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她的不對

房間里的兩人皆是一怔。

男孩抿緊了嫣紅的小嘴，精緻白皙的臉蛋崩著，如鴉羽般卷翹的眼睫垂落，不敢去看她，生怕在她臉上看到對他的厭惡。

薄寒深也是心頭一顫。

猛地抬眸去看她，卻發現霍時嫣臉上除了微微的訝異，和一些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再別無其他，似乎並沒有聽見他們方才的對話。

薄寒深抿了抿薄唇，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她並沒聽到那些話。

霍時嫣無暇顧及他們的表情，她獃獃在站在那，看著坐在床上的小男孩，突地幾步上前，將男孩抱在懷裡，閉了閉眼，聲音帶著顫抖：

「......小白，我的小白。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是我錯了，母親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上輩子她最後一次見小白，是在她和薄寒深離婚之後。

離婚後的短短一年，那個愛笑的小白，成了個冷漠的陰冷少年。

他靠著牆，抽著煙，冷冷淡淡的問她：

「是養子就能隨意拋棄，不負任何責任的對嗎？......我知道你討厭我，其實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當我母親，空有個母親的名頭，有你這個母親還不如沒有。現在解脫了也好。」

少年眼裡，全是冷漠的厭惡和憎恨。

霍時嫣當時心裡一痛，她分辨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情緒。

可後來才知道，結婚七年，她不僅愛上了薄寒深，也把小白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可惜知道的太晚太晚了。

那個時候，小白成了植物人，那個愛笑的少年，那個會冷言冷語的少年，那個僅僅十三歲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霍紗紗當時為了除去她，什麼事都敢做，尤其是陸景城的陸氏在安城隻手遮天，連薄氏都無力和他抵抗，霍紗紗派人開車去撞她。

她沒死成，小白卻為了救她，成了植物人。

那時霍時嫣才知道，看著冷情冷麵，憎惡她的少年，這些天一直都跟著她，少年躺在血泊里的最後的一句話，霍時嫣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是顫抖恍惚的。

他說，「母親，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想討厭你，可沒辦法，到了現在，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

直到她死，小白都沒醒過來。

霍時嫣心臟狠狠的揪疼，她淚流滿面的看著小白呆愣住了的臉，又哭又笑，「小白，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母親求你，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這句話，上輩子霍時嫣在他病床前說過不下百次，可每一次，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少年似乎真的放棄她這個養母了。

再也不想醒來了。

那種窒息痛苦的感覺，久久不去。

霍時嫣抱著小白，崩潰的大哭。

重活一世，她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人失敗，做妻子失敗，做母親更是失敗，四肢百骸疼的麻木，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媽...母親，您別哭。」小白小心翼翼的喊她，見她沒反駁，這才笨拙的抬手抹去她的淚，「您別哭了好嗎？我原諒你，我什麼都原諒你......」

霍時嫣盈滿淚水的看著他，而後眼淚落得更凶了，緊緊的抱著他。

她的小白，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孩子。

她早該知道的。

都是她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