生意不好做啊！」

不知是這年頭學習壓力真的太大，還是學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總之晚上出來「解壓」的學生越來越多，多到張商和王談僅僅在晚自習后拐彎買了兩本書，再到網吧時就沒空位了，還有一堆人排著隊乾等著機子打通宵。跑了幾家網吧都一樣。上網無望，學校也早早關了大門。無奈之下兩個大老爺們兒大半夜頂著冷颼颼的風開始壓馬路，一直壓到沒力氣，蹲在馬路邊，借著昏黃的路燈看毛書。這算什麼事兒？正事沒幹成，這麼冷的天卻淪落到路邊看黃書。張商和王談都很鬱悶。

其實毛書都是千篇一律的東西，不外乎「嗯嗯啊啊」。它最大的特點就是會讓人覺的每個女人都很饑渴，都很需要男人，越是漂亮的越是如此，都可以靠下半身去征服，得到她們也很容易，甚至一個完全陌生的路人瞟了你一眼你都會產生她是對你有意思的幻覺。

如果在教室借著一個看書的氛圍，張商會很樂意看這書，可是現在這麼冷，心情又壞，真看不下去。再說了，這破路燈也不會一直亮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熄了，到時候該怎麼辦？

張商正煩著，王談突然說：「咱們來個自娛自樂吧！」

張商問：「怎麼個自娛自樂法？」

王談「嘿嘿」笑著說：「把腿叉開看書，誰耐力差先頂起來就算輸，輸的要被贏的彈小**。」

張商破口罵道：「去你爺爺的！你自己跟你的小弟玩吧！」

王談是早熟的典範型人物，據說小學時不僅把小**拿出來讓女同桌玩，還常掏出來給漂亮的女老師看，女同桌被嚇哭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沒想到女老師也被嚇哭了，王談卻得意的不得了。初中一年級，王談帶領全宿舍成員一起打手槍。可以想象一下，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齊刷刷的站成一排，憋紅著臉，卯足了勁套弄小**，多麼壯觀震撼的畫面！對於這種異類，張商一向都只能自愧不如，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也會非常心甘情願的自認沒機會趕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