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驚天冤情(三)
且說花鏢頭眼見著凡念逃之夭夭卻束手無策,去到店裡又被店家送去醫治劍傷。大夫將劍傷包紮好后,又派人將鏢頭送回鏢局。
幾位鏢頭聽說之後,著實沒想到凡念居然僅憑一己之力便將花鏢頭傷成這樣,四位鏢頭雖然各有所長,武功最好的並不是花鏢頭,但一個後輩能做到這樣,也確實是需要注意了。
四位鏢頭則又在花鏢頭的房間里商議,如何捉拿凡念。先前本想著來一招請君入甕,由花鏢頭去冒充那鐵匠來的,只是沒想到凡念就快了那麼一點點,導致功虧一簣。
再說凡念這邊。
且說凡念猜測那鐵匠定然是奔著最近的城門口出城去了,自己也是一路飛奔,還繞過了城門口。他雖然不是常年走鏢的人物,但一個尋常百姓,即便是他一路狂奔,也絕對比不過凡念的腳力,不消四個時辰,便被凡念追到,那鐵匠見了凡念直呼饒命,凡念看著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問到:「你真是什麼錢都敢賺啊!」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他只說是要按照那飛刀模子做一把,小人又怎麼敢多問!」
想來他說的也是真的,具體幹什麼,一個小小的鐵匠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但他又是重要的人證,至少,他可以證明那把殺人的飛刀不是鍾家的,如果能證明整個案子最重要的物證是被偽造的,那青鋒鏢局被查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但轉念一想,似乎沒那麼容易。那花鏢頭不是說了么:這都什麼朝代了,哪裡還有他們李家的容身之處啊!
花鏢頭的這句話應該也是真的,前朝的都是餘孽,早就該死了。
那又該如何處理這名鐵匠呢?
凡念一下也是沒了主意。但是放任他離開顯然是不可能的,報官想來也是難上加難,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去報官喊冤,無異於自投羅網。
但是凡念手上確實是沒有什麼線索,如今抓到這麼一個,實難放手。
思來想去,已然天黑,二人躲開大路,暫時尋了一個略微乾燥,又有地方可躺的角落過夜。
天剛剛開始亮的時候,伴隨著一陣馬蹄聲落下,凡念從樹上一個翻身落下來,他的右手搭在劍柄上,往前一看,那鐵匠也受了凡念影響,看將過來,一霎時,猶如驚雷落地般從地上彈起來,躲到了凡念身後去。
不遠處有兩人,一人牽著一匹馬,頓足在那裡。
繞是凡念常年圍著師姐轉,輕易都不肯理會外面的事情,也曾聽說過「一念渡人,一念往生」的名號,現在,這個名號的主人,青鋒鏢局的二當家鐵鏢頭站在那裡,至於這個名號怎麼來的,凡念確實不知道,三當家陸鏢頭與他並肩而立,二人四目相對,心裡已然是有了主意。
對他們來說,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鏢頭鬆開馬韁繩,伸手向後,這時,鐵鏢頭一擺手將他攔住:「我來吧。」
陸鏢頭聽了點點頭,也不與他爭。鐵鏢頭鬆開韁繩,從左手邊拔出兩把唐刀來。
凡念對鐵匠說:「走!」
那鐵匠聽了也不推辭,翻身向後,哪裡還顧得上身後的路上荊棘與雜草,慌亂中便狂奔而去。
鐵鏢頭示意陸鏢頭去追那鐵匠,自己則拔了雙刀,腰腿一沉,接著,幾步便奔過來,揮刀便劈,一句話也沒有,趁著這個空檔,陸鏢頭從不遠處跑過,追那鐵匠去了。
凡念側眼看了一下,但是他現在根本抽不出身來去顧那鐵匠,他的命全在他自己的腳上了,這鐵鏢頭咄咄逼人,一刀接著一刀,根本就不給留一點機會,右手刀劈,左手刀忽的便戳向凡念面門,一連三點,凡念左閃右閃,抽劍往回,不想鐵鏢頭右手的刀一直壓著凡念的劍,直教他抽不回來,忽的鐵鏢頭雙刀橫掃,凡念也彎腰低頭,附帶一個旋身,豎起劍來,正好擋住鐵鏢頭轉了一圈又轉回來的雙刀,這時的凡念已然有點怕了,他不住的後退,結果給了鐵鏢頭空間,雙刀在鐵鏢頭面前舞了起來,隨後一擊擊中凡念的劍身,然後鐵鏢頭左手將刀扔起,右手一刀砍在這把刀的刀柄上,刀像劍一樣飛過來,凡念頭向左歪,飛過來的刀釘在凡念身後的樹榦上,凡念向左,欲要躲閃,卻被鐵鏢頭從左邊一刀撩過,只得錯過了樹榦再向後,鐵鏢頭右手不停,左手拔了刀一旋身,重重的劈在凡念的劍上,火星四起,差點把凡念手中的劍給打掉。
凡念也有點慌了,照這麼打,自己今天指定得命喪他手。他把短劍摸出來,卻又感覺沒什麼用,又放回去,心裡一下沒了主意。
鐵鏢頭頓在那裡看著凡念的樣子,還以為凡念的短劍有什麼殺招,對他的短劍起了防備,這時凡念率先打破僵局,揮劍劈過來。
鐵鏢頭不躲不避,雙刀成剪接下這一招,沒想到凡念劍上的力道出奇的大,差點劈中他自己。鐵鏢頭用力擋住,然後左手抽刀再點,凡念向後,劍上失了力道,被鐵鏢頭三步並做兩步,提起一臂一下撞飛,背部著地翻了一個個又站起來。
凡念心裡忽的有了主意。
凡念舉劍刺過去,隨後橫掃,被鐵鏢頭擋住,凡念起步,肩膀與鐵鏢頭撞在一起複又分開。
起劍再劈,鐵鏢頭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的刀彷彿要斷了一樣,細看這劍,劍身光亮如銀,無刃有鋒,想來抓住也沒什麼問題,遂左手棄刀,一把將劍身握在手裡,凡念也學著他的樣子,左手四指與掌心握住鐵鏢頭的刀尖。
鐵鏢頭伸腿去絆,不想凡念卻雙腿跳將起來,踹在鐵鏢頭的身上,兩人都倒在地上,彈坐起來。
……
且說陸鏢頭去追那鐵匠,在這深山老林里,還真有點不好追,明明人就在不遠處,這路卻是雜草叢生。奔跑間,忽的聽見一聲似有似無的低吼,林間鳥兒相機飛起,陸鏢頭心中忽的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目露凶光,伸手將衣前襟挽起來,快步追過去,之前還想帶活的回去跟鐵鏢頭碰頭,現在已然是握了刀柄在手,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一口氣奔了過去,只一刀,那鐵匠伸手要擋的小臂帶著半個脖子都被砍透,連句慘叫都沒有,陸鏢頭也不回頭,又急忙回去。
回到鐵鏢頭這裡的時候,只見鐵鏢頭雙刀染血,卻也俱斷,身子右邊肩膀已然塌了,一摸,鎖骨已斷,左胸口一個血窟窿已然是流盡了血,一片狼藉,早就沒命了。
陸鏢頭頓時慌了神,連忙去翻鐵鏢頭胸口,早上出門所帶的書信已然不見了,四處尋覓,稍遠點的地方馬匹死了一隻,另一隻不見蹤影,不用猜也知道丟了的是凡念騎走了,心知大事不好,趕忙去大路攔車,好回城通秉。